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丁春娥和李红梅离开,俊俊和明明立刻围住了麦穗,明明瘪瘪嘴,带着哭腔说:“妈妈,奶奶坏。”
麦穗轻轻地摸了摸明明毛茸茸的小脑袋,上面已经鼓起了一个大包。
麦穗的心突然就是一疼:“明明,疼吗?”
“疼!”明明握着小拳头,凶巴巴地说:“明明告诉爸爸。”
听了明明的话,麦穗不知道说什么好,再一次地可怜起这三个孩子来。
明明这孩子到现在还对李建华这个爸爸充满了孺慕和信赖,可惜,他的爸爸一颗心已经不在他们身上了。
看着眼前这三个满脸泪痕的小豆丁,想到他们在书中的结局,麦穗的眸子冷了下来。
按照穿越定律,估计她是回不去了。既然占了原身的身体,那她就替原身尽义务和责任。养大这三个孩子,将他们教育成才。
至于书中的悲惨结局,不存在的。
她麦穗别的不说,赚钱能力和管教人的能力还是有的。有她在,怎么可能让这三个孩子长歪。
麦穗是一个行动派,在消化了眼前的处境后,她就开始行动了。
“妈妈,弟弟和妹妹饿了。”俊俊看了看妈妈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
“俊俊,我去打盆水,你和弟弟妹妹洗洗脸,换身衣服,咱们去市里,妈妈带你们吃好吃的。”麦穗入乡随俗,一口当地土话越说越流利。可妈妈这两个字,她还是有些别扭。
唉,三个可怜的孩子,还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已经换了芯子。
“麦穗,谢谢你,我也叫麦穗,来自后世。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占了你的身体,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如果你能回来,我一定会把身体还给你。现在,既然我占了你的身体,那我就替你好好活着,你的亲人我替你照顾,你的孩子我会视如己出,好好养育他们成人,绝不让书里的那些悲剧发生。”麦穗在心里默默地向原身做着保证。
做完这些,麦穗心里舒服了些,也不再纠结,动作稍有些生疏地给三个孩子洗干净脸,拿出别在腰上的钥匙,打开了大木箱子拿衣服。
当她看到里面被翻的乱七八糟的衣物时,心里咯噔一下。
她依照原身的记忆,迅速地扒拉出一个布包。
果然,里面的钱没有了。
可真够狠的!
丁春娥趁着原身下地干活,撬开原身和三个孩子住的房门,将娘四个的东西搬到了以前的旧屋,就是现在的茅草屋。这还不算,还趁着原身昏迷,打开木箱子,将原身攒了几年的钱和票偷走。
丁老婆子这是要对原身娘几个赶尽杀绝啊,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麦穗有原身的大部分记忆,如果她记得没错,布包里有九百九十块钱、八斤全国粮票、二十斤省粮票、以及十八尺布票。
李建华是中专毕业,一毕业工资就四十一块五,去年年初他当上了安监科科长,工资涨到了六十四块五。
原身会过日子,扣去每个月给丁春娥的十块钱,原身这几年攒下一千块钱。前几天给小弟麦冬十块钱,还剩九百九十块钱。
结果,被丁春娥连窝端了。
麦穗一连冷笑了好几声,才压下了心头的怒火。
她绝不能容忍,她现在就带着三个孩子去市里的妇联为原身和三个孩子讨公道,再去公社派出所报案。
麦穗给三个孩子换上干净衣服,自己也换了一件罩衫,这才锁上门,带着三个孩子出门。
走了一会才想起来,她身上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麦穗苦笑,想她一个身家上亿的女老板,竟然这么落魄了,掏遍全身,身上竟然只有两毛五分钱。
凭着原身的记忆,麦穗在经过一座院墙时停了下来。大门是敞开的,院子里两个小孩正蹲在地上玩耍。
麦穗踌躇了一会儿,硬着头皮喊了一嗓子:“平安婶子!”
“来了。”随着一声清脆的女声传来,很快就从厨房里出来一个四五十岁,中等身形的女人。
女人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走到麦穗跟前,眼睛里透着关心:“麦穗,你醒了。”
“醒了,多谢婶子记挂。”麦穗心里涌出一股暖意,连声音都柔和下来。
平安婶子是整个李集为数不多对原身释放善意的人,在别人都对李建华和苏若兮这两个财神爷巴结逢迎的时候,只有她从始至终站在原身的身边。
当然,作为恶毒女配的好友,平安婶子的结局也很凄凉。
平安婶子见麦穗这架势,像是要出门,便问道:“这都要吃晌饭了,你们娘四个这是干啥去啊?”
“我带几个孩子去一趟市里,身上一分钱没有,婶子能借给我五块钱和一斤粮票吗?”麦穗有些不好意思地张口,白皙的脸上染上了一层红意。
想她麦穗,大二就开始赚钱了,现在居然为了五块钱张口求人,还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借钱?”平安婶子没有看到麦穗脸上的囧意,惊讶地问:“你的钱呢?怎么连五块钱都没有?”
