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朝然问出口,实际上,对于自己希不希望得到班梓嫣回答,心中却是摇摆。
他觉得,答案为何,自己似乎并不想知道。
明知如此,却还将这问题诉诸而出,符朝然浅色的眼眸微露迷茫。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连他都不明白自己想法。
那种沉闷感,就像沉在水里,呼吸不到空气,。
胸口受到水压挤迫,挣扎,恨不得浮出水面,四肢却像绑了铅块,根本动弹不得。
在班梓嫣纳闷的眼神回望过来之前,符朝然敛眸,将自己微妙的神色藏起。
他挂着浅淡的微笑,瞧着与平日并无不同。
只不过班梓嫣回了句:“哦,我在想他说的宗门大比一事啊。”
仅此一句。
没顶的窒息感散去。
也不知为何,符朝然面上虽同样都是温和的笑,但班梓嫣却莫名觉得,在她说完此话后,符朝然略怔了下,笑容更真了些。
班梓嫣不明所以,但还是补充道:“他说虽距离报名时间尚有一个月,但只要在这期间内成功引气入体的弟子便能参加,我在想,自己有没有办法赶上来着……”
要达炼气期,哪那么容易。
就是他们同期的这些弟子,哪怕是从小到大就用灵药在养身体的安定尧和全汝音,这会儿也还未成功,何况是她这个连原主修仙资质也未知,半路杀出的穿书者?
听明白班梓嫣真正担忧的是何事,符朝然沉吟了下,提出建议:“既如此,你看何时得空,我带你练练吧。”
这可真是及时雨啊!
班梓嫣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欣喜地问:“当真?”
因太过喜悦,都没注意到自己在问出此话时凑向前,一下就缩短了与符朝然之间的距离。
她一凑近,身上带的浅浅梅香也跟着变得鲜明,就像羽毛那样,轻轻扫过符朝然鼻端。
符朝然屏住气息,别开目光,停顿片刻才回她:“……自然是真。”
“那可太好了,多谢师尊!”
班梓嫣必须承认,系统那番不看好自己的话,还是大大影响了她。
别人不看好的、认为她做不到的事,班梓嫣就会特别想试。
她眼中满是干劲,符朝然琥珀色的眼眸映着她的身影,如琉璃般的眼微微弯起。
“这是为师本就应做的。”
他从不在班梓嫣面前以“师尊”或“为师”等字句自称。
突然这样自称,更像在提醒自己什么。
回到桑榆峰,符朝然领班梓嫣前往的地方不是别处,就在她屋外的梅树之下。
树叶被风吹得发出细微沙沙声响,红梅香气扑鼻。
符朝然选定一处,扔出清洁术。
地面上落叶与尘土就像被风卷起,一下就将那一小块地整理出来。
“在此打坐,闭目静心,感受灵气的流动试试。”
“是。”
班梓嫣照符朝然的话坐下,闭上眼后,却又立刻将其中一只眼睁开,对符朝然说:“师尊,我直接席地而坐也不打紧的,哪就那么娇气了。”
衣服脏了再洗就好,再说,坐在落叶之上,也不至于脏到哪里去才是。
符朝然被她这副像在挤眉弄眼的神态逗笑了:“知道了。”
班梓嫣得了他答复,这才安心闭眼。
但她敢保证,符朝然下次仍会这么做。
觉得自己就像新手爸爸的掌上的那颗明珠,无一不被呵护得安好,班梓嫣下定决心。
为了不让符朝然走向反派之路,以及报答他耐心栽培的恩情,班梓嫣也要努力修炼,争取在符朝然遇上难解状况之时,也能成为替他分担一二之人。
抱着这样的决心,班梓嫣回想着引气的要领,首先让心静下。
她调整自己呼吸,放空自己思绪,细细去感受肉眼看不见的灵气波动。
只要能感受到,那便算成功了大半。
一刻钟后。
班梓嫣迷茫睁眼。
在她打坐的期间,一直守在一旁的符朝然问:“感受到什么没有?”
班梓嫣答得很是心虚:“没、没有。”
别说灵气流动了,她连灵气的“灵”字,都没感受到一丁半点。
符朝然声音沉稳,安抚她:“不急,慢慢来便是,可要继续?”
班梓嫣点头:“我再试试!”
她就不信邪了!
然后,一个时辰过去了。
班梓嫣闭着眼,长睫颤得厉害,却仍死撑着,并未将眼睁开。
她冷汗都从额角沁出。
怎、怎么办。
完全没动静啊!
她偷偷睁开一只眼,想看符朝然会不会露出失望的神情,或是干脆就放弃走人了?毕竟她坐了这样久,似乎就没听见符朝然出过什么声。
班梓嫣以为自己偷看的技巧很是高明,不过这在本就目不转睛盯着她的符朝然眼里,偷不偷看的,也没什么区别了。
眼一睁,就发现符朝然仍是以慵懒闲适的姿态望着自己,面上半点不耐都无,只在她看来时嘴角微扬,问她:“可要歇息一会儿?”
