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婷没想到自己就是随便往小巷子一钻,就一头扎进黑市里来。
她躲在一旁看了会,发现这时候的人都十分谨慎,有准备的直接用块布将头上裹了起来,只露出两只眼睛,说话都是闷声闷气的。没准备的也是一直低着头,速战速决,买完就走。
闻婷抽出口袋里的帕子,提着两个对角在脑后打了个结,蒙着半张脸就朝早就看好的中年大叔走去。
“大哥,你这有粮食卖吗?”她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视线也不敢对上人家。
那中年大叔打量了她一下,也压低嗓门道:“有,粗的还是细的,要多少?”
闻婷问了下粗粮和细粮的价格,最后要了两斤玉米面,合计一块二毛钱。不是她不想多买,主要是人家手里头也就剩了这点。另外还有白面和大米,但是一问价她觉得五块钱不够她吃几天的,想了想还是不敢。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闻婷头一次来不知道要带个袋子,那大叔好心把那袋子都送给她,估计见她是女同志爱吃点心,还多问了句:“要鸡蛋糕不?”
闻婷低头看了一眼他从口袋里掏出来的油纸包,上头有一块小小的海绵状淡黄色糕点,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鸡蛋香味。
她愣了下,问道:“这怎么卖?”
“这样大小一块是一毛钱,你要买的多就按一斤一块五给你算。”他见闻婷还真的有意愿要买,态度比方才还更热络。
闻婷掏出钱,要了一块鸡蛋糕,另外还咬咬牙买了半斤白面。
中年大叔把那鸡蛋糕用油纸包和小半口袋白面塞给她,笑眯眯道:“小姑娘,下回若是还想吃就到这来找我,一般逢单日我都在,其他日子不好说。”
闻婷胡乱点点头,把那油纸包塞到怀里,提着装着玉米面和白面的袋子抬腿就走。
脚步快得活像后头有人追一样。
那大叔轻笑一声,觉得这小姑娘应该是头一回来的这里,不然怎么刚刚买东西连讲价都不敢,买完就跑。
幸亏他钱老六还是个有良心的,否则遇到这样的小绵羊怎么也得狠狠宰一把。
快步出了暗巷子的闻婷,慌不择路地又窜进了另一条宽巷子。
这回她是想找个背人的地方歇歇脚,顺便平定下有些激动的心情。她没想到这一小块鸡蛋糕就要卖到一毛钱!
这一点点材料费估计都花不了两三分钱,居然转手就能赚一半多。那若是自己去做了后拿来卖,是不是……也可以?
闻婷一边在脑海里琢磨着自己做鸡蛋糕去卖的可行性,一边走着走着,正好走到一口水井旁,那边上正好有个腰身佝偻头发灰白的老大娘提着个水桶在边上打水。
她见此,上去要了口水喝。
这年代的人很少家家户户有保温瓶,也没那条件时时刻刻喝热水,多数都是喝的凉水。
所以闻婷上前,也就用水洗了洗手后,再用双手捧起那水喝了好几口。
刚打上来的井水凉滋滋的,加上这会的地下水水质也不差,喝起来还有点微微的甘甜。
她顺道把口袋里的帕子拿出来,给自己洗了个脸。
这一系列事情做完后,她才舒舒服服地吐了口气,感谢那老大娘。
“嗐,这有啥好感谢的,举手之劳而已。小同志,我看你挺面生的呀,以前好像没见过呀。”老大娘好奇地问。
毕竟刚喝了人家打的水,闻婷也不好意思隐瞒,便老实道:“是的,大娘。我不是镇上的,我是下面清水村的。”
老大娘恍然大悟:“噢,原来是那村的,我倒是还没去过。我就去过你们隔壁的大坝村,还是很多年前去那边喝的喜酒呢。”
闻婷笑了笑,看她两只桶都只打了半桶多点的水,用手提起来的时候还有些颤颤巍巍,就知道她估计是没什么力气,便上前帮忙提了一桶比较重的:“大娘,你要是不嫌我力气小,这桶我帮你提了吧。”
那老大娘怔了下,很快反应过来道:“不行不行,这怎么好意思劳烦你呢。你快放下吧小同志,我家就在那头不远,我能提得动的。”
“没事,你快前头带路吧。”闻婷笑着催促道。
老大娘只好自己提起另一桶,然后指着前面说:“那就谢谢小同志了,我家就在前头第五间,就在那棵榕树后头。”
闻婷跟着帮她把水提到了那家门口,透过敞开的门缝,看到院子里一角堆着些竹编的手工品,粗一看好像有篮子、竹筐、簸箕等。
老大娘极力邀请她进去坐坐:“好歹进来歇息一会,避避日头。”方才见闻婷满头大汗,走路还喘着气,想必是赶了不少路,把这瘦弱的小姑娘累得够呛。
她也不给闻婷推拒,就把人拉了进去。
进了院子,老大娘给闻婷拉到廊下的小木桌旁,给拉了个小藤凳坐下,然后又给倒了杯水才道:“你先坐会喝口水,我去里头和老头子说一声,他腰不好,这会估计在屋里歇着。”
闻婷赶紧点头,捧起水杯笑道:“行,大娘你快进去看看吧,我就在这里歇一会。”
老大娘也笑眯眯地进去了。
闻婷低头喝了口水,发现这水居然加了糖,甜味在舌尖上滑过,带来一阵深深的满足感。
她都很久没吃过甜的东西了。
上辈子她就很喜欢吃甜食,可是和老人家住一起必须少油少盐少糖,尤其是老人家后来身子不好,在病床上缠绵了几个月,她打哪开始就没怎么吃过甜食。
等送走老人,她自己又病倒了,器官衰竭是大事,医院自然不给她吃糖。
而重生回来这些天,她也没条件吃到甜食,方才买下那鸡蛋糕一来是想研究下这鸡蛋糕的味道如何,自己能不能做出与其媲美的手艺。
二来,也是她真的馋了。
她馋甜食了。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先在这个陌生的老大娘家里先喝到糖水。
她觉得这点甜就好像从食道滑落到肚子里,然后分散进了身体的血液中,瞬间走遍全身,整个人都因此放松下来。
老大娘走出来时,正好看到小姑娘嘴角噙笑,双手捧着粗茶碗正低头小口喝水,整个人安静又乖巧,瞧着就令人心喜。
“大爷还好吧?”闻婷看到她出来,放下杯子关心地问道。
老大娘嗐了一声:“还好,他那腰是老毛病了,早上坐着弄这些竹篾没注意,方才又有些经受不住,就得回床上躺躺才行。”
闻婷随着她的目光放到了那角落的竹编制品上,看到地上有不少处理好的扁长竹条,颇有兴趣地问:“这些都是大爷做的啊?”
