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是人的第n+8天

她变回来了,但又没完全变。

怎么说呢,形态的的确确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但能够清晰地感知被折叠起来了......

狭小的空间内黑暗笼罩,没有光亮让她莫名升起了不好的预感。所以......

‘吱呀’一声,似乎是柜门被人从外面拉开,一瞬无数的亮光像浪潮般涌了进来。

突然的明亮让她不适应地眨眨眼,一道颀长的身影映入眼帘,还没来得及看清只觉得被人提了起来。

下一秒,她伏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熟悉的洗涤剂味道让她回过神来,如鸢尾般粲然的发丝轻轻扫过眼前,悬空的视角以及得知刚刚所在的空间是衣柜后,她终于知道这不好的预感是什么了。

少年温热的体温从隔着的衣物传来,随着他关上门,个人储物柜外主人的名字也逐渐明了——幸村精市。

“幸村,早。”

“早上好。”少年温润的嗓音响在耳畔。

即便知道他不是在和自己打招呼,还是忍不住瞥向此人。

之前没注意,少年的眉眼精致像是艺术家笔下精心雕刻最为得意的作品,濯濯如春月,似乎只要看见他无论多么浮躁的思绪都能平静下来。

虽然但是......

这是她没见到镜子之前的想法,直到镜子里映出除少年外再无其他人的影子,她悟了。

这一次,她变成了少年身上的外套。

凭什么啊喂!?(掀桌)

她记得自己还是玫瑰花的时候被那位看起来像是魔法少女的女孩用物理攻击给击中了,之后的事情就记得不太清楚了。

所以现在的魔法少女的招式都这么硬核了吗?

现在想想,以为是摔到了地上,其实是掉在了这位少年的外套上,难怪会头晕因为灵魂再一次发生了转化。

“莲二,今天也来得很早呢。”蓝紫发色的少年笑意温和地开口。

回应他的是一位眯眯眼男生,面上从容倒是很符合他名字里的‘莲’这个字,“习惯了,今天的训练要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吗?”

“交给莲二决定就好,”他微微歪头,正瞧着窗台前的一盆花,“毕竟这方面莲二一直做得很好。”

莲二顿了顿,打开了手里的笔记本,过了几秒复又开口:“是有什么事吗?”

“被发现了吗?”少年唇边的笑意略微浅了一分,看向好友后再次望着花盆,“我在想昨天那些花,都是开得很好的孩子......”

“嗯......的确值得思考,”柳莲二点了点头,不禁想到了昨天的场景,因为那场意外练习赛自然也不了了之,“第一次见到这样浩瀚的花雨。”

“欸,你们是在说昨天那个奇怪的事情吗?”较之活泼的声线穿插进两人的对话。

“没错,”两人都没有被突然出现的少年吓一跳,柳莲二非常平静地回道:“早上好。”

“早上好,希望文太下一次可以不用这么惊喜的出现。”幸村语气温和。

“果咩果咩,”文太瞬间滴落一滴冷汗,“因为听到了你们在聊昨天的事有些好奇,下次不会了!”

“哦斯——!”

文太正解释着,很快便有一道拖着懒懒声线的男声响起:“几位早啊,在这里站着聊什么呢?”

“哦斯,仁王你来了,”文太如释大赦般转过头,看到休息室门口的两人,“柳生还有桑原早!”

“早。”

“早上好。”

随后到的几人互相平常地打了招呼,仁王雅治才饶有兴致地问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我好像听到什么昨天......”

文太一边整理着护腕,“那个啊,就是昨天那场下的超级大的花雨啊,迹部那家伙的阵势愈来愈不得了了~”

他摊手,“托他的福,我觉得我快对花粉过敏了。”

“阿嚏!”

“嗯看,桑原已经过敏了。”

“抱歉,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位来自南美的黑皮少年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

见状,幸村精市不动声色地将放在窗台的花盆移出了风口,“应该是我没注意才是,桑原现在怎么样?”

“没那么强烈了。”

仁王雅治耸了耸肩,“说起来那么多的花瓣还真是吓了一跳~你说是吧搭档?你应该也是第一次见到吧?”

