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瑶摸了摸鼻子,怎么这俩人都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也没问什么奇葩的问题吧。
邢储解释:“已经打完了,恶灵被除掉了。”
“你们好厉害。”怪不得一向自大的抖抖都让她来寻求他们的帮助。
钟瑶晃了晃手中的一沓符箓:“本来还想着找机会防身的,现在也用不着了。”
这就是被大佬带飞、躺赢的感觉吗?爽!
邢储眼神愈发复杂,他符箓用了近百张,也只是勉强把恶灵围困住。而钟瑶手都没抬,就把恶灵打得魂飞魄散,到底是谁厉害啊?!
他感觉自己被羞辱了,并且已经掌握了证据。
邱湛彬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道:“咱们还是先去看看小孟怎么样吧。”
恶灵已除,被它损坏的电器也都恢复了正常,邱湛彬开了客厅的灯,总算让几人不是两眼摸黑了。
钟瑶环视了周围一圈,不大的两居室,极简的装修风格,室内收拾得很干净,与她印象中脏衣服臭袜子乱飞的男生居室截然不同。
邢储打开卧室门,房中一片漆黑,一丝光亮也无,饶是他夜视能力不错,也只能勉强看出床上隆起了一点弧度。
他把灯打开,走近瞧了一眼,孟禹直板板地躺在床上,脸色有些白,嘴唇一丝血色也无。
好在他们来得及时,恶灵还没来得及伤到根本,孟禹只是失了些气血,未来几天多补补就好了。
钟瑶有些好奇地凑上来瞄了两眼,看他睡姿板板正正的,不禁猜测这样睡觉不累吗?
三个人对着床上的一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瞅了半天,最后确定房间内没有其他可以再威胁到生命的物体,就准备离开。
谁知他们刚转身,床上却突然发出了点动静:“你们怎么来了?”
钟瑶回头,就见孟禹捂着脑袋坐了起来,睡意朦胧的脸上尽是茫然。
纤长的睫羽在灯光下根根分明,苍白的皮肤抹去了他平日的刚硬气质,显得有些病弱的美感,钟瑶的视线顺着他好看的唇形,下移到流畅利落的下颌线,最后落到了他因睡衣微敞而露出来的大半截肌肤上。
钟瑶没忍住盯着看了一会儿,才用强大的自制力迫使着自己挪开了视线。
色即是空,色字头上一把刀,美色都是骗人的。
她心中默念着司凝清教她的话。
邢储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突然醒过来,正想开口解释,孟禹却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你们怎么进来的?”
“小孟,是这样。”邱湛彬站了出来:“你的房间里进了恶灵,凶险异常,我们是为了保护你才来的。”
孟禹抿了抿唇,一张脸左边明晃晃地写着“不”,右边写着“信”:“那恶灵呢?”
邱湛彬和邢储一怔,却听孟禹又道:“我猜你们是不是要说恶灵被杀,消失不见了?”
孟禹眉心微低,看向他们的眼神似乎在说:“你把我当三岁小孩骗呢?”
“邢储,我送你的《科学的故事》你看的怎么样了?”
邢储突然有种学生时代被老师提问问题的即视感,他有些心虚地说道:“这几天工作忙,还没看完。”
成年人黑话,没看完即是我还没开始看,并且即使你现在提醒了我也不会看。
孟禹瞳孔一沉,显然是有些不悦,他转而看向邱湛彬,道:“邱叔,前几天邱爷爷还在问您什么时候回家一趟,不要总是这么……”
孟禹是小辈,他犹豫着措辞不知该如何形容,但邱湛彬怎会不知道自家亲爹会是什么模样。
肯定是气地双手叉腰,骂他玩物丧志、败家玩意儿。
邱湛彬尴尬地笑笑,忙点头:“下次放假了就回。”
成年人黑话,下次回等于不回。
邱湛彬也不傻,知道亲爹看他这个职业不顺眼,自然不想回去惹得他老人家心里不得劲,还让自己遭一顿骂。
前两人都招呼完了,孟禹的视线就顺着落到了钟瑶的身上。
良好的职业素养几乎让他瞬间想起,这个姑娘他在哪里见过。
“你是古玩街的那个姑娘?”
不知是不是被他冷言冷语怼邢储和邱湛彬的威风震慑到了,点到自己的名儿的时候,钟瑶下意识回了一声:“到!就是我。”
还怕孟禹嫌弃她态度不虔诚,钟瑶当即立正敬了个礼:“警察叔叔,当时我在古玩街有点急事,没有留下来听您的教诲,是我的不对。其实我很感谢您对人民群众做的一切,没有你们警察,就没有我们普通老百姓安全的生活!”
