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湘禾真真实实的大病了一场。
这场病来势汹汹,险些让他一命呜呼。
那晚的风雪深入骨髓,连带着他的筋肉也觉得痛不欲生。
燕杳杳不知道阮湘禾去皇宫做什么,只是夜扣宫门皇帝居然没有怪罪。
这倒是一件稀奇事,可是想想这些年阮湘文一贯的纵容,却也觉得没什么值得吃惊的了。
簌簌大雪,燕杳杳常常能在纷飞的雪花和数不清的第几次小旋风中,听到隔着门扉,阮湘禾的呜咽。
有时是压抑的啜泣,有时是无助的嘶吼。
而燕杳杳就这样听着,她想,阮湘禾就这么死了也好。
秘密就永远是秘密,而财富她并不缺。
可任平阮湘禾是如何的苟延残喘,或是歇斯底里,还是撑着一脸的憔悴和满身的颓唐推开了房门。
彼时,燕杳杳正欣赏自己刚刚修剪涂好的指甲。
纤细的手指细腻无暇,上面的粉色指甲上画着春日的花。
像是被千娇百宠长大的大小姐,从未受过那些苦。
与她一对比,此时的阮湘禾失魂落魄。
男子掩饰不住的身高在最近不断消瘦的情况下,显得更没气色的落魄。
尤其是他苍白的脸颊隐隐的凹陷下去,包括一双眼睛无神疲累,周围凝着重重的乌青。
是缠绵病榻的样子,更像是要归去的痨病鬼。
燕杳杳心中一颤,原本摆弄指甲的动作就那么僵直着。
她稳了稳心神,笑着迎上阮湘禾道:“殿下病着,怎么就这么过来了。瞧,穿得这般单薄。”她将阮湘禾的手放在手心中捂热,却始终无法敲定阮湘禾是什么意思。
也不用待她想明白,就感觉自己的手被阮湘禾反扣住,死死的攥紧。
燕杳杳只觉得自己的手腕被什么牢不可破的东西箍住了,但心中清楚是阮湘禾,也只得面上维持笑意问,“怎么殿下,是被什么吓到了吗?”
“是被吓到了。”阮湘禾开口嘶哑,原本就因为常年不男不女的说话伤了嗓子,现在更甚。
在燕杳杳的耳朵中,就像是走调的古琴,尖锐又难听。
其实更像是深夜中,让人望而却步的鬼哭狼嚎。
燕杳杳:“什么?”
阮湘禾居高临下,神色淡漠,那双并没有几分精气神的眼睛死死盯着燕杳杳,却只是用着他那走调的嗓子轻声重复,“本宫是被吓到了。”他这样说,睫毛投下点阴影,让那双眼平白多了些高深莫测。
阮湘禾:“本宫从来不知道,人的心可以这样肮脏。一张白纸的背面,充满了浓墨重彩。燕杳杳,你心里,就没有半分愧疚吗?”
“…愧疚?”燕杳杳闻言敛下笑意,“为什要愧疚?殿下是怎么了,净说些杳杳听不懂的话。”
她用力挣脱阮湘禾,但阮湘禾的执拗让他的力气到了一种境地,燕杳杳挣脱不开。
虽然已经猜到了阮湘禾知道了些东西,可不是没有立刻从皇宫回来后发难吗?
那就说明,也不是没有机会。
只要自己守口如瓶。
毕竟这世上又有几个人知道,权书迟也不会爬出来找她。
连尸骨都留不下的人,用什么来找自己。
所以燕杳杳还算镇定,她另一只手安抚的拍了拍阮湘禾,“殿下,你我自小一起长大,如果不是驸马…”她欲言又止,一脸迟疑,“…我们是可以相敬如宾,风雨同舟的。或许是你我缘分尚浅,命运捉弄人。虽浪迹江湖,厮混红尘的这么多年里杳杳看尽了世态炎凉,也受够了任人欺辱,可想到殿下仍觉得满怀希望。”
“殿下心中不也有杳杳吗?殿下等着杳杳,杳杳也等着殿下,还不够吗?”