说着,他突然是想到什么一般勾唇笑了起来,柳生比吕士莫名恶寒:“你那个笑是怎么回事?”

“因为突然想到问你也是白问,”白发少年挑眉,一脸揶揄:“毕竟搭档最开始就失去意识了,想来应该是什么印象也没有了吧~”

他凑近一手靠在紫发少年的肩上,还能看见眼底明显的戏谑:“啊啊真羡慕啊,不像有人被花淹没一点感觉也没有——”

“这么说好像失去意识是挺不错的耶~”文太双手抱在脑后,姿态惬意,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柳生比吕士:首先,我没有惹你们任何一个人。

“放手。”他避开身体,言简意赅。

这是他能控制的吗?要不是那朵会说话的玫瑰......想到这里他顿住,再一次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身体还是下意识地僵硬住。

“反正你不会知道的,”柳生抚了抚眼镜框,“就算这样我还是有知觉的......”

“也是,毕竟像是暴风雨一样的花瓣掉下来还是有够刺激的。”红发少年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要不是凭借着自己灵活的走位估计也要感受一下被埋没的滋味。

“没错没错!真的好吓人,头一次见到像是瀑布一样降的花瓣,算得上校园灵异事件了!”

一道明朗的少年音响的突然。

离得最近的柳生背影不可察觉地抖了抖,灵、灵异?

“要先向前辈问好啊你这个海带头!”仁王几乎头也不回地就将比自己矮半个视线的黑发少年压在胳膊下。

“好......重啊仁王学长!”头发犹如海带一样卷曲的少年被桎梏的挣扎起来,“放手啦,早上好早上好......”

“这才像话嘛,”仁王满意的将他松开,看向室内的钟表后有些诧异:“你竟然会来这么早?被花瓣一埋突然想开了?”

“什么啊,”海带头少年不满地反驳,他顺了顺气,“我一直都来得很早......”

“骗人。”

“说谎都不打草稿的。”

“可信度为零,倒不如说一百次早训一百次迟到才对。”

话还没说完,自家前辈几乎同时间驳回,赤也只觉得有好几把箭射中自己。

“总之,学长你们不觉得昨天的花雨特别的奇怪吗?”他挠挠头。

看得出在转移话题,文太仅有的心善让他顺着后辈道:“任谁遇到都会觉得奇怪吧,而且只有网球场场内落花,其他地方一点事都没有。”

“对呀,这也是很值得疑惑的一点,”赤也点点头,“难道说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上了......?”

不不干净?

在无人注意的时候,位置靠后的柳生比吕士身体再次僵硬了几分。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啊......赤也你不要再乱讲话了啦。”文太敲了敲他的头,企图用这种方式将自家后辈脑子里奇奇怪怪的东西驱逐出去。

“好痛!”切原赤也捂住敲红的额头,眉头也跟着皱起来,“知道啦,可是真的很奇怪啊......”

默默听着一切的她:勿cue,她只是一件外套。

“先不说这个,真田副部长呢?”

“据说今天是他值日的日子,应该还在校门口才对。”

“作为风纪委员真是辛苦了......”

虽然是这么说,今天迟到的同学好像会更惨......

一行人换好队服有说有笑地出了网球部休息室,来到网球场后很快收起刚刚轻松的状态。有条不紊地分为两排开始整队,见到正式队员已经站好,其他人也纷纷集合。

柳莲二照例宣布了今天的训练内容:“一年级挥拍练习,二年级定点击球,三年级巩固底线技术。正式队员跑步热身后自主训练,完毕。”

“是!!”