钟瑶越说越激动,不由得想起了当年带着红领巾在红旗下的演讲,语气也愈发激昂了起来。
这一番操作,从敬礼到诚挚的谢语,惹得邱湛彬和邢储两人都忍不住将视线投了过来,看她认真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
就连孟禹也被她的神操作唬得一愣一愣的,回了个礼道:“不用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说完他就意识到了不对,他本来不是想连怼三人,发泄一下他们大半夜来自己家里抽风的愤怒吗?
怎么突然就和钟瑶上演起军民鱼水情的戏码来了?
他的脸一僵,干脆把剩下一份没发出去的怒火投注到前两人身上:“从前只觉得人各有志,你们相信异能,崇尚玄学,我不予置喙。只是你们现在打着怪力乱神的旗号,半夜闯入我家,可真刑啊!”
他看了眼钟瑶,见她穿着粉色小熊背带裤,长长的头发扎成一个乖巧的马尾,脸上未施粉黛,又一口一个叔叔,初步判断还在上高中。
他气愤地指着两人,道:“你俩入室就算了,还带着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你们良心过得去吗?”
邱湛彬和邢储被这么一指认,竟然下意识地觉得自己确实罪大恶极,两人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们明明是来救他的啊!
钟瑶默默插了句嘴:“我成年了。”
三个大男人皆不可置信地看过来,仿佛她说了什么难以理解的话一般。
钟瑶眨巴着眼睛补充:“我都20了。”
面对这个场景,她一点也不意外。
她长得显小,从小到大都会被错估过年龄。上初中的时候大家以为她才小学;上高中的时候回初中的母校,还被错认为是当届的同学。
邱湛彬和邢储却是一脸吃惊,没想到她居然20,看面相还以为十六七岁呢。
孟禹脸色突然难看起来:“你20,我才26,你还一直喊叔叔?”
本来以为她才十几岁,那她要喊叔叔就随她去,但都是2开头的年龄,再喊他叔叔是不是就过分了。
钟瑶愣了一下,解释道:“从小到大都说见到警察要喊叔叔,我习惯了,而且这指的是你们的江湖地位呀,体现了我们小老百姓对你们的尊敬和佩服。”
她瞅了一眼孟禹的脸色,踌躇开口:“要不,叫你警察哥哥?”
孟禹一哽,只觉得心累得说不出话,大半夜被吵醒,又经历了这么一番“诡辩”,实在是用掉了他所有的精力。
他往床上一躺,被子盖到身上,安详地闭上了眼睛:“慢走不送。”
邢储憋着笑退了出来,难得见孟禹吃瘪的样子,竟还有些喜感。
邱湛彬不放心地仔仔细细地看过卧室的每个角落,确定没有异常了才出去。
直到三人从出了金银花园,从那个凶巴巴的门卫那里取回了自己的身份证之后,这一晚的奇妙冒险才算画上了句号。
夜色已深,即便钟瑶现在在邢储二人眼里并不简单,但让她一个小姑娘独自一人回去,两人都有些不放心,主动提议要送她。
钟瑶本不介意搭这一趟顺风车,只是口袋里抖抖跟抽筋了似的,一直扒拉着她的手指,示意着她别跟他们走。
她被惹得烦了,直接用力摁住它的身体,不让它再瞎折腾。
她抬眸看向两人,随了抖抖的意:“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邢储微拧着眉,还是有些不放心,刚想再劝说几句,邱湛彬却率先开口道:“那你路上小心,我们就先走了。”
一直等到两人开车上了路,那抹娇小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范围中,邢储才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何不坚持送她一程?”
邱湛彬闭着眼靠在椅背上,没有立刻答话。
“师父,咱俩应该猜到一起去了,这个姑娘应该就是插手建庄大道爆炸案的那一位神秘人吧。没想到她不仅有预知能力,对付恶灵还很有一手。”
邢储抿着唇,面色不虞:“上一次托孟禹帮忙查本该出事的白色轿车的事,交警那边咬死了宣称是他们自己查到的,与旁人无关。”
“既然已经错失了机会,这次人主动送到了我们面前,为何不主动出击?”
邱湛彬睁开眼,眸中带着些笑意,他摇了摇头:“小储,你还是年轻气盛了些。”
“上一次的事,交警大队提供了当天的监控记录,记录中显示没有人与那辆白色轿车有关,就连接警记录中也没有任何与那辆车有关的信息。”
“它之所以能在上路前被拦下来,是当日执勤的交警察觉到不对。但你我都知,那段监控被人篡改过,我们尝试过复原,皆以失败告终。”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年龄,因为我自己有过高中毕业之后回初中母校,被错认为是初三生的经历,所以才这么设计。瑶瑶今年20岁,如果打扮得可爱活泼些,被看成是十六七岁应该,大概,也许不过分吧(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