“不够。”阮湘禾却在燕杳杳拍手安抚过来时,嫌恶的躲开,他眼睫微颤,“你我不是缘分尚浅,是压根儿就是孽缘。”
被阮湘禾沉静而又凶狠的态度惊到,燕杳杳先是不解,但看到阮湘禾微微发颤的拳头。
才心中轻笑一声,还是那个胆小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以为知道了些什么,懂了点道理就会变得镇静又脱胎换骨。
可就连权书迟这么多年的潜移默化,都没将该有的残酷令他正视。
现在,不过也是一戳就破的纸老虎而已。
燕杳杳放轻语气,“殿下,杳杳想和殿下在一起。也很感激殿下这么多年的没有放弃。我们已经错过了太多了。”
她的嗓音带着安抚,一如从小到大,每每见他都这样的语气。
如果,如果是年少的自己也许会为了这么讨好而心中升起欢喜。
但现在的阮湘禾只觉得胃中火烧火燎,他终于压抑不住,伸手提起燕杳杳的衣襟。
“你当年究竟为什么没当上驸马,驸马又为什么送你进取乐烟柳之地,你认识池舒对吗?”
他的眼眶变得猩红,眼珠子里布满血丝,拉着燕杳杳凑近。
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却没有半分逾矩的气氛。
这下子反倒是燕杳杳真的不镇定了。
心跳在加速,这个青梅竹马的男人也变得像是魔鬼般可怕。
他好像带着獠牙靠近她的脖子,呼吸的吹打,是他在选择最合适的地方下口。
燕杳杳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她完了,她想,阮湘禾都知道了。
可即便这样,燕杳杳仍旧不想承认自己就此结束。
原因无他,不过是这么多年所有的算计,逃出生天,实在不想一起都攥在手里后被宣告死亡。
反而是阮湘禾不催她,凤眼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冷清又麻木。
最后,依旧是燕杳杳率先打破僵局,她笑着说,“阮湘禾,你现在能分清我和权书迟了吗?”
她的语气讥诮不减,但显然在思考结束后放弃了挣扎。
她不得不放弃,她是踩着权书迟活下来的。
她是因为权书迟才可以走下去的。
第七年,风雪催丰年。
旧事全然忘却,权书迟的痕迹仿佛一点不剩。
皇帝不再留有权书迟的牌位,苍天不再为了她哭泣,就是百姓也默许了驸马都尉的离开在长公主多年的寻欢作乐里。
可就是在这种时候,在一切都要彻彻底底被岁月忘却时,阮湘禾在风浪中心捞起了箱子。
箱子里满是时光岁月不曾善待的人,年少最好不好遇见太惊艳的人,否则会念念不忘一辈子。
但对于阮湘禾来说,他最好念念不忘,总比猛然开启匣子,死去的记忆一股脑儿的奔涌而来。
他没有地方发泄,在角落里,他只能看见已经记忆不怎么清晰的人。
是爱恨交加,还是漠然刻骨,都好像不重要了。
因为想要见到那人,是无比困难的。
他正在发疯的想要与她相逢。
“你这表情真难看。”燕杳杳瞥了眼阮湘禾的鬼样子,整个人异常的安定,甚至伸出手推开近在咫尺的阮湘禾,“既然你来,应该都知道了,要不然你这种只活在自己安乐窝的人是不会翻脸的。”
“你想知道什么?知道当年权书迟之所以当上驸马,是因为我嫌弃你逃跑了?还是权书迟送我进烟柳巷是为了给她兄嫂报仇?长公主殿下,杳杳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燕杳杳推不开阮湘禾,先是垂下头轻笑一声,紧接着带着笑容仰头撞入阮湘禾的眼底。
“不过你是因为我的背叛失望,还是在为权书迟不值?可死人,就是死了。哪怕你肠子悔青,哪怕你哭天喊地,求爷爷告奶奶,也没有任何用处。佛祖甚至不会怜惜权书迟,自然就更不会怜惜你了。其实你最好什么都不知道,那你还可以继续当你金堆于砌的长公主,就像…”你一直以来的模样…
“你闭嘴!”
