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那尊大佛。
浴室内，温年在镜子前，手上拿着卸妆棉，有些心不在焉。
洗净了脸上的妆，白皙透亮的皮肤晃眼，五官精致，明艳容色在澄黄的灯光下，显得柔和。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觉得顺眼了不少。
她快十八岁时顶着家里的债务，入了娱乐圈，从一开始的喜剧小品到后来拍戏。
虽一直是不温不火的状态，却也不愁片约，能供她还债和生活，等去年两部剧的片酬到账，她欠欢姐的钱就彻底还清了。
想着她和乐欢娱乐的合约快到期，等完成今年余下的那点工作，以后就不用再奔波各大剧组。
她爱岗敬业，却不热衷娱乐圈喧嚣，躺平才是她的人间理想，等回了北澄，拿着攒下的小钱，开个店投资或转幕后，做些自己喜欢的事，都要比现在轻松得多。
一想到这，温年呼出口气，原本耷拉着的唇角一下漾起，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觉得，今天有种曙光降临的感觉。
半小时后，她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
搁在桌上的手机嗡嗡震了一下。
她换手拿毛巾，用指尖将手机滑开，点进微信一看，多了一条通知：「对方通过搜索手机号添加。」
备注是极简的两个字——封怀。
想起刚刚，他监督自己往他手机上输号码的事情，她点击同意后，再次点进名片。
微信头像是一个地上的影子。
她双指放大研究。
影子的轮廓隐约可以看出是一个男人背着个扎马尾辫的娇小女孩。
是网图？还是他和小女朋友的照片？
她琢磨了会，就困得直打呵欠。
及肩的乌发还没吹干，十分钟后，手机因耗时自动息屏，而她早已倒在床上睡着了。
隔日，许灵打了她好几个电话都未接通，急得冲过来敲她的房门。
温年睡眼惺忪地开了门：“怎么了？不是晚上的飞机回北澄吗？”
许灵一把抓住她纤细的腕间，“阿年，昨天那条钻石手链呢？”
温年仍带着些刚睡醒的迷糊，想起昨天拍最后一场戏时，她手上确实戴了一条价值不菲的手链。
温年涣散的目光猛然清醒：“昨天拍完，我没拿下来吗？”
许灵紧张：“导演一早打电话过来问，说道具组找了一天没找到，问是不是你忘记拿下来了。”
温年低垂眼眸，大脑快速回忆，她昨天从房车下来的时候，确是手上还带着。
她头皮一紧，连忙往房间内跑：“我去找找看。”
两人将整个房间都翻找了一遍也没找着。
许灵急得跳脚：“完了，那手链可是古董级别的物件，我听说是导演特地从藏家手上借来的，女主后面的戏都得用的，这要是丢了，咱们得赔多少钱啊！”
“你让我想想。”温年静下心，反复回忆着。
正巧，一旁的手机屏幕亮起，微信“嗡嗡”两声。
封怀发了张照片：「手链.jpg」
封怀：「你的？」
温年定睛一看，咖啡色的双眸簇亮，抓起手机，忙不迭敲字。
温年：「是剧组的！还好没丢，怎么在你哪？」
下一秒，收到简短的回复。
封怀：「捡到的。」
温年：「非常感谢，鞠躬.gif」
她盯着聊天框，编辑出自认为周全的内容。
温年：「抱歉，剧组要的急，方便报个地址吗？我让助理过去拿，下次有空我请你吃饭。」
封怀：「你还有工作？」
这问题问得突然，温年一心惦记着手链，没多想，直接回复。
温年：「没有。」
过了一会，收到一条3秒的语音。
她点开，语音播放的状态正好是扬声器。
男人的嗓音醇厚沉冷，带着淡淡声息，通过话筒传来：“不方便，你自己过来拿。”
许灵不知道经过，光听声音就盲目兴奋，她凑近听：“阿年，这谁啊，声音也太绝了，是哪个男CV吗？”
温年喉间动了动，再往下看的时候，封怀已经发了个地址过来。
——是封念集团总部
半个小时后，许灵开车将温年送到了高楼林立的封念集团总部。
“阿年，你朋友在这上班吗？”
温年点点头，往聊天框打着字。
“嗯，你在这等我一下，我上去拿手链。”
顶层会议室内，桌上的手机震动，封怀垂睫看见消息。
温年：「我到了，要我上去拿吗？」
男人眼梢一挑，勾了下唇。
眼前两个经理正就近期收购案展开激烈讨论，冷不防丁见自家老板眼底裹着笑意，一下噤住了声。
他们没看错吧？
扑克脸的大老板也会笑。
一定是在嘲笑他们的方案鸡肋！
老板心思难猜，众人战战兢兢不敢开口，封怀抬手阖上黑色的文件夹，起身：“你们继续，会后总结报告发我邮箱。”
温年出来得匆忙，穿了件宽松及踝的白色连衣裙，没有上妆，口罩将她巴掌大的脸蛋遮得严实，只露那双琉璃般清透的眸。
她走近前台，说明来意。
前台的接待员扬起标准的职业微笑，“小姐，找人需要登记。”
温年抿唇：“我找封怀。”
接待员有一瞬的不明，仍面带微笑：“小姐，找总裁需要和助理预约的。”
“叮”的一声，左侧方的专属电梯抵达，封怀一眼望去，就看见站在前台的人。
脚步声响起，男人清冽的声音也一并传来：“她不用预约。”
温年还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封怀回头眺她一眼，“不跟上来？”
“哦。”她连忙小步跟着封怀进了电梯。
原本一脸端庄淡定的接待小姐，内心奔腾，她掏出手机，猛地一通打字。
「卧槽，谁说大老板性冷淡的！」
「见证历史，大老板亲自下楼接人，热情热过七月盛夏。」
公司的八卦群一下沸腾。
「假瓜吧，老板身患隐疾，没有世俗欲望，公司难道还有人不知道？」
「先别急着鉴假，据高层热心市民密报，刚刚开会，大老板盯着手机笑了，多半是坠入爱河。」
电梯内，温年睨他一眼，狐疑问：“小叔叔，你是特地下来接我的？”
封怀波澜不兴的眸深了一分：“你说呢？”
温年不理解：“那你怎么不干脆把手链拿下来。”这样她就不用多走一趟了。
他侧眸瞥她，一脸坦荡：“噢，我忘了。”
温年哑口无言，想到本来就是自己给他添麻烦，也不好意思多话。
专属电梯直达他的办公室。
孟昀正准备去送文件，看见群消息，嗤了一声摇头。
他当封怀助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老板那一脸生人勿进的冷傲模样，身边有女人，那才是见鬼了。
「别造谣了，你说老板哪天出家当和尚都比这可信度高。」
字刚发出，他转头看见大老板领着个小姑娘从电梯里走出来。
打脸打得猝不及防！
孟昀满脸愕然，杵在办公室门口，直盯着封怀身后那抹裙角看。
真是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