声音温和,不管自己是否有进展,符朝然都是一样的态度。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逐渐西沉的夕阳将蓝天染上橘红,日光亮度减弱,就好似在映着夕色的事物上,都覆了一层朦胧微光,柔和了符朝然侧颜。
班梓嫣嗓子发干,险些说不出话来。
待她缓了过来,才垂眸,以微哑的嗓音干巴巴地道:“我再练一会儿。”
又匆忙闭起了眼。
班梓嫣以为会像前几次,眼一闭便能无念无想。
可这回,即便自己没睁眼视物,符朝然的身影却依旧浮现在眼前。
班梓嫣气息一滞。
她深呼吸几次,想将心中杂念屏除。
可越是在意,符朝然的模样却越发清晰。
班梓嫣鲜少正儿八经去细细打量他。
正眼去看,肯定百分百会被当事人发现,所以她都是偷偷摸摸去看。
符朝然姿态慵懒,不论衣裳或是头发,都不肯束好。
他这样随兴,却不会让见者觉失礼。
相反的,符朝然举手投足,还有一颦一笑,气质却是意外隽雅。
他本就生得极其出色,且居于高位,却是半点也无架子,待谁都是和气得很。
班梓嫣突然在想,若被收为关门弟子的不是自己,而是随意一人,想来符朝然也会以同等的态度,去待那人吧。
她心绪飘远,气息微乱。
很细微的变化,但符朝然注意到了。
从来只是在旁默默看着的符朝然出声引导:“专心,若心不定,便以一物为基准,让心绪集中在一处。”
听到符朝然声音,班梓嫣本还错愕一瞬,心思更乱。
但符朝然所说,她听进去了。
以一物为基准吗?
自方才开始,班梓嫣想着的就只有一人。
她迟疑了下,静心去描绘他模样。
原先班梓嫣以为,没有实际看着对照,光凭想象的话,她应是无法将符朝然面容完整重现出。
可实际去想,她才后知后觉,原来她能清楚记得符朝然的一切。
符朝然的墨发如瀑,远远看着就像一块上好的绸缎,乌发下衬得本就白皙的肌色更显得要再白些,却又并非病态无血色的苍白。
他一双剑眉斜飞入鬓,过于锐利的淡色眼眸却因他总是带笑,浅淡的冷色要再多一分温润。
那双眼在注视着人时,目光温和到,会让人舍不得将眼挪开。
班梓嫣紊乱的气息逐渐平稳,符朝然在旁守着,微感讶异。
这是想到何物?竟能短短时间内,就将心思收拢得这般专注?
夕阳偏西,橘红的天空添上了夜幕的暗紫云彩。
符朝然抬眼看了下天色。
已经很晚,该回去了。
他收回眼神,看着静坐的班梓嫣。
入夜,山上的风变得更加寒凉。
符朝然指尖一动,在班梓嫣落座处周遭围了半透的屏障,没让变得狂躁的风去侵扰她一分,垂目静待黑夜降临。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V!预收《霸总老公今天又被气醒了吗?》
赵可唯穿书了。
她穿成霸总的同名冲喜妻,
霸总老公陆允诺钱多脸俊,从某天开始躺床昏迷不醒。
原身结婚当日,霸总老公情况恶化。
日日以泪洗面的婆婆从此不待见她,
严肃的公公对她板着一张脸,
小姑更是懒得理她。
原身一个人战战兢兢,
不知怎么和霸总老公的家人相处,
最后喜不光没冲成,老公也被冲死了。
赵可唯穿来时,刚好是结婚当日。
但,这次有点不一样。
本该昏着的霸总老公,
赵可唯却看见他出窍的灵体,不可一世立在墙边。
陆允诺用高冷的目光审视她,鼻子轻哼:“也就勉强吧。”
赵可唯:“……”
此时,婆婆将手上玉镯褪下。
“这是给陆家长媳的玉镯,该传给你了。”
赵可唯还没说话,
双手抱臂的霸总老公冷哼:“她肯定不敢收,到时还不是得罪了妈?”
赵可唯一听,当即把玉镯戴到自己手上:“谢谢妈,我会好好珍惜的。”
等到自己与灵体老公独处,
赵可唯望着手上玻璃种的玉镯,财迷般陶醉:“也不知这镯子能卖多少钱?”
霸总不敢置信,睁眼嘶哑吼了句:“你敢!”
又再次陷入沉睡。
赵可唯:“?”
听见霸总声音的陆家人欢天喜地,
眼见陆总苏醒时刻越来越长,陆家人待赵可唯越来越好。
什么限量珠宝、独栋别墅还是海外小岛,样样都有她的份。
婆婆把她当亲女儿宠,逢人就夸:“我这媳妇就是陆家的福星!”
公公点头,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笑意,
连小姑都亲昵地挽着她胳膊,
嫂子长嫂子短,亲得活像一家四口。
陆允诺醒来走到客厅,完全插不上话,
觉得自己彷佛才是多余的那个。
赵可唯顶着霸总老公红通通的委屈怒眼,心里想着——
哦,今天又把他给气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