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黑衣组织。
“琴酒,你说的那个人什么时候才到?”基安蒂不耐地从红色的集装箱上跳下来,左眼下方纹有凤尾蝶图案的刺青随之颤动,仿佛真的可以扇动翅膀。
昏暗的仓库里堆满了集装箱,偌大的仓库里仅仅在正中间亮了一盏黄色的白炽灯。
“稍微给新人一点耐心,大概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了。”安室透半靠着深蓝色的集装箱,在人没来之前,他秉承着中立的态度。
“波本,来的人说不定是个美人哦。”贝尔摩德指尖夹烟,点上火,深吸一口,觉得烟味甜得让人销魂。
这次来的人是上面突然安排的,换句话说他们对来的人一无所知,甚至是性别,琴酒或许知道的多一点,但琴酒从不多说。
科恩沉默不语,依旧低着头擦木仓,这一切的喧闹好像与他无关。
“咔——”仓库的门被打开,一道白色光线缓缓折射在地上。
“真是抱歉,我来晚了,需不需要自罚三杯?”一位年轻的俊秀男子单手捧着一只沾有泥水的白毛猫走进来,银色的短发上沾了些许晶莹剔透的雨珠,仓库里昏黄迷离的灯光掉入他酒红色的瞳孔内,却照不清笑容深处的情绪。
鹤川凛慢慢地走进来,脸上的表情轻佻,还带着丝丝傲慢,晶莹的雨滴顺着他苍白的脸滑落下来,恼人的睫毛抬起。
“路上出了点小意外。”虽然说着道歉的话,但鹤川凛似笑非笑的脸上却没引发一丝变化。
是个棘手的对手,看起来一副刚成年的模样,居然就已经获得代号了吗?组织到底都是从哪找来的怪物。
安室透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如往常一般丝毫不显,让人琢磨不透。
科恩也抬起头瞥了一眼鹤川凛,在看到对方怀里的猫时目光顿了顿,接着继续低下头。
“来的是个小帅哥,倒也不错,居然和琴酒是一样的发色呢。”贝尔摩德撩了一下金色的长卷发,眼里带着些许趣味。
“喂,新来的,你怀里那是你的宠物?”基安蒂微眯着眼,杀戮的眼神里带着轻微的好奇和跃跃欲试。
“自我介绍。”琴酒冷不丁的声音响起,碧如绿涛的眸里带着些许寒意。
“我叫鹤川凛,代号是二锅头。”鹤川凛淡漠的笑容里没有一丝真切,虽说是笑着说出来的却感觉不到他的情绪。
“…………”
“哈哈哈哈哈你说你代号叫什么?”基安蒂拍了一把科恩的大腿,笑得前仰后翻,“哈哈哈哈哈科恩你听见了吗?”
安室透不可置信地挑了挑眉,组织恶臭归恶臭,取名却是偏欧洲化的,二锅头?听起来不太像欧洲的酒。
“它不是我的宠物,是我在来的路上捡到的。”鹤川凛仿佛听不见周围人的笑声,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猫染上泥印的米白色T恤,眉头微皱。
“看不出来,二锅……鹤川君很喜欢猫?”安室透一时还不太适应那个代号,二锅头这是他没有听过的酒名。
莫非……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在?安室透指尖微收,紫眸里闪过一抹警惕,组织的代号并不是随便给的,酒名和成员的性格或处事风格多少有些关联。
“我不喜欢猫。”鹤川凛低下头无奈地看了一眼怀里不停舔爪子的猫,白猫似乎有所感应地抬起头,“喵~”,鹤川凛单手遮住怀中白猫的偏棕的眼睛。
“如果眼睛是苍蓝色应该会很漂亮吧。”少年的嗓音还带着些许青涩,似静潭深水的眸子里居然漫出宛若春风般的温柔。
有那么一瞬间安室透甚至觉得面前的少年就是一个普通学生。
“波本,二锅头将会和你组队,你和他熟悉熟悉。”琴酒的声音没有半点感情。
“我自然没有问题。”安室透无所谓地摊摊手,飞快地转动眸子,毫不掩饰那种好奇的劲头。
“请多指教。”鹤川凛酒红色的眼眸深深地弯成了月牙,轻快散漫的笑容让人难以察觉这个少年的阴暗面。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安室透握住鹤川凛伸过来的手。
月亮从云中移出来,整个仓库的背面沐浴在月光中,暗影交叠,阒寂无声。水面是望不见底的暗色,朦胧的月光仿佛栖息在那里一般。
“波本,送我一段路?”贝尔摩德撩了撩金色的波浪卷,抛了一个媚眼。
“苦艾酒前辈,”鹤川凛半挡在安室透前面,露出难以形容的温柔微笑,“波本前辈今天大概是不能送你的。”
“怎么,这么急着当波本的狗?”贝尔摩德的眼里含着些许道不明的意味,至少看得出她并不愉悦。
“不,”鹤川凛脸上的笑容不变,举起自己的手腕,上面戴着一块银色的手表,“现在已经十点了,我需要尽快到达我的安全屋。”
“十一点是肝脏开始排毒的时间,我要在十一点以前进入睡眠。”
“女人不好好休息会变丑,男人也是一样。”
“我还不想年纪轻轻就被喊叔叔。”鹤川凛双眸弯弯,耸耸肩,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显然,安室透和贝尔摩德都没想到鹤川凛会说这么多奇怪的话出来,一时之间一愣一愣的。
“你是在开玩笑?”贝尔摩德不确定道。
“苦艾酒前辈你还不明白吗?”鹤川凛似乎有些苦恼,微微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重大的决心,“我的意思是波本前辈现在和我是搭档,他应该先送我回去。”
“我本来是不想直说的,可是我要拒绝职场霸凌。”清亮的月色照着青年修长的睫毛,将那摇曳不定的影子映在他的面颊上,看起来赏心悦目,但这话……
等等,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职场霸凌吧!
