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这轻言许诺的下场,就是天不过刚亮,她家的小承乾便是格外用力的拍着门喊道,“阿娘,阿娘……”直惹的长孙无垢是一个头两个大,这小家伙太过懂事吧,也不太好,压抑了天性,不是长孙无垢想要看到了,可这一旦放飞了自己,长孙无垢恰恰是忘了自家的这个小家伙,可是有着“小霸王”一说的称呼,这秦王府里因着李世民长期不在家,可是没少被这小家伙折腾,尤其是进来一个姨娘他便要折腾一回,往往长孙无垢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自己不知道,这有人捅上来,她也就堪堪责骂几句拉倒。

这不,近来做足了好母亲的长孙无垢,见自家这个小家伙情绪不是很高,又怕委屈了他,那不就是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阿娘带乾儿出去玩去,我们不上学了……”可是把这小家伙给乐得不能自已,大早上便是开始敲她的门,一看就是个精力旺盛的,饶是她的贴身侍女“春和”也没能拦住这小家伙,“小殿下,王妃昨夜睡得颇晚……”

本以为她这般说了这小家伙就会停止敲门举动,却见这小家伙只是摸着自己的下巴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阿娘也是个大懒虫……”这不太隔音的房门属实让长孙无垢无奈的厉害,就他两那刻意压低声音的对话,结果却是一字不落全部传到她的耳朵里,想让她装傻都显然是不行的,尤其是那小家伙,干脆就是一屁股坐在了门口,“那我坐在这里等阿娘醒来,小姨姨你先去忙吧,阿娘喜欢吃蜂糖糕,还有大夫说了阿娘的身子还有些虚,我听万贵妃说粟米粥是药膳,对身体好,她每天都吃这个,才保养的这般好的……小姨姨你给阿娘也备上这些当早膳吧……”

但见他那一副人畜无害又认真的要命的样子,属实让人好笑不已,“小殿下,要唤祖母……”

这小家伙的脾性有时候也当真是倔强的厉害,就听到李世民有一回抱怨了万贵妃不好,怀念自己的母亲,这小家伙从此以后便是不肯再唤“万贵妃”祖母了,属实是个护短的小家伙,却见小家伙只是吐了吐舌头,又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小姨姨不许让阿娘知道……”那般又怕长孙无垢责怪的样子,难怪春和总说他是个“小机灵鬼……”

“小殿下,也怕王妃怪罪啊……”春和亦只是调侃而道,“我是怕阿娘担忧,最多,最多我下回不那么喊了……”小家伙只是调皮的拉着她的袖子,而那房内的长孙无垢早就被这小家伙震天响的吼声给吵醒了,也不知这小家伙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当下也无睡意,就见她只是穿好了衣服,便是开了门,看着这一大一小打闹的样子,一把便是抚在了小家伙的脑袋上,“乾儿的意思,是你阿娘不够漂亮,要吃那些药膳喽?”

“阿娘最漂亮,是长安城里顶漂亮的……”小家伙只是一把抱住了长孙无垢的大腿一副讨好的样子,“臭小子,往日里上崇文馆可没见你起得这般早啊……”

“阿娘……”小家伙一把抱住长孙无垢晃动着,那满含撒娇的意味,显然也是带了几分不好意思,却见长孙无垢似是起了逗弄的心思,“哎呀,春和,今日可曾去崇文馆告假过了?”春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见长孙无垢只是朝她眨了眨眼,她便是明了的附和道,“瞧我这记性,这一忙起来,就给忘了……”

无视小家伙那忽而垮下来的脸,长孙无垢复又道,“这样啊,难得乾儿起得这般早,那不如先去……”

但见长孙污垢这话还没说完,那小家伙的眼中就开始流金豆豆了,那一副不能自已的样子,似是委屈的不行不行了,谁能知道他昨夜那个期盼啊,就差一夜没睡了,他家阿娘让他可以不去上崇文馆,还要带他出去玩,这让他都觉得是一场梦,如今他家阿娘又这般说,可是让他瞬间就觉得委屈的不行不行,只是那紧咬着嘴唇,又不肯哭出来的样子,一看就是憋得厉害,属实是让长孙无垢也没想到,但见春和那是急忙蹲了下来,“小殿下,不哭不哭,王妃是逗你的,昨日里我便是去告假了……”

那一副责备的目光看着长孙无垢的时候,属实让她也是觉得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是没想到自己的小家伙这般不惊逗,那也是急忙蹲了下来哄着,“阿娘逗你的,乾儿不委屈了,我们这就去,阿娘带乾儿去吃好多好吃的,这西市今日可是有庙会,今日里顶热闹了,回头我们再去舅姥爷家住上几日,不回来了可好……”

