说完,又长长舒了口气,等从阴霾的氛围里跳脱出来后,才开口:“今天的求助者是《鬼神1》的女一号,她面临严重的事业危机,现在已经到了偿还不起贷款的程度,她是吴软语。”
说完,崇禧笃定地看向陈泽:“可以把人请出来了。”
陈泽用万分赞赏的目光看着她,再次请出今天真正的求助者,吴软语。
吴软语时《鬼神1》的女主角,当时这部电影创造了华语恐怖电影的奇迹,所有出演的艺人如今全都挤进一线,大红大紫,甚至连幕后工作者都跟着抬了不止一个档次。
以至于后面的《鬼神2》不如1时,还被网友骂了好几天。
令所有人觉得奇怪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到半年,1的女主角吴软语竟然销声匿迹。
当大家察觉出吴软语已经很久没有消息时,甚至还创造出了一个热搜#吴软语去哪了#
这是吴软语最后一次站在风口浪尖被讨论。
在此之后的五年,她没出演过任何一部电影,也没接过任何广告和代言,仿佛会魔法一样,凭空消失在大众视野。
后援会解散,贴吧超话全是卖伪劣化妆品的广告,顶流跌落,无人问津。
时隔五年,她站在崇禧面前,面容憔悴,眼睛浑浊。
昔日电影女王如今平凡的像是菜市场卖菜的阿姨,在她的时间里仿佛已经过了五十年。
被朋友搀扶着坐下后,吴软语说:“我本来拥有很好的前程,那段时间一沓又一沓的剧本摆在我面前,公司让我随便挑。我选了几个看上去不错的,档期也都排好了,排到了三年之后。”
她视线盯着某一处,干巴巴地说:“可在开拍之前突然就被换掉了,别人赔钱也要换掉我。”
“我开始以为是被人截胡,毕竟这种事在圈里经常发生。可让我莫名其妙的是,从那以后几乎很少有人来联系我,哪怕有也只是浅浅接触,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陈泽问:“你正是当红时期,公司没有出面帮你谈业务吗?”
“谈了,”吴软语说,“可对方每次都会拒绝,久而久之,后起之秀上来,我就慢慢被搁置了。”
陈泽问:“那是怎么想到来我们节目里求助的呢?”
“排除了有人刻意抢我通告的可能后,经人提醒,我可能是被下了降头。然后我去了趟泰国,在那里求了一道平安福,还在身上纹了泰文咒语,寓意是一切平安顺遂,可根本没用,还是没有人找我拍戏。这几天节目的爆火让我心动,所以就来试试。”
不同于其他选手将自己的东西全都放在桌上,崇禧只有一根黑色蜡烛。
当蜡烛散发出香气时,吴软语缓缓吐出一口气,没用崇禧提醒,主动看向烛火。
未几,崇禧开口。
“你在自残。”
吴软语眼睫轻颤,咬了咬嘴唇。
她的朋友明显很意外,用眼神询问,只见她轻轻点了点头。
崇禧继续说:“酗酒加抽烟。你怕被人发现,所以伤害了自己的大腿、腹部、后背。”
吴软语失神地望着烛火,说:“我用烟头烫大腿,我击打自己的肚子,直到将吃下去的食物吐出来。我会每晚站在墙边,一遍一遍用后背撞击,撞到麻木,失去知觉。”
她用双手抓住头发,埋头低吼:“我恨我自己!没能照顾好我弟弟,又没有能力赚钱养家,我对不起我爸妈!”
她的情绪几近崩溃,一边说一边用拳头砸自己的肚子,朋友根本拦不住。
就在陈泽想要过去时,崇禧突然攥住她的手腕:“是有人故意陷害你,你现在冷静下来,听我说。”
她的声音就像田野间的一缕清风,将聒噪的乌鸦驱逐,又像潺潺的山泉水,能叫人静下心来。
等吴软语不再击打自己后,崇禧说:“你在拍戏时,有个和死尸近距离接触的情节。”
吴软语眨了眨眼,缓慢开口:“我饰演一个学生,和我的朋友一路被追杀,最终她替我而死,然后我背着她的尸体跑出校园。”
崇禧说:“这个情节其实是有人故意设计,目的就是为了让你接近阴气重的东西,以此来完成他恶毒的诅咒。”
“是诅咒?”陈泽惊讶。
吴软语不解地问:“是谁要诅咒我,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算上被诅咒的这五年,她出道已经十五年,前面几年不温不火,尽管如此依然提携新人,与人为善。
“我接到《鬼神1》这部电影的原因,也是被人推荐——”说到这里,她突然怔住,“难道是她?不会的,我一直在帮她,她为什么要害我?”
