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兔很久没有做过梦了。自从几年前开始以冥想修炼代替睡眠,梦境离她已经非常遥远。这种东西太过虚无,摸不透抓不住,她并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即使跟着她过了两年吃香喝辣的日子,小锖兔仍然没有摆脱时不时被噩梦惊醒的命运,在雪兔心疼地哄他重新入睡时,她也不知不觉跟着睡着了,并做了一个久违的梦:
她的团扇组已经扩张成了一支横扫忍界战无不胜的巅峰战队,团扇隐村新兴繁荣,宇智波一族开枝散叶大有复兴之势——
更刺激的是,鼬哥、佐助以及伙伴好友们都一脸父爱的都抱着孩子,甚至那群开着写轮眼的小孩儿一见她就冲过来蹦蹦跳跳地围着她叫妈妈。
雪兔:“……”很好,被吓醒了。
果然有那个时间睡觉还不如冥想修炼,梦到一次这种窒息画面她至少得减寿十年。
被吓醒的雪兔无念无想地摸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温柔轻拍着小锖兔的背,小家伙乖乖的窝在她怀里,小小软软一团,像只可怜兮兮的奶兔子。
明明是个男孩却爱哭得要死,刚开始相处时小家伙异常擅长察言观色,乖的不行,一举一动小心翼翼生怕给她添麻烦;现在可能摸清了雪兔的心软性子,动不动就哼哼唧唧求抱抱求关注,变成了一个爱撒娇爱粘人的小哭包。
这种性格以后可如何是好啊。
若是以后她离开,这种糯叽叽的调调还不任人搓圆搓扁?虽然平时也有教他一些简单的技巧,但现在看来还是需要进行一下“严父”教育,狠狠操练他一番,让他用生命记住“男子汉”三个字怎么写。
雪兔沉着脸对还在睡觉的锖兔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会让你会知道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需要经历什么……”
怀中的小糯包像是被她的声音吓到了,本来就睡得不安稳的孩子可怜巴巴的“嘤”了几声,这段时间被雪兔养的白白胖胖的小肉手不自觉地揪紧了她的衣襟,粉粉嫩嫩的脸颊还在她脖颈处依恋地蹭了蹭。
雪兔:“……嗯,从明天开始吧。”
唉等等,她什么时候成了这么好说话的人了??不行不行,这个世界的生活太过平和安逸,都快把她的战斗紧迫感与一身热血都消磨下去了……她活着可不是为了优哉游哉旅游撸崽的。
这两年她过得太没觉悟了。
不管是不久前重新找上门来的银发小忍者,还是时不时搞突然袭击的万世极乐教教祖和粉头刺青鬼,都不能提起她的兴趣了。小忍者她还能有耐心时不时指导一下,但那两只鬼嘛……
雪兔刚开始还因为无聊把他们当沙包花式修炼,对方实力强劲体术一流、精力无限血厚抗揍,不管是用来锻炼体术还是在他们身上实验独创忍术和练习写轮眼幻术,都是绝佳的实战修炼方式,战斗力稳步提升的她甚至想过把这两个家伙收在麾下每天对打。
……如果那只鬼没有来过的话。
在和那只长得人模狗样、西装革履的渣滓交手的时候,雪兔在那家伙大言不惭的屑言屑语中知道了一些关于“恶鬼”的真相。这种生物的的存在远比她想象的还要血腥与罪恶,几欲令人作呕。
众人口中慈悲神圣的教祖和那个脑子里只有打架的武痴,支撑着他们存在的多少个无辜的冤魂?多少破碎的家庭?多少鲜血与仇恨?那副将人类视为家畜的傲慢脸孔下踩着多少森森白骨?
一想到这里雪兔就觉得无比反胃。
她竟然容忍自己和这么脏的东西交手那么多次,还为了重复利用次次都放任他们逃走……自己也真是蠢得令人恶心。
发了狠的雪兔用尽浑身解数,将自己掌握的所有招式全都在那西装鬼身上招呼了一遍,直到把那家伙剁成肉块烧掉才作罢。
虽然可能有几块肉趁她不察侥幸逃脱了……但她就不信就剩几块肉还能翻了天。
雪兔的思绪慢慢放远,直到有一道温柔好听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注意。
“你好,请问需要喝杯茶吗?”一个穿着浅色和服的小少年仰着头,朝着雪兔柔和而友善的微笑着,手里端着的瓷杯乘着淡绿色的茶水,甚至还冒着氤氲的热气。
被少年搭话时,雪兔正坐在一株紫藤巨树的树枝上,姿势优雅而闲适地背靠树干,怀里还窝着呼呼大睡的小锖兔。
她闻言淡淡地望向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一眼……看身形年龄不太,可那张清雅俊秀的脸上的神情太过深邃而沉静,成熟到让雪兔也难以判断出他的具体年龄。
小少年的声音似乎有种能让人安心与甘愿臣服的奇妙能力,明明非常温柔随和却隐隐含着某种难言的庄严气质,他见雪兔摇头拒绝,脸上也没有露出任何异色,只是十分自然地继续和她攀谈起来。
“我的院子里来了客人,至少也让我尽一下主人之道。”小少年微笑起来时非常漂亮,白净秀丽的脸上满是真挚,让人难以拒绝,“既然不喝茶,也请赏脸和我聊聊天。”
“你的……院子?”雪兔闻言不由得抽了抽嘴角,一时失语。小蓝侦查的时候确实发现了这座山里有栋房子,但距离这棵紫藤巨树还有相当一段距离——别告诉她这整座山都是他的院子。
小少年像是很开心似的笑出了声,声音清澈而柔和,“在下的院子是有些大。不过这里非常隐蔽,一般的客人是找不到的。”
不是院子在山上,而且山在院子里?