长孙无垢突然不让小家伙去读书了,这让春和属实是没想到的,只是别人不知道,她是一直看在眼里,这小家伙每次回来都是不开心的,只是因为不想长孙无垢担忧从来不说罢了,因而她也以为长孙无垢只是想要带着小家伙放松一下,也就没在意,那里想着听她这话,好像是要一去不回,这让春和可是被吓得不轻,那一副担忧又拒绝的样子,她明显觉得长孙无垢只是打着孩子旗号打算“离家出走”,这会子李世民又不在府内,可不是让她吓得不行。

只是她这怎么提心吊胆都没用,但见长孙无垢已然是将小家伙给抱了起来,“好了,不哭了,我们这就走好吗……”那脚步生风的样子,压根不给春和任何机会,她总觉得她家王妃这一场大病之后,变了不少,可那里变了,她又似乎是说不下来,可如今这般看来,她家的王妃似是又回到了昔日里作为长孙家小姐的活泼之样了,只是她也不知这是对还是错。

“阿娘,真的没有骗我吗?”小家伙泪眼汪汪的问道,“阿娘什么时候骗过承乾?”长孙无垢信誓旦旦而道,“刚才……”小家伙毫不示弱而道,属实是让长孙无垢这一肚子的话给憋了回去,这小家伙就和李世民一样,蔫坏蔫坏的。

眼瞅着这两人越走越远,春和那是急忙追了上去,在长孙无垢耳边轻声道,“王妃,今日韦贵人、燕贵人都要过来请早,还有长孙大人也说了要过府……”属实长孙无垢是最为讲究礼节之人,尤其是在这长安城里,谁不道一句秦王妃贤惠,只是这般贤惠之名下,她家主子受了多少委屈,她亦是看在眼里的,只是长孙无垢从不曾在意这些,也不曾说过这些,而今眼瞅着秦王就要回来了,这府里上下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般翘首以盼的,偏偏是自家的王妃又好似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难不成还在因着之前的事与李世民生着气,这般想来,她想劝又觉得不知从何劝起,往日里李世民也不是没有带人回来过,可偏偏这回她家王妃的反应出奇之大,直到李世民走了这些时日也不曾有过缓和,反而是有种朝着越发“摆烂”的趋势,这让春和心里还是担心不已。

只是她这担心长孙无垢是压根没有放在眼里,以致于心里,但见她只是颇为随意而道,“这不是还有韦贵人吗,就说我身体不适,也想舅舅了,就回去小住几日……”

“阿娘,这样不好吧?”还不等春和说道,就见小家伙已然是轻皱眉头而道,但见长孙无垢只是停住了脚步,忽而也是皱着眉头而道,“这样啊,阿娘还想着这西市那么多好玩的,还有你舅姥爷家听说来匹小马驹,乾儿要是不想去的话……”

她这一副为难的样子,欲打回马枪回去,“那还是送乾儿去崇文馆吧……”但见她似是颇为可惜的叹了口气,就见小家伙已然是圈住了她的脖子,“阿娘说的对,凭什么她们光吃饭什么事情都要阿娘操心,阿娘也要休息的,阿娘的病还没好呢……”小家伙忿忿不平替他阿娘抱怨的样子,似是深怕下一秒长孙无垢会反悔一般,“阿娘,我们快走吧,一会儿舅舅来了,我们就走不了……”那着急的样子,似是怕极长孙无垢会后悔一般。

但见她们母子俩这一唱一和的样子,属实是让春和无语的厉害,所以这当真不是这俩母子商量好的?只是还不等春和再过疑问,小家伙似是又想到了什么,颇为不舍的又轻声道,“阿娘,我不去崇文馆,会不会他们去欺负青雀了……”这小家伙一看从小就是个心善的,也是个爱护兄弟的,只是他们都太过忽略了他一般,这不眼看自己不去了,弟弟去了,他又心疼了,“那乾儿今日可曾邀过青雀呢?”

却见小家伙直点着头,“我问了青雀,他说,他说自己要读,读书……”也不知为着自己逃学的不好意思,还是因为弟弟的好学上进而觉得自卑,小家伙只是低下了头,“乾儿是青雀的哥哥,也是阿娘的孩子,做你自己想做的就好,无需去考虑任何人,既是青雀不愿意,那与乾儿也是无关的,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显然她这番话足够令眼前的春和都惊掉了下巴,往日里她家王妃可不是这般教育孩子的,无不是在劝导希望他们兄友弟恭,而小家伙无疑也是一个好兄长,有点东西都会想着护着自己的弟弟,可于那位小殿下而言却似是显得有些理所当然了,有几次春和也想劝上长孙无垢一番,可看到她这般疲惫,又是生生的把话给咽了回去,那里想到她家王妃这是自己开窍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反正她就是觉得这一切都太过不合理了。

只是无论她怎么想,也丝毫没有停住那俩母子跑的贼快的好心情,“王妃,您等等,长孙大人一会儿可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