“是啊,前些年还能勉强下地干点轻活,这两年都不行了,只好做点手工活糊口过日。”老大娘见她有兴趣,倒是絮絮叨叨说了不少。
他们不是城镇户口,现在住的房子是过世的女婿留下,是外孙让他们过来住的。家里只有外孙一个人每个月发粮食不够吃,以前他们能种地干活还能攒下些公分换粮食吃,但是这几年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也做不了什么事。
不过这公社里的领导知道他们的难处,听说老头子能编些竹筐篮子的,就让他每个月做一些,给算公分,到年底的时候也可以跟着分点粮食。
这也是为什么老头子每天一大早趁着腰还不痛就起来将竹篾削好,然后休息一会等吃过午饭,再编织几个东西,直到天黑再停下。
这样下来,一个月勉强也能换几斤粮食。
闻婷听着老大娘这样说,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同情。
她想安慰几句,老大娘已经笑眯眯地换了话题:“对了小同志,我们都说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大娘,我叫闻婷,你可以喊我小闻就行。”
“好的好的,我和我家老头子都是一个村的,我们都姓吴。”
闻婷喊了声吴大娘,又和她唠嗑了两句,眼见太阳快到头顶了,便起身准备告辞。吴大娘也知道自家最近没有什么好吃的招待客人,便道:“要不再喝碗糖水,路上等会走着回去也有力气。”
“不用了大娘。”闻婷笑着婉拒,突然一想到自己做鸡蛋糕需要用到白糖,今天在供销社看到买糖都要糖票,这会子再去那暗巷,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买到。
她厚着脸皮跟吴大娘提道:“大娘,不知道你家里还有多少白糖,能不能匀点给我。我可以用钱买或者用玉米面换。”
她手里还有两斤玉米面,暂时也吃不完。
吴大娘还真的有。
两人商量了下,最终闻婷用这两斤玉米面,换了小半斤白糖。
认真说起来还是闻婷赚了,毕竟白糖难买又要票。闻婷想了想,拿了一块钱和大娘买了一大一小两个篮子,套在一起挎在手上走了。
听到人走了的声音,吴大爷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他方才不出来见人是因为脱了上衣贴了膏药在腰背上,不好出来见人。这会子才勉强套了个大背心,走出来问道:“人走了?”
吴大娘苦笑道:“是啊,这小姑娘也真的太客气了,还拿钱买了你编的两个篮子说自己要用,这玩意哪用得着一块钱,你看她赶忙把钱塞给我就走了,喊都喊不停。”
她腿脚也不好,也不好大声喧哗让邻居们听到,只能眼看着那丫头快步走了。
吴大爷劝道:“要觉得过意不去下回再遇上,就请人留家里吃顿饭也好。”
“也好,那我明天就去供销社割点肉放家里,保不齐人家这几天还会来镇上。”吴大娘突然觉得不好:“早知道刚刚就别拿糖跟她换玉米面了,她一小姑娘买点粮食也不容易。”
一道男声插了进来:“奶,你说什么拿糖换玉米面?”
大门被推开,打头进来的就是吴大娘的外孙吴尚军,后头还跟着一个推着单车的人。
吴大娘赶紧上前把门关上,转身把方才的事情说了出来。
“对了小贺,这小闻是清水村的,你应该认识吧。小姑娘怪可怜的,我瞧着她都瘦成那样都觉得有点心疼……”
贺建明想起方才在国营饭店外看到的人影,瘦瘦高高的,感觉都快撑不起来身上穿着的那件洗的发白的土布短袖。
他沉默了下,推着车子就往外走:“吴叔吴婶,我想起还有点事要办,下回再来看你们。”
吴家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骑着车朝着镇子口的方向远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开了预收文《在年代文里喜当妈》,求大家点点收藏呀,谢谢小可爱~
上一秒,凌燕因为异能突然失效,死在丧尸嘴里的时候还在心里对老天竖起大拇指:
老娘年方二八一朵花,还没男人也没生娃,死得也太冤了吧。
下一秒,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穿越到了六零年代。
不仅成了两个孩子刚进门的后妈,还多了个拖油瓶弟弟。
而便宜丈夫瘫痪在床奄奄一息,寡妇婆婆天天哭到眼瞎。
凌燕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跑路,
她有空间有物资有武力,去哪儿都能活得好好的!
结果天天不是街道主任过来慰问,就是丈夫单位领导过来探望,连住在隔壁的邻居都天天过来送温暖。
就在她思考接下来该怎样的时候,丈夫怎么突然就好起来了呢?
【剧透:全文架空!这是一个末世女vs修真男的故事,双穿越,金手指巨大,日常种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