“失礼了。”既然是误闯了某土豪的大型后院,雪兔也从善如流地表示了歉意,“请原谅我的无心之失,如果打扰到阁下了我会尽快离开。”
等锖兔这个觉睡醒就离开。
少年摇了摇头,一点也不介意地就地跪坐了下来,姿势非常端庄而优雅,他手里捧着茶,笑容也如茶水一般醇厚而芬芳,“相逢是缘。能与异世之人交谈是我的荣幸。”
咦?
雪兔闻言眯了眯眼睛,稍微停顿了一会儿便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少年垂眸,温柔又沉静地回答:“因为一点特殊的能力。我还知道,阁下是时候能回到属于你的地方了。”
他抬起眼睛,巨树上如轻云一般覆盖着的紫藤花丛倒映在他清澈的瞳仁里,将他的瞳色浸染得和紫藤花瓣一般秾艳又沉郁,他注视着雪兔的眼神变得很深,深得让人看不到底。
雪兔闻言一愣,没有想象中的狂喜,而是有一瞬间的手足无措,她看了看在她怀中睡得很安心的锖兔,顿时心情复杂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只要想就能离开?”
“我只知道我会与即将离开的异世之女有一面之缘,至于回去的方法,只有阁下自己知悉。”
虽然近日感觉眼睛的状态格外充盈轻松,但雪兔丝毫没有往万花筒技能冷却结束这方面想,她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少年稍微沉默了几息,他忽然收敛了笑容格外郑重地向雪兔行了个大礼,一字一句地请求道:“虽然这样说非常无礼,但异世之人的馈赠说不定对解决困扰我们家族千年的根源有重要作用,所以……”
“所以,想要我送你什么东西?”
小少年深深地拜服下去没有起身,仿佛堵上了千年的负担一般沉重无比:“……那是只有阁下能赠予的,无上的太阳之力。”
太阳之力??雪兔满脑袋的问号,使劲儿思索了半天之后才联想到与“太阳”有那么一些关系的东西……她的须佐能乎上,有着大阳神之名的黑焰,天照。
她心里一沉,目光落在了小少年身上。他单薄的脊背就算伏着也不会让人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卑微,只有格外沉重而深切的恳求。如果能回去的话她简直一刻也等不及,但怀中的小孩却让人放心不下。
“我可以送给你。”雪兔垂了垂眸,压下渐渐涌上来的那丝不舍,轻声道:“但作为交换,你要帮我照顾好这个孩子。”
“我希望,他能幸福健康的长大。”
小少年狂喜地直起身子看向她,眼里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与生机,“以我产屋敷耀哉之名向阁下保证,我会照顾好这个孩子,不负阁下的托付。”
雪兔得到对方郑重的保证后,心里格外怅然,她抱着锖兔从高高的树桠上轻轻地落地,慢慢地将小孩放在名为产屋敷耀哉的和服少年的怀里,她沉默地摸了摸小孩脸颊上粉色的伤疤,随后和少年交代了许多话。
忽然一阵大风吹过,紫藤巨树让拥挤的花穗便发出淅淅索索的声响,满天的紫色花瓣脱离花穗,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就像下了一场梦幻美丽到极致的紫色花雨。
雪兔最后看了看锖兔,最后催动着写轮眼释放出须佐能乎,为产屋敷耀哉留下一簇黑焰后,便尝试着发动万花筒技能——
久违的熟悉感传来,雪兔知道这次真的要彻底离开了。她虽然有着不舍但却没有半分犹豫,即将回到阔别两年的忍界的认知,让她莫名的有些热血沸腾了起来。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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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的爱哭鬼,在得知了姐姐永远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没有哭。
他不傻,姐姐说过那么多次,他早就知道姐姐早晚有一天会离开他的。他紧紧攥着姐姐留给他的纸条,上面停着一只漂亮的紫蝶,却只用娟秀漂亮的字写了一句话:
“——成为真正的男子汉吧。”
……他会努力,成为真正的男子汉的。这是姐姐对他的期许,没有理由做不到。
产屋敷耀哉贴心的陪着他一起沉默,耐心的等待着灵魂出窍一般的小孩回神。不知无言以对了多久,等到小孩终于将纸条叠好,无比珍重的放进襟口压好时,产屋敷耀哉安抚一般微笑着,恰合时宜的说:
“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小孩愣了愣,随即一字一顿异常认真地回答道:“……我叫锖兔,宇智波锖兔。”
在这个世界,就由他来承袭姐姐的名字吧。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有点匆忙,但鬼灭结束了。
我好像只是短暂的爱了鬼灭一下……嘤,我想忍界小白菜了,所以回归忍界大本营!
☆?(o*?ω?)?*^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