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年没话接:“……”
真聊不下去了,不删就不删好了,只要她严于律己,绝对不主动开门进他家里就行了。
懒得再和他掰扯,温年垂眸看眼手机,发现时间快来不及了。
“我约了人,得先走了。”
封怀打量她一眼,温年偏爱穿宽松的衣物,可今天却是一身素雅的长裙,收腰款,皮肤白皙,目光流连到精致的锁骨。
他清了下嗓子,眉骨间映出片深黯的阴影,意味不明问:“要去约会?和上次那个非要送你回家的男生?”
温年:“哪个?”
“和云芷出去。”她解释完,记不起封怀说的男生是谁,又问他:“你说的是谁?”
他眉头轻缓,悠懒说:“不记得了。”
温年和苏云芷先去了趟商场逛街。
苏云芷一看见当季新品,眼睛发亮,又觉得温年总穿宽松的裙子,浪费好身材,怂恿她试了好几件衬她的衣裙。
等两人逛累了,在附近找了家养生茶馆。
温年看她今天开心,买了好多东西。
“你这是中彩票了?”
苏云芷笑了笑:“不是,就我上次和你说的。”
温年低头看见她手上的情侣款戒指,一下子恍悟:“所以你是恋爱了。”
苏云芷点点头:“对的,就在我跟你说的后第二天。”
温年喝了口茶润喉:“这么快吗?”
苏云芷说:“不快了,现在成年人恋爱,彼此有情,还兜什么圈子,又不是写小说拍电影,非得来个一波三折。”
温年觉得有道理,在这方面她全凭剧本故事,不了解也很正常。
苏云芷指腹摩挲着杯身,脸上有点害羞:“比这还快的是,连他家里的钥匙我都拿到了。”
温年正听着,一口茶呛了出来。
苏云芷忙抽纸巾递给她,“怎么了?”
温年擦净唇上的茶水,试探问:“给钥匙,又算是什么情况?”
“上回我去找他,他不在家,我等了二十分钟,他知道后也没说什么,但转头就把家里的钥匙都给我了。”苏云芷认真道:“允许我进入他的私人区域,说明他很信任我。”
温年嘀咕了声:“信任?”
她闪着清透的眸子,犹疑着把昨天的情境和苏云芷形容了下。
苏云芷当场拍桌子,激动又笃定说:“你这邻居肯定是喜欢你啊!”
温年听完,眼睛瞪大:“你刚刚不是说是信任吗?”
苏云芷扬了下眉:“喜欢所以才信任啊。”
“还有你说的这些,就很暧昧啊。”苏云芷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会:“如果他这都不是喜欢你,那就是个海王,存心在钓你。”
温年一脸懵态,觉得苏云芷说的两种情况都不可能,前者封怀不是这样的人,后者他一直当她是晚辈照顾。
苏云芷恨铁不成钢:“你长得漂亮,男生五迷三道也很正常嘛。”
温年不敢轻易说出封怀的名字,想了半天,憋出了一句:“可我没觉得他喜欢我,他不是那种肤浅的人。”
苏云芷摇头,眼神跟看‘涉事未深的小姑娘’一样:“男人肤浅起来,吓死人。”
温年稍愣神,在她心里,好像封怀一直都是个很特殊的存在,她不会把看待别人那套标准用到他身上。
苏云芷朝她挤眉弄眼:“不过,你应该挺喜欢你那位邻居的吧。”
温年又一次被茶水呛住,她猛咳两声,再不敢碰眼前那杯茶。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小声问。
苏云芷莞尔:“我记得你小名叫吞吞,还真挺像你的。”
温年小时候做什么事情都慢吞吞的,说话还像树懒,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所以家里人都这样叫她。
苏云芷又说:“我觉得你对待感情也是这样迟钝,不喜欢的,拒绝得果断又干脆,反倒是喜欢的,温吞吞的,犹豫再三,都不敢踏出去一步。”