被阮湘禾暴怒而吼住,燕杳杳自觉闭口不言,现在她感觉到阮湘禾浑身都在发抖,“池舒是谁!”
池舒是谁…
“我不认识池舒。”燕杳杳侧头躲开阮湘禾的视线,“但我认识池砚。”
燕杳杳的记忆是没有池舒这个人的。
关于池砚都是很模糊的,只有曾经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的印象。
听说池砚还娶了书香门第的姑娘,郎才女貌,登对非常。
“那你说她是为了报仇。”阮湘禾咬牙切齿,黑沉沉的眸子阴沉可怖。
燕杳杳一向知道阮湘文的气势可怕,没想过原来阮湘禾也有这样的一面。
早这样多好啊…
早这样就不会…“因为我要甩掉你啊。”
阮湘禾一愣,他并不理解。
但燕杳杳伸出手,指腹勾勒着他脸颊的轮廓,然后低语轻喃道,“当时最轰动的是什么?是池家谋反,驸马都尉也是在那时候要敲定下来的。我想要逃开你,自然要利用这件事了。”最后,燕杳杳还是接了一句,“我别无他法,左右池砚也是逃不掉的。”
阮湘禾的脑子轰隆一声,他知道池砚是被信任之人背刺而亡。
虽然没有带回尸骨,但池砚已死是定然不容质疑的。
再加上,权书迟十年扫孤坟。
她以前说是为了她的兄长,自从知道权书迟是池舒,那孤坟葬的是谁,不言而喻。
“你怎么可能…”
“又什么不可能的。”池家一直站在皇帝一边,池砚的动作自然瞒不过皇后。当时燕杳杳又是内定的驸马,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哪里。再说…“池砚根本就没想逃。池家这些愚忠之辈,竟然还想要到金鸾辩一辩黑白。于是,我放出了消息。四面八方的人都来追池砚,据说他跑死了三四匹马,是在看到池府在灰烬中沦为废墟后才走的。”
只是,权书迟真正用烟柳巷报复自己的原因不是这个。
毕竟权书迟是个有分寸的人,冤有头债有主,她要找最后递刀的那个人。
自己是为什么会被权书迟送到那种地方的呢?
是因为自己逃跑怀了别人的孩子,是因为燕杳杳曾经推着权书迟的婢女进狼窝。
权书迟是不屑于用这样的手段折辱女人的。
可是是自己先这么做了。
听那个丫头说她是陪着池舒长大的。
是和池舒一起逃出来的。
可池舒无法自保,府内下人流放,丫鬟充妓。
自己因为皇后一怒,也到了那种地方。
左右一个婢女,充妓又是迟早的事。
所以燕杳杳先推婢女进了销金窟,自己跑了出来。
最后她不知道,是再次找来的权书迟说的。
那个婢女是被凌.辱致死的。
燕杳杳不理解过权书迟,可就像阮湘禾曾把自己当作宝贝明月,权书迟在乎一个丫头也不足为奇。
可燕杳杳为什么要告诉阮湘禾?
是皇后,还是权书迟又没什么差别。都是死人。
因为池砚,还是婢女也没差别,都是为了报复。
“可他最后是被亲信背叛而死。”
“谁知道是不是被追烦了,或者那些人想要保命杀了自己的主君呢?人都是这样的,不足为奇。”燕杳杳自然而然的模样看得阮湘禾的肺腑中全是怒火。
她凭什么这么云淡风轻!
就是因为她这么做,他的驸马亲手埋葬了最后一个亲人,就是因为她这么做他的迟迟踏上了被他误会一生的道路!
“你凭什么这样混不在意!”
“什么?”因为阮湘禾的声音嘶哑而压抑,燕杳杳一时间竟然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可当她本能的才问出口,对方反手拽着她推到墙壁处,背后被撞得生疼,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在眩晕里听到阮湘禾说的是,“你凭什么毫不在意,凭什么没有半点愧疚!”
