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桉：“都是考察，现在看不了神像，去看看神像的出土地也没差嘛。”
一阵讨论过后，几个人决定也去瞅瞅。闲着也是闲着，但是考察报告还是要交的。
“神像出土的地方在后山。本来还在那里建了个庙，现在只有祭神的时候会用一下。”
小静面上闪过一丝犹豫，有些踌躇：“那个地方······嗯，有些奇怪。我们平常都不往那里去的。”
“有些奇怪？”江桉疑惑，“神像出土的地方······怎么会奇怪呢？”
曾竹青突然插了一嘴，压低声音：“那个，不会是帖子上说的是真的吧？”
小静：“怎么可能那么玄乎。哎，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可能是人去得少，有点荒凉？”
帖子？江桉迅速抓住关键词。
她面上露出犹疑，声线微颤：“你这么一说，那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那个帖子，我也听过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对吧？”
“嗯嗯”
“不是，等一下！什么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孟观激动了，“咱们不正想找点东西写进考察报告里吗。去，去呀。”
徐莉也点点头，反正看啥不是看。
小静：“可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孟观打断：“不是，那帖子上说神会降临，我怎么觉得发帖的人是个极端教徒呢？”
这么一说，徐莉也忍不住了：“那还有好几天呢。”
于是在孟观和徐莉的强烈要求下，小静最终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好吧。”
神会降临？
这倒是个新的信息。江桉若有所思。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直播间里一条弹幕幽幽划过：“兄弟们，我没记错，去看界域源地，是主播的主意吧。”
“不仅如此，居然还暗戳戳地示意人家祭神还有好几天。”
“······唉，单纯的共生物。”
“我宣布，从现在开始，灵异就是作死爱好者最好的诱捕器！”
江桉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果然对于作死爱好者来说，再也没有比好奇心更好用的东西了。
等他们几个人都出去后，江桉关门时，不经意地朝屋子里瞅了眼，瞳孔猛的一缩——那个猪头，它不见了！
确切的说，是那桌祭品不见了，不仅是祭品，连牌位都没了！
古怪地打量了一下那个桌子，她就说，出门一趟怎么回来还多了张桌子。
不过，话说回来。
祭品呢？牌位呢？
难道还能长腿跑了不成？
她站在门边，早上发生的事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祭神。
小静说，婆婆去给祭神帮忙了。
所以，那些祭品是给祭神用的？
*********
在小静的带领下，很快几个人就绕去了后山。
与村子里相比，去后山的路简直是坑坑洼洼，村子里常年潮湿阴冷，地上黄腻的污水痕迹似乎就没干过，更不要说平常没人会去的后山了。
头顶的太阳躲在云层里，昏昏沉沉的光线，不甚明亮。她摸摸胳膊，别说，还真有点冷。
一路上走过来，脚下踩得黏黏乎乎的。
越靠近后山，脚下崎岖的山路似乎就越粘腻，那股排斥感驱之不散，她费力地抬起脚步，不知不觉中阴冷感越来越重，就像附骨之疽一般紧紧缠绕着她。
系统面板上的精神阈值流失加快。
江桉一脚踩下去，半只脚竟然陷入其中。
她终于停下脚步，发现，摔！怎么就她一个人走得这么艰难。
看着前面步伐轻松的小静，江桉心里感叹人和人的差别怎么这么大。
打算跟上时，目光一顿。
除了她，其他的几个人脚上也或多或少的沾上泥泞。
唯独小静，一袭白色的裙子，安安静静的在前面带路，脚上的鞋子别说泥了，连点儿灰都没有！
“欸，老谢，你怎么比我走的还快呢？等等我。”孟观喊了声，停下后大口喘着气，抬手擦了一把汗，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
山里重重叠叠，树林浓郁的墨绿与天色模糊不清，寂静的空间里传来阵阵回声，惊的几只黑压压的鸟扑棱着翅膀飞走。
谢一凡沉默地走在路上，闻言慢吞吞地抬起一张苍白的脸，扭头看他，然后漠不关心的继续跟在小静的后头。
看到谢一凡那张脸，孟观浑身一僵，心脏怦怦直跳，脖子似乎被一张手紧紧攥着，发不出一点声音。
等谢一凡回头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揉揉脸，低声碎碎念：“不就是安静了点，不就是老谢的脸白了点，不就是······错觉，都是错觉。”