就算隔了许多年都没联系,苏云芷还是能她出骨子里胆怯的一面,她说着眨了眨眼:“你能提起他,就说明他在你这,是有记忆点的,你对他上心呢。”
温年恍惚,回忆起以前的事,她那会年纪小,但是很清楚自己的感受,她对封怀,和对别人不一样。
那种依赖,见到他时不自觉的雀跃,她对别人没有过。
不过这些年,她为了赚钱,奔波各大剧组,压根没有时间去考虑其他,自动地把对封怀的那点歹念归类为以前的不懂事,就算后来两人重逢,她也自觉地划出泾渭分明的边界线,当封怀是长辈,绝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温年眼底黯了些,语气很淡,像是自嘲:“大概是我觉着,我和他不相配。”
他现在是最好的他,众星捧月,不必为世事曲意逢迎,反观她,孑然一身,周而复始的平庸忙碌。
不同轨的人生,任何交集都是短暂的,无疾而终的结局,她可以预见。
苏云芷摇头:“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人拿这套说事,你一点都不差,你独立自主,还是一个很真诚的人。”
苏云芷和温年认识的时候,温年的家庭是相对富裕的,温年平时上下学都是打车或家里人来接送,那时温年都会顺路捎苏云芷回家,一次两次后,温年发现她有些不开心,就改成和她一起坐公交车。
她是那种看似对交际冷漠,对世事淡如白水,可一旦把你放心上了,就会很认真、很细心的人。
苏云芷能感觉到温年在娱乐圈的这些年,身上的骄傲被生活压得溃退,畏畏缩缩,对珍视的东西也变得小心翼翼,像是害怕失去,所以本能不去拥有。
她放下杯子,去握温年的手:“以前的事过去了,就要懂得抛下,别人喜欢你,证明你有魅力,你要自信点,向前看。”
像一下子被细数了无数的优点,温年弯起唇角笑:“嗯。”
苏云芷拿自己举例:“你看看我,谈了个比我小,多少人不看好,但我觉得彼此真心,就算有差距,也是可以试试的,谈个恋爱而已,又不是明天就要上民政局扯证,试过总比一辈子意难平的好,你别总把事情复杂化。”
温年愣了愣,觉得苏云芷说得好有道理。
两人又说了会话,等天色渐渐昏暗时,才各回各家。
温年在回家路上接到了一通电话。
对面是个姑娘,甜软的声音,裹挟着颤意,像刚哭过:“你好,请问是温女士吗?”
温年嗯了一声,又问:“你是?”
她连忙说明来意:“我是失主,请问你是不是在左宁公园捡过一只布偶猫?那猫脖子上挂着个银铃铛,上面刻着两头尖的月亮。”
温年明白过来,忙道:“是的。”
那姑娘松了口气,连连致谢,又提到要酬谢。
温年笑着说不用,看出她的紧张,提及她把猫托一个朋友照顾的事,让她放心,又和她约定好明天还猫的时间和地点。
等温年回到家,发微信简单和封怀说明了这个情况。
封怀回她:「时间地点,我和你一块去。」
温年:「不用麻烦,你忙的话,我自己去就好了。」
他打了语音电话过来,背景嘈杂,有杯子碰撞声,像是在饭局上。
为了让她听清,他的声音比往常高了些:“温年,你想独揽功劳。”
“……”
“这猫不都是我在养吗?”他清冷的语调中糅杂着丁点玩味。
“我才没有。”温年是怕麻烦他,反倒被他误解成这样,语气跟着急:“你要是想去的话就一起去好了。”
他得逞一笑:“行,那就一起去。”
说完事,温年怕打扰他,“你再忙吗?那就先这样。”
封怀:“嗯。”
温年正准备挂断,听见电话里有男生玩味地问了一句:“怀哥,谁啊。”
他似乎笑了下,语气有些暧昧不明,声音很低,但隐约听见很轻的一声。
——“查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