“愧疚?为什么要愧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要我怎么忍受一个穿着钗裙,涂抹胭脂的夫君!你又要我怎么在权狼环伺的朝堂替你们争出一条路!我可以哄着你,那是因为我需要你给我的权势财富,可我想要被照顾,不是去照顾你!退一万步来讲,我真的能做到,我的子孙怎么办?史书,留下来的是我吗?一个不男不女的东西,那是我吗!更何况,皇帝会容得下我吗?”
燕杳杳轻咳两声,“你眷恋着权书迟的体温,却从来没有想过,正常人,谁是那样的温度吗?”
那样寒凉的体温,表达深情的反应,不是心疼,居然是眷恋。
哈,只是因为自己喜欢。
“你也不过自诩深情罢了。你和我不像吗?你以为为什么会是灰烬带走了权书迟?因为灰烬能将一切都带走,没有人知道权书迟什么身份,自然不会有人知道你。”
燕杳杳怜悯的目光落在阮湘禾的脸上,“真可怜。”她说,“她走的干干净净你才说爱她。你居然还相信她对不起我…噗,哈哈哈哈。”
“真有意思,她对不起我,这是我听过最好笑,最荒唐,最开怀的话了。”
不用付出就能得到别人珍视,或者奢求的一切。
如何不开怀?
燕杳杳笑得眼眶氤氲,模糊中只能看清阮湘禾那双眼睛带来的扭曲压力。
匣子一旦打开,死去的记忆复苏,死去的人却难相逢。
可即便如此,仍旧让灰烬中的火星重燃。
只需一点,渐渐吞没周遭。
星火燎原之下,浪潮下的爱意潮湿,升空的水汽再次流落到人间。
却怎么也熄不掉火海的汹涌,或许是因为它们目的相同。
在拼尽全力的表达,我在燃烧,在奔腾,在用不尽的生命等待重逢。
七年冬,长公主重病两场。
春日起,阔别已久的丝竹声从高高的红墙中传来。
驸马都尉走后七年,长公主宠爱的女宠失宠。
络绎不绝的美人遮纱掩面,涂脂抱琴踏进长公主府。
事情仿佛回到了该有的轨迹。
可只有燕杳杳,作为“失宠”的女宠颤抖的在阮湘禾身旁。
阮湘禾的脾气变得古怪,偏执阴郁。
此时正曳衣披发的坐在软塌上,撑着下颚看着翩翩起舞的女子。
那女子是异域装扮,旋身做舞时纤细白皙的腰肢不堪一握。
只是她最吸引人的是那双在旋身前,桃花眼微微流转的清冷。
勾人,却漫不经心镇定自若。
她是双桃花眼,脚上铃铛随着舞步作响。
叮叮当当清脆好听,纤细的腕足步步生莲。
可当她慢慢随着曲子稳定身型,缓缓抬头,燕杳杳深吸一口气。
这双桃花眼带着星点光亮,清寒中似是冬夜星河。
咕咚——
她听到自己在咽口水。
随即,又听到阮湘禾懒散的嗓音,“很像对不对?这双眼睛。”
当然像。
像到七八成。
见燕杳杳不说话,阮湘禾并没有失望。
反而带着笑意,痴迷的看着舞女的眼睛,“好像啊,是眼睛啊。”
没有任何咬牙切齿,甚至还带着浅淡的笑意,可燕杳杳就是打了个冷颤。
她的身体有些颤抖,手指攥成拳头,可因为缺了两根手指,而显得没有那么足的安全感。
她心中祈祷着不要,或者晚一些。
可还是听到了阮湘禾对自己说,“你知道该怎么做,对吧。”
“知道。”她听见自己这么回答。
然后燕杳杳走到那女子的身前,先是笑笑,然后猛然从袖子中抽出短刀捅进她的心脏。
那舞女还没有来得及逃跑,就神色惶恐的失了呼吸。
看着这双没了星河,只余下惊恐的眼睛,燕杳杳也觉得浑身惶恐。
她自己的呼吸也好像慢慢变弱。
可还是伸出那只断了两根手指的手,拿着刀刺进这双嵌着明珠的眼眶。
噗呲一声,喷溅的血液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
黏腻而又难闻,带着死亡的气息。
