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时玥受他桎梏,以一种暧昧的姿态,紧贴着他的胸膛。
他的衬衣领口松散地解开,低垂着眸子,视线紧紧锁住她,因刚才说话的缘故,喉间滚动了一下。
被他握住的手腕处,传来滚烫的热意,让他指尖的寒凉显得更甚。
这样冰火两重天的感触,让明时玥心跳漏了半瞬。
闵南行是什么人啊,到底是混迹商场多年的老狐狸,轻而易举地就反败为胜。
明时玥觉得此刻自己想起了送上门的猎物,这番操作更是如同献礼般地将脖颈往雄狮口中送。
叛逆的心思藤蔓一般生长,明时玥双臂勾住他的腰,温软地贴了上去。
她明显察觉到闵南行身形微滞,眸色暗了暗。
“时玥,你就不怕玩过了火?“
闵南行再开口时,嗓音仿佛裹挟着细碎的砂砾,低沉中带着些微的颗粒感,同往常的疏离淡漠相比,多了几丝沉沦其中的欲色。
明时玥仰头望着他,更加大胆地将手缓缓上移,像他曾一遍遍描摹她眉心那样,拂过他的喉结。
“我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可是合法的。”明时玥松了眉,话语里多了几分随性,“再说了,闵总这么多年守身如玉,心里大概是住了人,我再怎么挑拨,也没用。”
她这话明明是在端正自己的位置,可落在闵南行耳朵里,却变了种味道。
闵南行漆黑的瞳眸里,多了股不自知的寒意。
“时玥打算为谁守着?”
鼻息间冒出一声轻哼,压迫感袭来,明时玥听到他问:“闵池舟吗?”
措不及防听到那个名字,明时玥蹙眉,玩闹的心思顿时消散了大半。
“好端端地提他干什么?多晦气啊。”
闵南行将明时玥脸上的情绪涌动悉数捕捉,胸腔里带着股从未有过的闷意。
他想起当初明时玥找上他时的画面。
那时候的明时玥似是刚哭过,眼圈和鼻尖都泛着红,咬着牙问他能不能和她联手,把闵池舟搞垮。
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从小被骄养长大,没见过什么商场里的市面,像被遗弃之后的流浪狗,明明走投无路,眼里却藏着极大的野心和坚韧。
同她八岁那年,作为明城地产精心呵护的大小姐,在闵池舟生日宴上,穿着精致漂亮的小礼裙,优雅而高贵地弹奏克莱德曼《星空的旋律》模样,俨然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极端。
那一年,是闵南行母亲过世后的第三年。
他从闵氏集团太子爷,变成了不受待见的弃子。所有宾客都将闵池舟簇拥着,没有人记得,在那的前一天,他刚过完十五岁的生日。
明时玥是唯一一个同他示好的人。
可她把他当成了佣人的儿子,那份不该有的同情,让他觉得刺眼无比。
她分给他一小块蛋糕,上头明晃晃地留着池舟两个字。
讽刺般地提醒着闵南行,他只配捡闵池舟不要的垃圾苟活。
她像高悬在天上的月亮一般。
明艳,耀眼。
闵南行从那一刻起,生出了将月亮拽入泥潭的病态执念。
所以她祈求他协议结婚,演这出大戏时,闵南行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同她相处的这半年里,那份初心却在不知不觉间变了。
习惯了她表现出来的乖顺,逐渐沉溺于那张柔软而湿润的唇,甚至每晚都需要揽着她的腰才会感觉到安心和满足。
那种失去掌控的感觉,让他感到陌生而惧怕。
在一切失控前,他抽离了。
仅牵着一根丝线。
他要她自己学会服从。
可是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所有的隐忍和布局,都显得荒唐而可笑。
他引以为傲的耐心和自制力,在她面前,在重逢时,依旧不堪一击。
闵南行收回思绪,按住她不安分的葱白指尖,一双眼底像是簇了丛火,火星似乎只差那么点引子,便能点燃。
他吻上她的唇。
闵南行吻过明时玥很多次,大多数情况下,他的吻都带着若即若离的不真实感。每一次的吻,他都仿佛是个置身事外的看客,理智地顺从着生理上的本能,但精神却是抽离开的。
可是这一次,明时玥却觉得那种梦境般的虚无感仿佛被打破了。
热烈,汹涌,温热,顺着这碎裂的缝隙争先恐后地钻了进来。
像是海上的一团风浪,蛮横而粗鲁地将她拽入漩涡。
她有些难以呼吸,轻咬了他一口,闵南行吃痛,停滞了片刻,她趁势娇嗔道:“你发什么疯?”
闵南行冷冽如冰霜的眸子像是被点燃了,沉默地盯着她片刻。“属狗的?什么时候学会了咬人,嗯?”
