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晓后知后觉,忙站起来,阮星剑放在他肩上的那只手自然滑落。他有些局促不安:“哥。”
廉睿看着他没有说话,闻晓更加忐忑,又试探着叫了声:“哥?”
“夜深了,早点儿回去。”廉睿叹息般地说道。
闻晓连连点头:“我知道的。”
他又看看阮星剑:“阮老师,咱们回去吧?”
“回去做什么?”阮星剑也站起来拦住他的去路,“今晚天气这么好,在外面坐坐多好。”
正当闻晓为难之际,钟书鸣似乎是从天而降地一般,就听他在远处朗声道:“你们在那里做什么?”
闻晓看着钟书鸣眼中都带光,什么叫天使?这就是天使!是来拯救他的!
“钟大哥!”闻晓简直要喜极而泣了,激动地朝他挥挥手。
钟书鸣几步跨到二人面前,隔在二人中间。
闻晓急忙小声地对屏幕里的廉睿道:“哥,有人来了,我先不和你说了,我会很快回房去的。”
廉睿出奇地好说话,很痛快地答应了。
阮星剑不悦地皱眉看着眼前人:“你来干什么?”
钟书鸣挂着一抹淡淡地笑:“睡不着出来转转,正好遇见了你们。”
闻晓急急忙忙地把手机收起来,简直都要热泪盈眶了:“那钟大哥你陪阮老师转一会儿吧,我回去了。”
趁着阮星剑没反应过来,一溜烟地跑了。
回了房里,闻晓把自己扔在床上,这可太刺激了。他不忘给廉睿发条消息——“哥,我回来了。”
良久后,闻晓睡得迷迷瞪瞪的,手机屏幕亮了下,廉睿回了个“好”字。
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睡了一觉的闻晓几乎都把昨晚的事给忘了。
等他见到阮星剑的时候,阮星剑鼻孔朝天,像没见到他一般走过去了。
闻晓摸摸鼻子,也知道昨天把他给得罪了。
兰可佳眼尖的瞧见了,走过来奚落道:“怎么?把星剑哥得罪了?”
闻晓没有说话,兰可佳见猜中了,十分趾高气扬地走了。
今天上午的戏赶巧是闻晓和兰可佳的对手戏。
兰可佳饰演的秦娇娇与日开宇和日元正乃是从小到大的玩伴,性情古灵精怪,调皮可爱。
日家两兄弟都对其颇有好感,但秦娇娇对俩人始终若即若离,并不回应。有一次,秦娇娇又来日月山庄找两兄弟,恰巧日元正在山庄门口不远处,便先日开宇一步来迎接秦娇娇。
二人慢慢向前走着,微风,阳光,一切都正好。突然,路面凸起的一个小石子拌了秦娇娇一下,她往前踉跄了一下差点儿摔倒了,幸而被日元正手疾眼快地抱住了。
秦娇娇被日元正抱在怀里四目相对,周围似乎冒出了粉红色泡泡。正在这时,日开宇兴冲冲地跑来,恰巧看见了这一幕。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秦娇娇没离开日元正的怀抱,六双眼睛就这么看在了一起。日开宇忽然醒悟过来,拂袖而去。
秦娇娇慌忙推开日元正,跑去找日开宇。
今天这场戏,就是秦娇娇去找日开宇解释的剧情。
“《日月风云》七百零一场一镜一次!a!”
流月正在院中伺弄花草,瞧见少主一脸怒气的进来,忙上前问道:“少主,您怎么回来了?不是说秦小姐来了吗?你不是去接她了吗?”
日开宇并未回答她这个问题,迈步进了房间,流月跟在他身后:“少主?少主?”
“我回房歇息了,”日开宇道,“谁来都不要叫我,还有,别让别人进来,任何人,包括秦小姐。”
流月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照着少主的吩咐去做:“流月知道了。”
她帮日开宇帮房门关上,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门口,拿出这段日子一直做还未做完的针线活,就坐在门口做了起来。
没多大功夫秦娇娇就来了,她还像以前那样准备推门进去。
流月忙从椅子上站起拦住她:“秦小姐,少主说了,任何人都不许进去。”
秦娇娇头一次被拦,面露惊讶:“是我啊。”
“我知道是秦小姐,”流月挡在房门前丝毫不让,“少主说了,尤其是您不能进去。”
“为什么?”秦娇娇的声音微微抬高。
流月道:“这个奴婢不知。”
“若我非要进呢?”秦娇娇往侧面转了一步,流月忙又挡在前面。
“秦小姐,”流月说的不卑不亢,“请不要叫奴婢为难。”
秦娇娇跺跺脚,咬了咬唇,十分的楚楚可怜,她拽着流月的胳膊摇晃着:“好流月,流月你最好了,就让我进去吧。我找宇哥哥有事的,求你了。”
流月的面目依旧冷冰不近人情:“秦小姐,请不要叫奴婢为难。”
秦娇娇也是从小被人宠到大的,所见之人哪个不围着她转?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低三下气地求人呢,对方还是个婢女。她一时也起了火气:“我再问你一遍,让不让?”