但她尽力克制自己的手颤抖。
因为燕杳杳知道,只要自己手抖,毁掉这双眼珠,那自己的眼珠就会是一样的下场。
最初燕杳杳也不相信,可是右手的残缺告诉燕杳杳,阮湘禾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于是燕杳杳忍住所有的不适与恐惧,将挖出来的明珠捧在手心里,一步一步走到阮湘禾身前。
“殿下…”
“这次这么快?”阮湘禾没有看已经脸色惨白的燕杳杳,他一直盯着燕杳杳的手心。
两颗血淋淋的“明珠”,就安静的躺在燕杳杳的手心里。
“不像了。”阮湘禾说,同时敛下笑意,伸手拿起一颗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不像她了。”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拿下来都不像了!”阮湘禾微微用力,“明珠”就在他手里被碾碎。
“啊——”
燕杳杳实在受不了,大喊出声,跌坐在地。
连着另一颗“明珠”也滚落在软塌边。
然而阮湘禾只是站起身,垂眸看了她一眼,便收回视线很苦恼的自言自语,“不像了,拿下来都不像了。我要怎么拼出她呢?我要让她怎么回来呢?”
边说边向前走,迈步时踩碎了“明珠”的另一颗也浑然不在意。
他渐渐走远,只留下燕杳杳在原地颤抖蜷缩,终于在阮湘禾的身影消失才哭出声音。
可就是这样,她还是看到了阮湘禾踩碎的那颗“明珠”。
“呜——”她捂住嘴,将哭声放低,却闻到浓浓的血腥味,视线模糊中是满手的红。
紧接着燕杳杳连滚带爬,跑出了房间。
不行,她受不了了!
阮湘禾疯了!
阮湘禾在“拼凑”权书迟,因为坚信灰烬没留下权书迟,权书迟连回来的灵魂都没有,所以他在拼凑权书迟让她可以回来。
每每看到相像之处都会这般,然后又因为不像了被随意扔走。
这个不像了,就换下一个。
阮湘禾在造一座尸山。
也许,权书迟不是不屑于报复她。
而是料到了现在的结果。
总之现在的燕杳杳一提到权书迟就觉得后背发冷,看到有几分像权书迟的就会本能恐惧颤抖。
权书迟报复她,在死后这几年开始,蔓延了她一辈子。
无穷无止,阮湘禾根本就不可能拼凑成功权书迟。
即便拼凑成功了,权书迟也根本不可能回来。
灰烬,带来的不仅仅是心灰意冷,和干干净净。
还有无边无际的折磨恐惧。
他们曾为灰烬庆贺鼓舞,也将被灰烬吞没。
灰烬没有办法拯救,他们也没有办法被拯救。
风雪忘了替权书迟缅怀,百姓忘了替权书迟致哀,可阮湘禾却想要把权书迟拽上人间来。
用尽办法,不择手段。
迟来的爱,汹涌燃烧。
错失的真情,奔腾不息。
可落日熔金,海天火焰一色。
分不清燃烧奔流静止的都是什么。
在漫长的迟到里,无可挽救是最贴切的表达。
救援失误是未来的赞歌。
于是,相逢成了救世的方式,在作恶多端中得到升华。
却忘了,热度攀升到淹没所有的一切。
重逢,是最可笑的言说。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不好断章连起来好一点,昨天就没更,放在今天一起了。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夏日春山、催更大队大队长 20瓶;P? 17瓶;迪戈里夫人 10瓶;古古、弃墨 7瓶;卡兹 6瓶;慕曦、这是一只小辣鸡 5瓶;君、莴苣里小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