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潋滟端坐在新房内,心中是说不出的奇特。明明自己不是这九王爷明媒正娶的王妃么,却怎么进了王府后就被安置在这里了?她将红盖头给揭了下来,看着这小小的狭窄的房间。房里里的布置也是极为简陋,不过就是一床一桌一椅而已,这真的不算是新房啊?说是这府中哪个下人的房间还差不多。
想到这里,她不禁紧紧蹙紧了眉头。这是为什么,刚才自己可是以正室之礼给迎进来了,难道就给迎到了这里?她的心中很烦恼,虽然她许家现在已经破落了,爹在临终之前,命她来京城里找九王爷,说是当时两家的父母曾指腹为婚的,(当时的的九王爷已经五岁了,许潋滟可是还在她娘肚子里)并且还有信物璃龙玉佩,因此徐潋滟在老家,将房子卖了,将父亲都入土为安之后,就风尘仆仆地来到了京城,找到了九王爷,说出了自己的明确的来意。她还记得当初九王爷见了自己一身寒酸,那种复杂难猜的眼神。九王爷看着她手里的璃龙玉佩,竟然还同意了,只说是,三日之后,就来她所住的客栈迎娶她。
当时徐潋滟是多少带了自己的一些小心思的,自己家里破落了,幸而当初爹和娘与她说了一门好亲事,她手里拿着这个信物,可是不怕九王爷不认账!她当然不知道,待她从王府大门走过时,九王爷韩修德看着她的背影,是一脸鄙夷的表情,他当然知道这个女子的心思,不过就是想接着这块玉佩攀龙附凤吗?是的,他是知道这件事情的,那时的他,也不过才五岁,自己地父母因为一桩冤案被牵连,被贬到徐潋滟的老家流放,徐潋滟的父母当初还是对他们这这个落魄的王爷心存同情的,两家算是邻居,每日里徐潋滟的父母对他们也是多有接济。
有一天,九王爷的父亲因为不慎落了水,许父便冒着严寒将他从水里就出来,老王爷以感激,就拿出一块先皇赐予的璃龙玉佩,对许潋滟的父母说,若是他家生下的孩子是女的话,他们若不嫌弃,长大后凭着这块玉佩,就可以结亲,当时许父是接过了玉佩的。
许父也是存了一心小心思的,他本以为这个王爷会翻身的,哪里知道老王爷夫妇在这里一住,就住了五年,可是还没有回到京城的迹象。许父一家对他们可是变得冷淡多了,老王爷生了场大病,急需去找当地一个有名的大夫,可是许父就是期期艾艾地不帮着去寻,还说了好多的风凉话。结果老王爷就一命呜呼了。韩修德当时已经十岁了,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他和母亲将父亲安葬了,三日之后,京城中却下达了一纸诏书,新皇上任,给老王爷平反,命韩修德和王妃返回京城,韩修德在整个皇室的宗亲叔伯兄弟中,排行第九,时人就称呼他为九王爷。当时的许父听说了之后啊,可是赶着去向韩修德道别,可是韩修德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小小年纪,他已经看破了世情冷暖。
此时的徐潋滟坐在房中,还一直在等着韩修德进来呢,对这个九王爷,她根本就没有什么记忆,父亲倒是说,小时候,他待她很好,可是毕竟自己当初只有五岁,根本什么都记不得,只觉得自己那日根据父亲提供的地址到了王府,见了那高高在上的韩修德后,她只觉得陌生,非常陌生。可是,她是个孝顺的女儿,爹临死前的嘱托,叫她一定要去找九王爷,她当然不能不答应。可是她哪里知道,只因为这一见,在九王爷的脑中,就留下了一个爱慕虚荣、贪财无耻的印象了。她当然不知道,自那件事儿过后,九王爷的心中,就将许父一家人当做仇人般看待了,既然如此,又怎会善待他的女儿?
差不多又过了一个时辰,终于,九王爷在宾客们都陆续散了之后,回到房中,他慢慢吞吞地到了那许潋滟的房门前儿,韩修德此时并不想进去,进去了,也是为了羞辱她一番。此时,许潋滟发现屋子外面终于有了脚步声,她的心不由一悸,难道,真的是他么?