清晨的网球场上到处可见少年人青春洋溢的身姿,她不禁感叹,这就是青春啊青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的宿主,也就是蓝紫发少年——幸村精市没有参与其中,反而从容不迫地抱着臂站在场边似乎在观察全场。

什么也不用做,她也乐得其在。

直到海带头少年跑了过来,在幸村面前弯腰撑着膝盖喘了口气,这才站直身体,“部长,和我打一场吧。”

其他人一副见怪并不怪的表情,毕竟谁都知道赤也会在每周固定的一天里向自家部长宣战。

国中的时候还要频繁一点,每天来一次,被打趴下第二天继续,可谓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这家伙的毅力可真强,不少人感叹,胆子也挺大的。

看着少年坚毅的眼神,蓝紫发少年唇边有清浅的笑,情绪平常似乎并未觉得他的举动有什么不妥,声音温和:“我也正好想见识一下赤也最近的变化,希望比上一周更有进步。”

他说着,毫无退缩之意拿起球拍慢慢走到球场的另一边。

“你就瞧好吧!”赤也抬起球拍,满是少年人的勇往直前。

一声哨响,这场立海大网球部内部比赛正式开始。

熟悉招式的人在心里默默预估下一步会出现的场景,其他的人只是旁观也会被两人的球技所震撼。

可以用眼花缭乱来形容也不为过,不管看多少次也还是觉得好厉害,不愧是正选!

就在众人惊叹之时,只有一个人无心观赏。

所以为什么打球的时候还要披着外套啊喂?!

没人感到奇怪吗?为什么他这么激烈的动作,外套都不会掉下来!

“不愧是部长,这样披在肩上的外套都没有掉下来!”有人听到了她的心声。

你以为这是谁的功劳啊!是她!!

谁能告诉她本应该遵循地心引力掉落的外套,为什么还死死扒在某人肩上!

全都是因为她,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少年发球那一刻起自己就好像被施了诅咒,有什么声音不断对她说道:‘不能掉下来不能掉下来’。

她硬是被迫挂在幸村精市肩上,像是用胶水黏住怎么甩都不掉。

但在外人看来,少年肩上随风扬起的外套如他此刻的气场一般霸气。

实力诠释了什么叫‘你倒是洋气了,留她为外套拼命’。

也因为这样,直至比赛结束她都没睁开过眼(被风糊住了眼睛),凭着意志力让少年成功拥有了一件反重力外套。

神之子不会掉的外套——一度成为了立海大未解之谜之一。

几天下来,身为网球部部长的外套,按理说她应该接受了许多运动熏陶才是,恰恰相反,她几乎没有正眼看过一场网球场。

轮到幸村精市上场的时候她就要尽职做好外套的职责,坚决不被甩下来是宗旨,外套不掉定律到底是谁定的啊喂!

没有上场打球的时候,她就闭眼养精蓄锐,不知道为什么当外套和当柯南的眼镜有的一拼,都是很费精力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她没有亲眼见过这个世界的网球比赛,这也使得日后目睹少年们各种各样的网球打法后开始怀疑整个人生,这是后话。

她原本以为自己只是个队服外套,万万没有想到,她可以成为任何外套,前提只要是披在肩上的。

这也是在休息日发现的,幸村精市计划着要去东京参观一场艺术展览。褪去日常的校服和队服后的俊美少年身着简单的白色衬衫,月华落尽的静谧之美油然而生。

但是......

为什么一定要披着一件针织坎肩啊喂!?为什么会有人那么喜欢披着衣服......实在不行,建议直接在肩上焊件外套。

被迫加班.JPG

仿佛身体被掏空。

不知为何,幸村精市觉得肩上的坎肩好像比以往沉重了几分,像是被逼着去上学的赤也一样心不甘情不愿。想到这里,忽又被自己这种莫名的想法逗乐,嘛,是他想太多了。

不得不说,少年你真相了。

这次观光只有他一个人,票也是偶然间订到的。这场展是他很早之前就期待了,听说每天的参观名额都排的满满当当,今天想来也是。幸村精市到达东京后,看了看手表估摸时间,直接去展览地点刚刚好。

这场当代艺术展布置的极为巧妙,可以说是十九和二十世纪的当代艺术展。莫奈等名家画作和装置艺术作为参观主题,印象派细腻的画风、光与色的构思更是精妙绝伦。这种风格很受年轻人的喜爱,因此场内也有许多学生模样的人观看。