流月行了个礼:“秦小姐,请回吧。”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几乎要响彻天空,所有人都看呆了,就连闻晓也没想到兰可佳会打他。
流月被打的偏过头去,下意识地用手捂住挨打的脸蛋。
“卡!卡!卡!”赵导的声音十分急促,连喊了几声卡。
许宴阳忙冲了过来,一看闻晓的脸都红了,五个指印清晰可见。
赵导皱眉看着兰可佳问:“你怎么打下去了?”
许宴阳头一次这么硬气,他看着兰可佳:“剧本里写的是你推了流月,并没写你打了流月一耳光。”
兰可佳十分得意且满不在乎:“是啊,但是我觉得还是打一个耳光比较好,更能表现出秦娇娇对流月的愤怒,也能表现出她急于想进屋的心理。赵导,你看看这段戏怎么样吧?改一么一个细节不要紧吧。”
兰可佳是一线女星,况且打都打了,赵导也没太说什么,只道:“下次改剧本要提前和我们商量,场务,去给她找块冰块敷敷脸。”说着,转身回到镜头面前,打算再看一遍。
阮星剑从后面悠悠走了过来,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怎么了?”
“她,她把真真打了。”许宴阳指控着,闻晓的脸现在肉眼可见地苍了起来。
兰可佳把一只手放在阮星剑胸前划了一下:“拍戏而已,谁没挨过打啊,我也挨过。”
“那也不能真打啊,真真的脸成这个样子了,一会儿还怎么接着拍戏?”许宴阳看着闻晓的脸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闻晓拽了许宴阳一下,小声道:“算了。”
这事不管别人看没看出来兰可佳是故意的,他都要忍下来,兰可佳有个好借口,这是在拍戏,为了拍戏挨一个耳光怎么了?一切都为了拍戏。他跑龙套那阵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罪没受过?要是再与兰可佳计较,不管他到底占不占理,也是不占理的。
阮星剑看看闻晓的脸,又看看兰可佳那副得意的样子刚要说什么,就见面前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钟书鸣从门里走了出来,他方才在最里面,走过来的时候听了个大概,他一眼就瞧见了闻晓肿起来的脸,皱眉问:“打成这副样子?”
“书鸣哥,”兰可佳的声音里有些撒娇,“这样才真实嘛,咱们做演员自然要有所牺牲。”
“啪!”空中又响起了一个响亮的耳光,众人都惊讶地望过去,所有人都惊呆地合不上嘴巴。
兰可佳瞪大了眼睛捂着左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钟书鸣:“书鸣哥,你打我?”
闻晓也没料到钟书鸣会帮自己出头,更没想到钟书鸣会狠地直接打了兰可佳一耳光。在他的眼里,钟书鸣一直是温文尔雅,举止有礼的,与谁既客气,但又带有一丝疏离。他与他虽说是合作过两部剧了,但关系不咸不淡的。
钟书鸣微微眯了眯眼:“这一掌是替真真还回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兰可佳的助理和经纪人慌忙跑过来,将她簇拥起来。她的经纪人看着钟书鸣道:“你胆子可不小,竟敢打佳佳?”
钟书鸣冷哼一声:“凭什么她打人可以?我打就不可以?就因为真真是个不知名的演员吗?她就可以仗着她的身份为所欲为?”
“我知道了,”兰可佳的助理在钟书鸣和闻晓的身上转来转去,“你该不会和他有什么吧?否则又怎么会为她出头?”
钟书鸣道:“你以为人人都需要靠肉/体上位?”
兰可佳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这边闹了起来,赵导和几个副导急急忙忙赶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兰可佳捂着一张脸,眼底含泪,我见犹怜:“赵导,没什么事,我和书鸣哥在对戏呢。”
“走吧,”钟书鸣整理整理衣襟,看了一眼闻晓,他刚转过身来要走,忽然又回过头来看着兰可佳,“以前你怎样欺负真真,只要你不太过分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告诉你,以后只要有我在,你休想再欺负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