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回京

“怎会烧得这般厉害?太医呢?再传!”意识朦胧间,江泠然只听得几声愤怒的男声。

“君上,您还是回去歇息吧。”叶叔在一边劝道,“这里有奴才守着就是了,您身怀有孕,切不可如此劳神,否则就是主子醒过来只怕也是要怨自己的。”

江景然眼下已经有了些许乌青,这几日就像是造化弄人,总是出事了,“哥哥高烧不退,我如何睡得下去?”

“君上还是回去吧,等到侯君人醒了奴才再向您禀报,现在是要以自己的身子为重。”一旁的梦溪也在劝。

江泠然的眼睛略微睁开了些,又因为高烧,他看得不大真切,嘤咛一声,虽然小,竟也被听到了。

“哥哥?你可终于醒了。”江景然再顾不得其他,赶紧走过去,“太医方才把药给你服了下去,哥哥现在感觉怎么样?”

江泠然得意识迷蒙了一会儿,方才虚弱开口,“我没事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不然被我过了病气,只怕是陛下又该怪罪了。”

江泠然都这么说了,江景然只好照做,“那哥哥你好生歇着,我明日再过来看你。”

江景然被扶着离开了,江泠然倒在叶叔的怀里,“我昏睡了多久?”

叶叔拭了拭泪,“您都昏睡了三日了,高烧一直不退,可急死奴才了。”

“我没事。”江泠然只觉得呼出来得气都是热的,他喘了口气,“那天晚上——没有被人发现吧?”

“奴才使人看着,没有人发现。”叶叔遣退了内室伺候的人,这才小声说道,“主子要小心自己的身子才是,就算不为自己,好歹还有小主子。”

他看江泠然似乎有些看破红尘的意思,大惊之下赶紧提醒,希望他会为了沐云振作起来。

“你说得对,我还有云儿。”江泠然深吸了一口气,“叶叔,我还不能死,我还没有看到我的云儿——嫁人生孩子呢。”

叶叔觉得心酸,却也是劝着,“是啊,小主子还在,他若是知道主子如今这个样子,只怕也是不会安心的。”

好说歹说,总算是劝住了,叶叔松了口气,江泠然还发着烧,醒来没多会儿功夫就又睡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渐渐归于平静,一道白影终于舍得现身,站在床前,看着那人即便昏睡过去都还有积分不安稳之色,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为了她的国,为了她的忠,竟让心爱之人受到如此委屈,白影坐在床前,伸手想要去抚摸心中日夜盼望的容颜,却在正要触碰到之时生生止住了。

她已经没资格碰他了——

良久,房间再度剩下了昏睡中的人。

而与此同时,东靖。

沐云接到南宫烨派人传过来的密信,不大开心。

最后还是北落璃让他随便找了个理由,去见了南宫烨一面,也是为了麻痹南宫烨。

六年后。

江泠然一大早就收拾妥当,与叶叔到了城外亲迎。

“主子别急,公子昨日就已经先让人传信回来了,没这么早就到达的,您在马车上稍候片刻。”叶叔也是高兴,如今沐云已经过了十六岁生辰,正是可以回京的时候了,江泠然之前为了沐月熙才不得不把沐云给送出去,之后才是彻彻底底地后悔了,现在好不容易能接回儿子,如何不欣喜?

“一眨眼我已经有这么多年没有见云儿了,也不知道他如今什么模样了,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江泠然说着就忍不住落泪。

“如今公子回来,主子应该高兴才是。”叶叔忙劝道,“不然一会儿公子看到您落泪,只怕心里也不好受。”

“你说的是。”江泠然闻言赶紧擦了擦泪,“我总不能叫云儿担心。”

两人正说着,忽见一辆马车过来,马车旁白马上的女人可不正是沐清越吗!

江泠然吃了一惊,“怎得这么快?昨日不是说要下午才到吗?”

沐清越翻身下马,马车上的人听到外头的动静,也有一些骚动。

沐清越闻言就有些无奈,“还不是云儿,简直是归心似箭,昨日给你传信过来就没停过,连夜赶路,说什么以你的性子只怕会一大早就等着,怕你等急了。”

沐清越话音才落,清朗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小姨又在告我的状。”

话虽是如此,沐云的动作也是一点都不慢,眨眼间到了江泠然近前,“爹爹,孩儿给爹爹请安。”

江泠然赶紧把儿子拉起来,“你这孩子,出去一趟,回来之后怎得还生分了不成?”

江泠然眼中带泪,不过也是高兴的,“你长高了,也长大了不少。”

面前的少年容貌清润,虽然绮丽却也没有媚态,反而落落大方,江泠然可以肯定,儿子回京之后定会引得不少贵女趋之若鹜。

不过这些都不是江泠然想要的,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给沐云招赘,好留他在家中一辈子。

沐清越轻咳一声,“我将云儿送到这里,就不与你们一起进城了,那边还有事情,不多留了,告辞。”

她看得出来这对父子定会有不少话要说,便没打扰,“初春的天还是略冷,你们还是赶紧回府吧,别染了风寒,到时候就难办了。”

江泠然自然不会拒绝,只是有些惋惜,“这些年劳你照顾了,来日若是方便了,我定要好好谢谢你。”

沐清越笑了一声,“会有那个时候的,云儿,我走了,好好陪你父亲。”

沐清越很快离开,她的身份出现在这里本就有些不妥当,是以根本没准备多留。

江泠然为沐云拢了拢披风,“手怎得这般冰凉?马车上竟是没有一个手炉?”他皱眉。

“父亲忘记了,我现在是习武之人,这点冷不算什么的。”沐云眨了眨眼睛,东靖不比朔月,那里虽然北落璃也是护着他,生怕他受了哪点委屈的,但是在那里过得并不算舒心,处处都要提心吊胆,现下面对江泠然,他更觉得自在。

“再习武之人也不能这么糟践自己的身子。”江泠然嗔怪道,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快随我回去,一会儿让叶叔传了太医给你把个脉,可不能不顾惜自己的身子。”

作者有话要说:东靖不算什么,重头戏还在朔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