幸村精市一张张看过去,最后在一片名为‘海之语’的主题馆停下,顾名思义这块区域展出的都是与海洋相关的作品。具有较大国际影响力的意大利近代雕塑家的三十五件石雕作品。

展厅里的雕塑静立其中,或游或跃,或动或静,自然感受到工匠精神的精湛之处。这让他心情放松,不由在一个石雕前伫立,雕刻的是一位垂钓的少年,鱼竿下仿佛真的有一条从水下跃起的鲤鱼,栩栩如生,戴着渔夫帽的少年目光紧紧盯着鱼钩绷紧了手臂蓄力,让人不由为他拧一把汗。

作品名为‘钓鱼的男孩’。

他正看得出神,恍惚间似乎有人不小心撞到了什么东西,细微的落地声被他捕捉入耳。随之传来抱歉声:“不好意思不小心撞到你了......”

“没事,我也没注意到你们。”

“要不是我家孩子调皮,不然也不会打到你......”听起来是一位母亲,“小志,向这位叔叔好好道歉哦。”

天真稚气的小少年听话地弯腰,“对不起,叔叔!我不该不看路还撞到你......”

隔了几秒,才响起对方有些微妙的声音:“不,其实我还在学校......”

“阿拉,原来是一位老师,”夫人似乎更加不好意思了,“真的对不住了给您添麻烦了。”

“不,我是高中生......”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直到一道漏出声的轻笑打破了僵硬的局面。

“是这样没错,”幸村精市虚握拳掩在唇边,好像刚刚笑出声的并不是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手冢同学。”

他抬步走了过去,对处在难以言表氛围中的三人笑了笑。

茶褐发色的少年眯了眯眼睛,才勉强看清眼前的人,“幸村君......好久不见。”

这位印象中总是一丝不苟的青学网球部部长此刻看起来有些不太一样。

“好久不见,”幸村微微颔首,在离他几步外的地方蹲下身,“看起来你应该会很需要它。”

他拾起地上的东西,也没注意到披在肩上的衣服有一角也垂落了下来,眨眼间手上多了一副金丝框眼镜。

少年不习惯地眨了眨眼,没了眼镜的遮挡那双好看的丹凤眼暴露在灯光之下:“啊麻烦了。”

他摸着眼镜熟练戴上,又恢复了平日的一板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摔了一下的原因,眼镜好像和刚刚不太一样了。

刚想忽视这小小的别扭,下一瞬便感觉有一股拉力从耳朵上传来,眼镜似乎正带着他往前走。

从旁人的角度来看,戴着眼镜的少年不知道什么原因将自己的脸直直往旁边的雕塑上怼,石雕像手中的鱼竿此刻与他的脸来了个亲密接触。

一旁的母子:??!!

幸村:之前虽说听说过手冢私下喜爱垂钓,没想到到了这种地步......

小志好奇地问道:“妈妈,那个叔......哥哥在做什么?”

原本看起来正经又彬彬有礼的少年此刻举止怪异,小志妈妈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感受艺术,小志我们去下个展厅。”

身体莫名不受控制的手冢: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的眼镜有自己的想法。

意识到这一点,他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事实证明就是如此。他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双手撑在墙边尽力不让自己有破坏雕塑作品的可能性。

“抱歉能帮个忙吗?”

闻言,幸村精市笑了一下,微微歪头:“手冢君不说的话,我以为是在用心和这些作品对话呢。”

手冢沉默了一秒:“......还不到这种程度。”

应该说是眼镜出现了问题,但他观摩了一下被幸村摘下的眼镜,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但是刚刚的确感受到了不同。

就像是......有另一个人在控制一样。

此时,已经变成眼镜的少女:不好意思啊又是她。

鬼知道是怎么突然从外套变成眼镜的,她明明记得自己在睡觉才对。

一个激灵睁开眼就发现自己的视野再次产生巨大的变化,她——变成了一副眼镜。

毫不惊喜......个鬼啊!?

已经对变成眼镜这件事有PTSD了啊喂!!

作为柯南的眼镜的那些回忆袭来,什么断胳膊断腿、四分五裂......

她打了个冷颤,直接悲从心中起,比起当眼镜她选择去死......

于是想也没想就往旁边撞去,累了毁灭吧!

眼看要与雕塑来个亲密接触的手冢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