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回学校的前一晚，谢意璃和方芳带着谢知行回祖宅吃晚餐。
“等下你顺便到祠堂上香吧。”谢知行转动方向盘，“求祖宗保佑你考试顺利。”
方芳听了后瞪住谢意璃，谢意璃没领会：“不是你说的多鼓励吗？”
谢知行坐在后排翻白眼：“多谢提醒，我会把你的那份一起上了的。”
这话说得好像没问题，又好像哪里都是问题。
谢意璃转过弯就差靠边停车把谢知行赶下车，方芳在一旁笑到断气。
待到了祖宅回来的晚辈不多，屋子里只有爷爷奶奶在等他们开饭。
“这是准备考完再回来是吧？”爷爷精神抖擞坐在餐桌前，在商场叱咤一生老来转战公园太极拳社团，到哪里都能混得风生水起。
谢知行往年假期都会回来探望老人，时间充裕的话他也会留下来小住，但今年比较特殊，只能回来吃个晚饭。
谢知行点头，然后给两位老人夹菜。
爷爷赞许地点头：“好事，爷爷提前祝你金榜题名。”说完他就举起旁边倒了一小樽白酒的杯子，“爷爷敬你。”
谢知行赶忙起身端起茶杯回敬，今晚谢意璃在，所以他不喝酒，留着等会儿开车回去。
他们家对餐桌礼仪要求这方面不严格，餐桌上其乐融融交谈着。
爷爷放下酒杯后突然感慨：“这人要长大真是一夜之间的事，不论因为什么，长大都是好的。”
奶奶咬了一口芋头笑着点头，打趣看谢知行：“白莫那孩子确实不错，能带着你往前跑，可得好好珍惜了。”
“他有这意识没这能力也是白搭。”谢意璃抿了一口酒专注于泼冷水。
“今年努力考嘛，这事还没成终局呢。”奶奶鼓励谢知行，一旁的方芳跟着点头。
爷爷喝了点小酒开始上头：“白莫那孩子好像没来过我们家，什么时候带回来给爷爷看看啊？”
谢意璃又开始鬼扯：“他天天敲锣打鼓自己和白莫关系多好，就没带回来过，我看是带不回来。”
爷爷震惊：“怎么会呢，知行你没做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吧？”
谢知行百口莫辩：“我没有，爷爷你想到哪里去了？”
“那就是他没本事带回来。”谢意璃下了结论。
爷爷顿时惆怅：“那可怎么办啊。”
方芳立马出来打圆场解释：“不是这样的，意璃那是胡说八道，其实是白莫假期都去我那里帮忙了，她喜欢这一行，我们律所也看好她，有些重要的活有时也会派给她去学着来做，所以这一忙起来就没完没了，怪我怪我。”
“也不能这么说。”奶奶拍了拍方芳的手背，“现在两个人都是学生，以后怎样还不一定，我们也不能太强求，让女孩子压力大，白莫去方芳的律所帮忙是好的，她这几年也没因为两个人不在一条线上就分开，说明这俩人感情好着呢。”
奶奶吃着粗粮杂饭，笑意盈盈看谢知行：“好好努力，奶奶等你们的好消息。”
谢知行咬着筷子点头，爷爷也终于笑出来：“也是，年轻人的感情你们自有打算，我们老头子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前车之鉴，他深有体会，好在谢意璃和谢知行的母亲两个人虽是联姻媒妁之言，但日子也过得和和美美，不然他这个老头子可是罪过大了。
“放心吧，我一定会考上的。”谢知行气愤地回击谢意璃。
谢意璃啜着小酒：“祠堂记得去啊。”
谢知行：……
晚饭过后阿姨们去收拾了，谢意璃陪着爷爷看新闻，方芳在给阿姨切好的水果摆盘，谢知行就蹲在祖宅的院子看星星月亮。
后面的玻璃门被打开又关上，他一回头就看到奶奶驻着拐杖走来，急忙起身扶她坐在自己旁边：“奶奶你怎么出来了，这外面热，里面有空调，进去吧。”
“没事，出出汗挺好的。”奶奶一只手戴玉镯一只手戴金镯，中指和无名指各戴一个金戒指，即便年岁已高仍然能看出来这是一双从年轻到年老都养尊处优的手。
爷爷虽然在商场上多有狠厉，对晚辈也严格，但是对奶奶一直都是很好的。
“刚刚你爸和你爷爷说的让你压力挺大的吧？”奶奶双手放在膝盖上仍然带笑看着他。
谢知行倒也没脆弱到被那两个年龄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男人说两句就心理崩溃，月下的桂花树被风吹得轻轻摇曳，他闻到草木的清香，思绪逐渐平静，和奶奶说出了心里话：“白莫一直都挺不容易的，我想她越变越好，可是我也怕因为我太失败，拖了她的后腿。”