“有点意思。”贝尔摩德也没再多纠缠,转身离开。
“好了,波本前辈。”鹤川凛微微歪头一笑,将白猫放下来,全然不顾白猫的依恋,快步走开,“我们可以走了。”
安室透嘴角微抽,顿了顿,“那只猫……”
“啊,不用管它,替代品永远只能是替代品,还是早点丢开比较好。”鹤川凛好像听不懂安室透的意有所指,笑眯眯的眼睛对上安室透,“何况它不会死的,不是吗?”
薄如蝉翼的月光渗入青年的眼眸,背着光的容颜一概包裹在阴影里,安室透看不出其中深层的情绪,“上车。”
“鹤川是被组织的什么吸引进来的?”安室透一边开车一边就像普通的前辈和后辈聊天那样问着些并不算冒犯他人的问题。
“我一直有一个心愿。”鹤川凛并不直言。
“我希望洗刷这个世界的罪恶,救赎所有的罪恶者。”
安室透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了一眼自我陶醉的鹤川凛。
鹤川凛浑然不觉,他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眼睛里的神色变得疯狂,像是雨中燃烧的火焰。
安室透看不见他的眼神,却本能的察觉到危险。
“而杀死是罪恶者的救赎。”
果然是个神经病。安室透心中暗想。
“这和鹤川君加入组织有什么关系?”安室透表面不动声色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冷漠。
“因为杀人犯法啊。”鹤川凛又换上少年青涩的调子,满不在乎道:“但是在组织里杀人不犯法,唔,我的意思是不犯组织的法。”
“啊呀啊呀,波本前辈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吧,我就是对现在这种法律不满罢了,人渣就应该被处死,而不是蹲几年牢就出去。”
“那不是救赎,那是污—染—环—境。”鹤川凛一板一眼道。
“看不出你还挺正义的。”安室透眸中寒意不减,但语调却带着些许调侃。
鹤川凛好像听不出安室透的讽刺,大喇喇承认道:“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不等安室透再说些什么,鹤川凛又道:“琴酒老大讨厌的是老鼠,又不是我这样的人。”
安室透指尖稍稍用力,眸色发沉,这是在试探吗?
“你还挺尊重琴酒的。”
鹤川凛像看知音一样看了一眼安室透,“不愧是波本前辈,一眼就看出了我只是在上演职场礼仪!”
安室透:?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对了,你那个二……代号是组织给你取的?”
鹤川凛摇了摇头,手在车窗上比划来比划去,“是我给自己取的。”
“还挺有趣的,怎么取了这个?”安室透故作不在意问道。
“因为我和你们不一样。”这个答案显然是敷衍的,至少安室透这么认为。
“组织对你还挺宽容,代号都让你自己取。”安室透不动声色地继续试探。
“那是因为我对组织用处大嘛。”鹤川凛含糊道。
“到了。”安室透的车在马路上拐了一个小弧度,轮胎发出摩擦声,然后停下了。
“多谢波本前辈。”鹤川凛心情愉悦的走下车,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罐茶叶递给安室透。
“我和波本前辈很聊得来,这是我送给前辈你的礼物。”
安室透挑了挑眉,“这也是你的职场礼仪之一?”
“是的。”微寒的夜风吹拂着鹤川凛虚伪的面孔。
“不过波本前辈千万不要晚上喝多了,会睡不着的。”鹤川凛朝安室透比了一个wink,“这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