然,门被狠狠地撞击开了,韩修德高大的身影即刻就进了来,许潋滟顿时觉得空气凝重起来,氛围似乎很不好,韩修德到了她的面前,见她已经揭下了盖头,便冷冷地说道:“许潋滟,你倒是自在啊?看来你是真的忘记了,你的爹爹当然是怎样毒对我的,是不是?”
许潋滟听了,便将头抬了起来,看着韩修德,口中慢慢说道:“夫君,我只是觉得这屋子气闷,所以将盖头揭下的,并不是有意的!”她轻轻地解释。
“夫君?”韩修德一听,简直就是气打不一处来,他大声说道:“什么夫君,你不过就是我的一个小妾,是我王府中的第六名侍妾!许潋滟,你给我记住,从此以后,不许叫我夫君,因为你不配!”韩修德愤然说着,他看着依然端坐在榻上的许潋滟,装着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见她申辩道:“可是,我不是你娶进王府的妻子么,我为什么不能唤你一声夫君?什么时候,变了是你的小妾了?”
她的心中,真的是不明白了,明明韩修德不是和她说好的么,他会记着从前两家的约定,将她接进王府。看着她愣愣的神情,韩修德不禁觉得一阵好笑,他大声说道:“女人,你是不是猪脑子,你的父亲落井下石,我怎会以王妃之礼来待你?你的脑子,莫不是被驴给踢了?”
许潋滟听了,怔怔说道:“可是……可是……做人是不能背信弃义的啊!”韩修德一听,心中更是恼怒,这个女人,是存心来激将他的么?
当下他便将她的手狠狠钳制住,口中恶狠狠说道:“哼哼,女人,看来你不禁是蠢,而且很傻!我要是不这样做,你怎么愿意为我的小妾么?”他的力道很大,一时之间,将许潋滟的手是握得很疼很疼,许潋滟不禁说道:“王爷,你弄痛我了,还请放手!”
韩修德见了她一副要死的样子,心中转过一丝轻蔑,他说道:“算你识趣,从此以后,叫我王爷!”许潋滟见他终于将手松了下来,她握着自己的手腕,低低说道:“可是……王爷,既然你不愿意,那么可以不娶我啊!我许潋滟虽然贫穷,可是也没有低贱到要做人小妾的地步!王爷不该这样骗婚!”
许潋滟终究还是将这句话给说了出来,韩修德听了,不禁呵斥道:“好你个许潋滟,竟然还是个伶牙利嘴的厉害角色!本王告诉你,既然你已经和本王定过亲了,那么你这一辈子都修养要逃出本王的手掌!我纳你为我的妾,已经是给了你面子了!”韩修德冷冷地说着。
许潋滟听了这个强盗逻辑,不禁想苦笑,此时的她,心中很后悔,自己不该答应了母亲的遗言,到京城中来找什么九王爷,一个人,虽然贫穷,但是靠着自己的刺绣和女红,还是可以清静度日的!不过和这高高在上的九王爷几句对话,她就已然看出了这个王爷对她是毫无情意可言。
她不禁苦苦说道:“可是王爷,你要知道,当年那是我的父母做的不好,与我可是没有太大的干系!”韩修德听了,只是冷冷一笑,说道:“这样的父母培养出来的女儿,哪里能够好?你不是一心想贪图荣华富贵的话,为何要到了王府里找我?你倒是说话啊,许潋滟!”
许潋滟本来是想解释的,但是她担心自己说话不慎再次惹恼这个看起来脾气很不好的王爷,因此她便低下头,什么话也不说了,气氛一下子便沉闷了下来,房间里很安静,只是听得到一旁的桌子上唯一的红烛发出的噼噼啪啪的爆燃声。见她不说话,韩修德更是恼怒,他将手托起许潋滟的下巴,说道:“说,你是不是因为贪图富贵,到了这里来的!”她被迫抬起头,看着他。
许潋滟想着,如果自己点头了,能够让他尽早离开这间屋子的话,那么她认了。是以,她便轻轻点了点头,见她如此,果然韩修德的眼中露出了浓浓的轻蔑之色,他说道:“哼,白长了一副漂亮的脸蛋,可是却很愚蠢。既然你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了,那么由你替你的父母赎罪也是一样的!”
许潋滟刚进房间的时候,虽然疑惑这个新房布置十分简陋,但是心中还是充满了期待的,可是现在,她已然是什么都不敢往下想了,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是自作自受。韩修德此时也喝了点酒,见许潋滟不再说话,当下就将衣衫给脱了,将门给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