明时玥试图推开他,然而闵南行的身形却纹丝不动。她遂作罢,别过头,想缓解下暧昧的氛围,半开玩笑似地说:“刚才都快不能呼吸了,再这样下去,估计你只能抱着一具冰冷的尸体回去了。”
“那倒是正好。”闵南行丝毫没有在意她的调侃,语气里带着惯有的凉薄,“你一辈子都锁在我这里,紧挨着写着我名字的那页纸,坟头冠着我的姓。”
明时玥:“……”好他妈变态。
闵南行说着,又噙上她的唇,手臂用力,将她以公主抱的姿势,抱去了柔软的床上。
床头放着一束新鲜的玫瑰,几片红色的花瓣带着巧思般地摆在枕边,明时玥察觉到身侧下陷,闵南行半撑着在身子,单手从上至下,解开衬衫的纽扣。
饶是明时玥再迟钝,也明白过来闵南行的意图。
她有些慌乱。
带着几分不明所以的无措。
不是为了接下来的即将发生的事紧张。
而是她和闵南行结婚的这一年里,他们虽然言语和肢体上展现出极尽的暧昧,却从未越过最后那根线。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闵南行不会真的要她。
她也识趣地不去刺探闵南行的秘密。
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她仍然维持着肆无忌惮的娇矜。
可以怼他,逗趣他,在他划分好的圈地里,同他保持着平等的姿态。
至少在她看来,这是她最后维持着尊严的体面。
可是现在,闵南行究竟要干什么?
闵南行脱完了上衣,露出精装有力的上半身。
腰腹上有一道刀疤。
尾椎骨处的齿痕隐匿在灯光下,随着他侧身调低光线的动作,显露出几分触目惊心来,像是某种小型啮齿动物咬合的证据。
越疆地处边境,戈壁滩上时常有野狼群出没。个头虽然不大,却极其团结,咬伤几乎致命。
这是明时玥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这些疤。
看样子似乎有些年头了。
她实在是难以想象,年少时不得势的他,是如何摸爬滚打走到现在的。
闵南行覆身压住她,伸手解她后背的束缚。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际,闵南行的声调哑得宛若梦中呢喃。
“别分心。”
明时玥的脸颊烧得通红,呼吸里都纠缠着他的味道,眸子里氤氲出一片水色。
嘴硬似地道:“你应该反思一下,是不是你的技术不行,才会让我不专心。”
“还没开始,要什么技术?”闵南行掰正她的脸,唇畔衔着笑意,居高临下地欣赏着明时玥失态般的神情,那种失控般的烦闷也消散了不少。
“全程都需要。”明时玥不敢再看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极其小声地说了一句,“一会你轻点。”
闵南行:“嗯。”
像是骤然想起些什么,又似乎是故意的,他划清界限,浅笑:“不过我可没作保证。”
千钧一发之际。
套房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闵南行本想忽视,可那敲门声却带着恼人的急促,频频打断两人,再旖旎的氛围此时也散了大半。
明时玥拢了拢衣衫,离开闵南行的掌控后,混沌的脑子清明了些。
“去看看吧。”她掌心无力地抓了抓床单,捏出一团褶皱,“我总觉得在酒店不太安全,而且——”
她记得他有洁癖。
就算是真要进行到那一步,也不会在陌生的房间里。
虽然是高级酒店,但这张床上,保不齐留下过多少人的痕迹。
闵南行读懂了她眸中未尽的含义。
坐在床边平缓了几分钟,才慢条斯理地披上外套。
他没穿衬衣,西装外套就那样松松垮垮地披着,中间的那颗纽扣并不能遮住什么,这样的留白落在他身上,多了三分斯文败类的气质。
闵南行这张脸,这副身体,就算是放在娱乐圈,也绝对是能够引得千万人痴迷的。
难怪刚才有人在酒店门口也上赶着搭讪。
突然觉得,好像跟他睡了,也不亏。
明时玥这样想着,心情舒畅了不少。
闵南行走到玄关,脚步声突然顿住,转头看着她。
“衣服穿好。”
明时玥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自己差点走光的轮廓,耳根一热。动作略颤,伸手往后,熟练地扣好那三排细小的钩扣。
刚才他就是用那双手解开的。
门外的人见开门的人动作迟缓,生出了几分不耐烦的怒意,低声斥道:“明小姐,你要是没诚意的话,这个项目也别谈什么合作了!”
听到熟悉的嗓音和名字,闵南行拉开门,眉心紧皱。视线与门外的王姚相撞时,外面的人瞳孔地震,随后整个身体开始发颤,宛如见了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鬼。
闵南行的手抵在门边,身形刚好挡住了里边的情境。
冷冽的目光扫过王姚,同他筛子般的惶恐情绪相比,显得异常平静。
只是仿若大风暴来临前的寂静,似乎在酝酿着更大的巨浪。
“我太太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闵南行的话,一度让王姚怀疑人生。
就算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会猜到,明时玥和闵南行居然是这种关系。
不是包养,更不是随手可弃。
她居然是闵南行的妻子。
是这位习惯隐忍与蛰伏的业界新贵,小心翼翼藏匿了一年半,是这位不近女色的薄情之人,甘愿为她留有一方软肋。
王姚腿软到差了跪了下去,转角处的乔夏看不到这边的情况,跟了过来,嗓音温软,“姚总,我姐姐如果不愿意的话,你也别强迫她。毕竟,她养尊处优惯了,不明白外面的世界有多残酷。”
明时玥听到门边的话,大致对这样误会有了猜测,匆忙穿好衣服。
几人在套房门口狭路相逢。
彼此都没想到会见到熟悉的面孔。
乔夏嘚瑟的笑容在看到闵南行后,瞬间僵硬,没说话的话卡在喉中。
“她不需要知道外面的残酷。”闵南行身上的上位者气息太过强烈,以至于连明时玥都有些怔愣,就听到他一字一顿道,“明家没给过她的港湾,我会给,就用不着乔小姐费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闵南行:为闵池舟守身如玉?很好(咬牙切齿)
明时玥:……明明是你自己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