他最近也时常想起以前的事，越想越觉得自己实在不是个东西。
他揉了揉眼睛：“她会想要和怎样的人过一辈子呢，我好像怎样都不是。”
奶奶听完后抬手摸了一下她的后脑勺：“我们其实都知道白莫经历过什么，也知道你的重视，她虽然一路走来很是不易，但是你也别小瞧了她的能力。”
谢知行不解地看向奶奶，奶奶温柔地话语在月下响起：“刚才你芳姨也说了，她假期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律所帮忙，她是个坚强的孩子，但是同时期的你正过着一个学生应该享受的假期，你俩一到假期必然分隔两地，可是她有说过你什么？”
谢知行摇头，干涩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兴许她并不在意我如何吧。”
“那你就是小瞧了她了。”奶奶拍他的手背，“她若是不在意你如何，便该和你分开才是，但是她从未因为你不上进而有怨言，这就说明她心里头是觉得啊，她能护着你。”
谢知行被奶奶这番话砸得头脑发昏，她护着他？
奶奶见他不信，便挪近了些和他说：“你看啊，她在外面学习工作，你在屋里头玩，她不是护着你吗？她看你玩得开心就行了，相信奶奶，别小瞧了她。”
谢知行失神片刻，又觉得好笑一般轻笑，笑着眼睛就泛红。
好看的眼尾因为带着一抹红反而更加诱人。
“她这……”谢知行用力抹眼睛，“她怎么那么傻呢，我……”
奶奶开怀笑出来：“这怎么是傻呢，谁说女子不如男，我喜欢这孩子，你得加油把她带回来让奶奶好好瞧瞧。”
谢知行又哭又笑，用力点头，他一直想护着江白莫，谁承想江白莫居然也是这样。
他想让她越来越成功，她只希望他永远快乐。
奶奶在月下笑着叹息，谢知行这人至善至恶，脾气向来古怪，但是他心肠是好的，他从小到大就是肆意妄为地活着，遇到江白莫了高考就顺着自己的意气去拼一把，大学了也是顺着自己的决定就去考研。
他看似事事为她，但也是顺着自己的意做着任何事，他愿意为她去努力。
“奶奶这辈子什么人都见过，白莫大抵也是希望你如一而终，怀里揣的永远是一颗赤子之心。”奶奶握住眼前这个时哭时笑的孙子的手，把温暖递给他。
谢知行擦干眼泪后吐出一口气：“那我确实得去祠堂上香。”
江白莫从未干涉他的任何事情，包括这次考研考证她也是在他本人的意愿下给出建议，她这么好，他当然得努力考上了。
奶奶哈哈大笑，拿过拐杖后颤颤巍巍站起来，谢知行也扶着她，奶奶握住他的手：“那明早去吧，晚上去打扰祖宗睡觉了。”
谢知行被奶奶的调皮话逗笑，两个人便回到客厅，正好方芳也把果盘端了出来，三代人坐在客厅斗嘴聊天，一派祥和。
江白莫正在图书馆看书，手机屏幕亮起来时她随意看了一眼，然后勾起笑意，谢知行给她拍了他们一家子在祖宅的合照，还手贱的把她的证件照也P了上去。
这个证件照是她前不久身份证过期去换时拍的，都说身份证照能让一个人的颜值毫无下限，江白莫虽然对自己的脸不甚在意，但拿到照片时还是郁闷了一下。
谢知行却是个无脑宠女友的人，一看到她的证件照就大感可爱，非得让她把电子版也发给他，无奈之下她只能把电子版给了他。
他倒是很得意，一路炫耀江白莫连证件照都格外好看，已经对谢知行时常夸张的行为感到麻木的她也是有几分社死的。
尤其是609的三个人，他们差点以为谢知行是要和江白莫的证件照过一辈子去了。
他是真心觉得好看，P全家福还用这张证件照，她扶额摇头，实在琢磨不透他，和以前一样，她可猜不懂他。
“我明天回来。”谢知行开车前给江白莫发信息，“你想我不？”
江白莫正在回宿舍的路上，抱着书给他回了一个“嗯”字。
谢知行轻哼一声，那他就默认她很想他好了，就像他想她那样。
谢意璃有些微醺，坐在后排问他：“你不还没去祠堂吗？”
“我奶奶说了，别打扰祖宗睡觉，明早再说！”谢知行扣上安全带回头看谢意璃，“你醉了就哪凉快哪待着吧。”
“你这说话是什么态度呢！”谢意璃扒着驾驶座的椅背很是不服。
方芳拉住他：“行了行了，睡吧，啊，很快就到家了。”
谢知行立刻猛踩油门，把谢意璃甩回座位，气得谢意璃破口大骂。
作者有话要说：互相守护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