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点发生的闹剧麦穗是一无所知,她现在正忙着做衣服呢。
刚拿起剪刀时,麦穗是有些生疏的。怕剪坏布料,她先用旧画报剪了一件小衣服,这才敢裁布料。好在原身有裁剪基础,她在纸上剪了一遍后,很快就上手了。
用了一下午的时间,麦穗就将俊俊的小外套和心心的背心裙做好了。
男孩的衣服不用多花哨,简洁大方就好。所以,麦穗就给俊俊做了一件眼下流行的双排扣列宁装。
而心心的背心裙,麦穗就多花了一些心思和功夫。除了在腰部打了很多细褶,裙摆做成蓬蓬裙,她还在领口处绣了几朵花。
果然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连小屁孩也不例外。两件衣服做好后,麦穗让两个孩子试穿。结果,俩孩子都不愿意脱下来了。尤其是心心,一脱就哭。
“洗洗再穿。”麦穗简直哭笑不得,还不到一岁的孩子,居然这么臭美。
“妈妈,明明也要新衣服!”见哥哥和妹妹都有新衣服穿,明明不乐意了。
“明明有新球鞋,哥哥和妹妹没有。”麦穗耐心地和小家伙讲道理:“一个人只能要一样,你想要新衣服就没有新球鞋,你自己说是要新衣服还是要新鞋子?”
“哦?”明明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说:“那明明还是要新球鞋吧,哥哥的衣服穿小了就会给明明。”
言外之意,我有新球鞋,哥哥的衣服以后还能给我,这样我就两样都有了。
“明明真聪明。”麦穗捏了捏他的小脸,她早看出来了,这个老二可比老大精明滑头多了。
搞定了明明,麦穗又哄着心心把裙子脱下来,将两件新衣服洗了晾好。快天黑时,麦穗将堂屋里昏暗的25瓦灯泡换成了60瓦的。
李集靠近工人村,沾了工人村的光,因此李集是拉了电线杆的。但农村人舍不得那一百多的初装费和一毛八一度的电费,所以社员们大多还是用煤油灯。
整个李集,只有三家安装了电灯。这三家分别是李建华、丁春娥和生产队长陈大军。李建华是矿上的工人,可以免一半的初装费,作为他的亲娘,丁春娥也免了一半的初装费。
晚饭后,等几个孩子睡下,麦穗开始裁吴若琛的大衣。结果,只干了一会儿就开始打哈欠。
她强撑着把大衣裁好,就洗洗睡了。这具身体的生物钟习惯了早睡早起,不像她自己属夜猫子的,夜里十二点之前没睡过觉。
看来,她晚睡晚起、作息不正常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她昨天傍晚洗的衣服,过了一夜就干了。
吃过早饭,麦穗让俊俊穿上新衣服,给心心穿上新裙子,又将装了卫生纸、糖果和小饼干的小挎包背在俊俊身上,这才让俊俊推着心心带着明明出去玩了。
她光说自己会做衣服不行,必须要让人看到才行。她敢说,俊俊的新外套和心心的新裙子一定会引起轰动。
等孩子们出去,麦穗立刻动手做大衣。因这单是自己接的第一单,麦穗做的格外认真。
没有锁边机,她就包边。没有人体模特供她立体裁剪,她就全凭自己多年的经验和技艺,细细地雕琢打磨,像是在对待一件艺术品。
不知不觉中,一两个小时过去了,大衣已经做好了,就剩下熨烫和锁扣眼了。
麦穗伸了个懒腰,准备做中午饭。
等吃完午饭休息一会儿,起来做李三元的衣服,完美。
结果,懒腰伸到一半,就听见了明明的大哭声。
麦穗从盆架上拿过毛巾,擦一把明明哭花的小脸,问:“明明,怎么了?”
“奶奶说爸爸要娶新媳妇,不要我们了,还打哥哥,和太爷爷吵架,呜呜呜…………”
麦穗一听就火了,在心里一连骂了丁春娥好几句,才堪堪压下了火气。
她锁上门,拉着明明就朝李三元的住处走。
还没到地方,就听到丁春娥粗砂纸一样的声音:“这一个二个的又是新衣裳又是新鞋不说,还吃这么精贵的饼干和糖果,这都是花的俺儿的钱,这几个鳖孙子也不怕吃了得噎食。”
“你要是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臭嘴。你一个当奶奶的,居然咒自己孙子长噎食,你还有没有一点人味?老李家倒了八辈子霉了,娶了你这个搅家精。”还没等麦穗开怼,李三元就骂上了。
丁春娥因为房子的事心里正不痛快,被李三元这么一骂,就有些口不择言:“他爷爷,你咋分不清远近,你为啥老护着这个死女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恁亲闺女呢?”
“丁春娥,你个狗娘养的坏水,我让你满嘴喷粪!”李三元目眦欲裂,将心心往小车里一塞,抄起一根木棍就朝着丁春娥打了过去:“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当初要不是你个不要脸的硬讹上学文,我好好的儿媳妇会远嫁到东北?”
这是李三元第一次在村子里说这些,加上上次麦穗娘沈如云和丁春娥骂架,围观的人现在便更加确定了,丁春娥脱光衣服讹上李学文的事是真的。
丁春娥没想到李三元会真的打过来,一时没反应过来,身上挨了好几棍子,疼的她嗷嗷叫,加上周围人嘲讽的眼神,丁春娥一下子就崩溃了:“你放屁,你个老不死的就知道偏向姓麦的一家子。”
“我让你骂人,老子打死你个不要脸的,大不了一命抵一命。”李三元发了疯一般,挥舞着棍子,不管不顾地朝着丁春娥身上打。一下,两下,就跟雨点似的。
李三元虽然年过七十,但一直劳作,力气比又懒又滑的丁春娥大多了,加上又拼了命,那棍子落在丁春娥的身上结结实实的,一点都不掺假。
“救命啊,快拉开这个老不死的。”丁春娥是真的怕了,偏偏躲又躲不开,被打的鬼哭狼嚎。
可她平时得罪的人太多,看她被揍,周围全是幸灾乐祸的,没有一个人上前拉。
麦穗见李三元打累了,这才慢悠悠地上前,夺下了李三元手里的木棍,温声劝道:“爷爷,您干嘛生这么大气,不值当的。”
“用不着你假好心,也不知道你们姓麦的给他灌了啥迷魂汤,让他放着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子不帮,却帮你们这些外人。”
麦穗:“………”这死老婆子自作多情,要不是怕打死人偿命,打伤人判刑,她巴不得老爷子打死打残这个死老婆子。
见麦穗无话可说,丁春娥不顾浑身的疼痛,得意地看着她:“明天建华就娶若兮了,俺们办的比第一次还热闹,气死你。你占了瓦房又能咋样,到时候建华和若兮可以住矿上的干部楼。”
“挺好的,表子配狗天长地久,省的祸害别人了。”麦穗无所谓地说。
“噗嗤”,人群中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
作者有话要说:噎食,民间有把食道癌称为噎食的,所以李三元才会这么生气。丁春娥骂自己孙子孙女得食道癌,能不挨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