然后越说越怀疑，悄悄挪着身子，靠近身旁的曾竹青，这才舒了一口气。
江桉没在意刚刚的动静。
显然这里的东西排斥他们，但是小静没受影响。
这个好理解，本地人嘛！
本来是这个村子的一部分，或者说是——神像的一部分！
到现在这个时候，她自然不会看不出小静有问题。
毕竟一行六个人里只有小静的名字出现在了文物背景的介绍上。
而且，所有人都和小静有交集，npc的剧情设定都不会这么简陋。
系统的提示都这么明显了，怎么可能没问题。
那，谢一凡呢？
按理说，谢一凡昨天晚上被鬼怪光顾过，身体应该是虚弱的，结果一行人里，只有他紧紧跟上了小静。
他在逐渐向村子里的人靠拢！
从进村子开始，遇到的司机，郑婆婆，王叔，甚至是小静，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一种非人的异质感。
但是被鬼怪盯上就会有这样的变化吗？不，不对。
她推翻自己的结论，如果被鬼怪盯上就会这样，那她可没忘记昨天晚上屋顶那道一闪而过的人影。
在她思索的同时，直播间里的弹幕快要布满了屏幕。
“······好家伙。不是，刚刚那个已经算共生物了吧？”
“看着还差点意思，不过这个共生物转化速度也太快了吧？”
“只有我疑惑他是怎么这么快沦陷的么？球球了，来个大佬讲讲叭。”
“球加一。”
“······”
“这么说吧，只要在直播间都会逐渐异化。一般情况下，异化伴随着探索度深化而加快。像这种情况，估计是吃了什么什么不该吃的啊。”
“啊这······，那个苹果？！”
苹果！
江桉突然想起来那个从供桌上滚落下去的苹果。
她没记错的话，谢一凡捡起来吃了。
在联邦现有的历史里，旧世界的民俗早就不剩下多少了，而遗留下来的祭神禁忌之一恰巧就是——不能吃供奉中的祭品。
抹一把脸，突然感觉有点心累。MD，这规则掩藏真深！另外，她去哪知道祭神的禁忌啊！联邦的民俗禁忌它不全呐！
将记忆里的几条禁忌翻来覆去想过几遍，她应该没有违规吧？
虽然······确实是对那颗猪头粗暴了一点点，但是那是它碰瓷！她还好心的帮猪头拍了拍灰呢。
正在这时，前面突然停下了来，小静在最前面一动不动。她疑惑地抬头去看时，听到了那根拐杖“咚咚”的敲地声。
拐棍明明敲在黏腻的土地里，却没有与水面接触时那种特有的啪唧声。
果不其然，在小路的尽头，郑婆婆低着头，拖动着沉重的身躯，出现在对面。
下垂的眼皮失去光泽，深陷的眼眶里浑浊的眼珠凝视着他们，颤颤巍巍的动作在看见他们的那一瞬立刻停下：“小静？你们干什么去？”
“婆婆，我们去庙里看看。”
“庙里？天黑前回来，记得点香。”
狭窄的小路上，郑婆婆从他们身边路过，低矮肥胖的身躯险险擦过小静的裙子。甚至在路过谢一凡时，朝他咧嘴点了点头。
听着咚咚的拐棍声一点点靠近时，江桉克制着拔腿就跑的冲动，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她头皮发麻，屏住呼吸，连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目光聚集在一点，一动不动，就怕郑婆婆突然给个回头杀。
不知过了多久，冷汗溻湿了后背，周围再次陷入沉寂。
空气中留下的油腻味，只是闻着就能让人想起附着厚厚污垢的泔水桶，其间甚至混杂着一股蜡香，令人作呕。
*******
当到达后山山腰的小庙前时，江桉一脚踩在地上，微微溅起一点水珠，她的脸色已经发白，身体似乎已经难以感受到空气中的温度。
点开面板，果然，精神阈值已经不知不觉中降了一半。
唉，不过要是降到红线以下呢？瞅着那刻在尾端的十分之一处的加粗警告，江桉有点好奇：“Aurora，如果我精神阈值耗尽了会怎么样？”
【精神阈值归零，主播会成为该界域的一份子，任务中断后启动特级风险评估，决定清除或回收。】
“······”
好吧，这工作周扒皮的属性没跑了。死了还能回收，为了工作发光发电。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内心的无语。
【新人试播结束后，系统会根据讲解员的任务完成度发放奖励。所以，亲，这是一份高风险高回报的工作，请继续努力！】
平淡的机械音复述着员工手册，激情勃发的文案被读出生无可恋的摆烂感。
正在这时，小庙紧闭的大门突然裂开条缝隙：“吱呀——。”
清晰而嘶哑的开门声，引起注意。
透过缝隙，里面似乎弥漫着浓郁的黑暗。缝隙慢慢变大，门内仿佛有种未知的力量正在蔓延。
“砰—”的一声，离门最近的江桉猛的推开，里面瞬间传出一声尖利的哀嚎。
其他人：……
不是，怎么能这么勇呢？虽然迟早得面对，但是也不用这么着急啊！
直播间里见状也懵了。
“卧槽！”
“这么勇的人要是能活下来，必须得进先遣队啊！！”
“……我说什么来着，灵异，作死爱好者的诱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