“都被孩子奶奶拿走了,她……….”麦穗迅速红了眼眶,声音哽咽:“我昨天下午晕倒后,什么都不知道了,今天上午起来发现,自己躺在旧屋里,箱子里的钱都不见了。除了孩子奶奶,还能………”
“这个丁春娥,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五十多岁的人了,脸都不要了。帮着儿子搞破鞋,偷儿媳妇的钱,这些缺德事,没有她干不出来的。”没等麦穗说完,平安婶子就气得大骂起来。
搞破鞋?麦穗抓住了平安婶子话里的重点。
看来,这个村子里也不是没有明白人啊。
她就说嘛,怎么整个村子的人都跟被洗脑的一样,居然对苏若兮插足李建华和原身的婚姻这么宽容。
现在一看,也不尽然。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钱。”平安婶子风风火火地回了堂屋,不一会儿就拿着五块钱和一斤粮票出来。
“麦穗,你先拿着用,要是不够,再从婶子这拿。婶子多了没有,三十二十还是拿得出来的。”
“多谢婶子了,等我要回来我的钱,就把钱还给你。”麦穗接过钱,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
“钱不急,婶子这就做好饭,你们娘几个在婶子家吃了晌饭再走。”
麦穗婉拒了平安婶子的好意:“不了,我还是不给婶子添麻烦了,孩子奶奶要是知道我在婶子家吃饭,不知又要闹出啥事了。”
平安婶子何尝不知道丁春娥的难缠,便不再留麦穗娘几个吃饭。等麦穗娘几个离开,她叹了口气,回到厨房继续做饭。
告别了平安婶子,麦穗用小推车推着心心,俊俊牵着明明的小手,娘四个朝着工人村走去。
现在正是做午饭的时间,路上几乎没遇到什么人,倒是省了麦穗多费口舌。
麦穗带着三个孩子,最大的才五岁,最小的只有一岁。哪怕是有辆儿童小推车,这五六里路娘四个还是走的很费劲。
一开始,老大老二走路,麦穗用小推车推着老三。可老二才三岁,根本走不了多远的路。麦穗没办法,硬是撑着酸软的身体抱着女儿,让老大推着老二。
娘四个磕磕绊绊的总算到了袁桥一矿工人村,初春乍暖还寒的季节,麦穗和俊俊硬是累出了一身汗。
袁桥一矿是相城市最大的煤矿,光工人就几千人,职工家属都住在工人村。
这几年,随着工人村的扩建,慢慢地和周边的几个村子连了起来。工人村的规模越来越大,有供销社、饭店、理发店和手工联社,不亚于一个小镇。
从昨天半下午昏迷到现在,麦穗一点东西没吃一口水没喝,现在是又饿又渴,嘴上都起皮了。三个孩子也没好到哪里,还是昨天晚上,孩子的太爷爷给孩子简单做了点吃的。
麦穗身上只有五块两毛五分钱,不敢吃太好的,只花了五毛钱和八两粮票买了两个烧饼,两碗馄饨和一个茶叶蛋。
三个孩子从早上饿到现在,一看见馄饨和烧饼,立刻两眼放光。
心心在麦穗的怀里扭动着小身子,小手使劲往鸡蛋那里够:“蛋,蛋蛋!”
“别急,妈妈给你捣碎了再吃。”麦穗按住心心不断扭动的小身子,耐心地把鸡蛋捣碎。
估计是看三个孩子颜值高,一向眼高于顶的集体饭店服务员,居然破天荒地多拿了一副碗筷,把两碗混沌分成了三碗。
填饱了肚子,麦穗带着孩子去公交站台。等车的时候,三个孩子的颜值再一次引起了一波不小的躁动。
其中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娘,目不转睛地盯着心心看:“这小闺女是咋生的,好看的不像真人。”
“还有这两个男孩,比电影里的孩子还俊。”另外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女人附和道。
旁边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媳妇看了看麦穗,笑那两个女人:“二大娘,婶子,你也不看看人家妈,有这样漂亮的妈,才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孩子啊。”
麦穗心情不好,对别人的夸赞没什么反应,只牢牢地看紧三个孩子。
什么时候都不缺人贩子,这三个小孩颜值这么高,更是人贩子的目标,她可不敢掉以轻心。
很快,公交车来了,一群人蜂拥而上。一起等车的那个小媳妇见麦穗一个人不方便,便好心地帮麦穗:“大姐,我帮你拿小车。”
麦穗说了声谢谢,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拉着老二,等老大自己迈着小短腿上了车,她这才一手抱女儿一手牵二儿子,紧跟着上了车。
因为是始发站,车上还有空位,娘四个占了两个位子。
售票员是个年轻姑娘,走到麦穗娘几个跟前,伸手揉了揉心心的脑袋:“小宝宝真好看。”
“谢谢!”麦穗掏出一毛钱递给售票员。
见售票员找了五分钱,麦穗愣了一下:“我们占了两个位子?”
“孩子还小,不用买票。”售票员对麦穗的印象更好了,这个农村妇女虽然穿的不好,但娘几个长得是真好看,尤其是那个小女孩,跟洋娃娃似的。
关键人家还特别有礼貌,张嘴闭嘴的说谢谢不说,还主动给孩子买票。别人带着十来岁的孩子坐车都不愿意买票,这个女同志孩子这么小就主动买票,真是不错。
麦穗可不知道售票员心里想了这么多,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事儿。
有几个穿越女像她这样倒霉,一穿过来就直接无痛当妈,而且还是三个孩子的妈。她都来不及消化自己穿越的事,就要和人撕逼,而且还是和整个王楼大队最著名的泼妇丁春娥撕逼。
想想就觉得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