“不是你心中所想那个人。”崇禧说。
安静一瞬,她给出诅咒人的形象特征:“男人,个子中等,身材肥胖,脾气随和,笑起来有酒窝,脖子上常年戴着玉饰——”
“是周涛!”没等崇禧说完,吴软语急道,“你说的人是周涛对不对,就是电影的导演!”
崇禧说:“他右耳上有耳钉。”
“没错就是他!周涛的右耳就是有耳钉的,是黑色的!”
吴软语急急说完,而后又不解皱眉:“可我并没有惹到他,这部电影是我跟他第一次合作,在此之前我们并不认识,片场里也是他说什么我做什么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崇禧说:“我梦到你拿了他的东西。”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诅咒方式,但共同点都是需要载体。一个诅咒的完成,必须要有物品承载。要么就是接触过物品的人,要么就是被诅咒人本身。”
崇禧握着吴软语的手:“诅咒你的这个人,用的载体就是这个被你拿走的东西。”
“怎么会,我没有,”她连连摇头,双手握住崇禧的手,怕她不相信似的直视她的眼睛,认真道,“我从来没有拿过别人的东西,偷鸡摸狗的事情我不会做!”
崇禧轻轻拍她的手背:“是一对儿银饰耳钉,你似乎很喜欢,佩戴了很久。”
吴软语这才想起来,开机前导演送了很多演员礼物,给她的就是一对耳钉。
作为演员,为了表达重视,三个月的时间里,除了开拍她每天都戴着。
“这对儿耳钉在哪里?”崇禧沉声问。
“应该在家里吧。”
“马上烧掉,就是它在源源不断吸走你的阳气,以至于让你郁郁寡欢直到今天。”
吴软语听后马上给家里打电话,她的妈妈在一众饰品里找到周涛当初送给她的耳钉。
幸好家里楼下就是商场,有专门融化金银饰品的地方,很快就将耳钉融化成液态。
吴软语问:“这下可以了吗?我会有工作了吗?”
还未等崇禧回答,突然有人闯进录制室,在导演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导演急忙跑出去。
一众人露出迷茫的目光,而此时,距离崇禧很近的陈泽发现她的情绪和所有人都不同,忙问:“你笑什么?”
“我笑他多行不义必自毙。”
陈泽不解:“什么?”
崇禧起身走出去,负责拍她的摄像师自然也要跟着一起。
等待休息区已经混乱一片,有人高声喊了句:“让一让让一让!”
人群中很快让出一道出路,地上有一大片鲜血,将乳白色的座椅染得通红。
医护人员将他安置在担架上迅速抬走。
他就是60号,齐真。
有保洁人员拿着拖布清理现场,被崇禧阻拦。
“反噬的血都敢碰,是不要命了吗?”
陈泽问:“什么反噬,这是什么意思?”
“下咒者也并不是高高在上,学艺不精偏偏要下驾驭不了的诅咒,日后被人解了咒就会遭到咒语反噬。越恶毒的诅咒,反噬就越严重。”
他很快想到刚刚那个被融化了的耳钉,不可置信地问:“你指的是,你刚刚解的咒语就是60号下的?”
崇禧俏皮地抬了抬眉:“你猜。”
观察室里的特邀群众也跑了出来,亲眼见到这种画面的震撼是坐在电视机前完全感受不到的。
当崇禧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朱砂,放入水桶里,告诉保洁员可以清洗的时候,他们觉得崇禧在此刻接近于神。
观察员说:“我每晚都会看齐真的直播,他经常讲从前在泰国帮人下降头的事情,还说被自己下降头的人都是罪大恶极的。”
“因为他说了一句‘拥有普通人没有能力,就要造福全人类,而不是利用能力为自己敛财,迫害普通人。’这句话,还给他刷了个飞机呢!”
“是了,上次他辱骂崇禧的时候才看出他的本来面目,这人就是表里不一,被反噬也活该!”
吴软语看了60号的照片,摇头:“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你不认识他没关系,重点是有人花了大价钱,”崇禧说,“包括你在泰国做的一切,也是因为有他插手,才没能破灾。”
“一切都是他暗箱操作,你被选中作为女主角这件事,也不是偶然,都是刻意为之,原因是导演对你弟弟的怨恨。”
“可我弟弟已经失踪很多年了,”吴软语突然反应过来,“难道我弟弟的失踪也和他有关系?”
崇禧点头,接着,又说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件事。
“你不知道,其实你在戏里背的那具尸体,是真的无头尸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