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的队伍又坚持了下来,官差们对流人也宽容了不少,虽然一天还是得走五十里,伙食也是两个杂粮馒头和一碗粥,但是也没有再说随便喊打喊骂,甚至使了银子的还能去官差们的马车上坐一坐歇口气。
陆安珩和陆安琛也恢复了每天过来跟爹娘一起吃饭,然后回马车上休息的生活,甚至来的时候还会带上杜侍卫他们打来的野鸡野兔子。到这时候安见鹿也没说怕露馅得少和原主的侍女侍卫接触了,这段时间下来她人都麻了,而且也走了挺久的了,她觉得这时间是已经够她们接受自己和陆寻安性格有些变化了。
因为前段时间的压抑,这些天小哥俩还会下来跟安见鹿和陆寻安一起走,和父母分开那么久,现在觉得能一起走路翻山越岭都是好的。不过小哥俩到底是年纪小,哪怕是拿布条捆了腿累了直接上马车,但走了那么久小哥俩还是累的不行,晚上的时候缠着安见鹿和陆寻安哭唧唧的不想回去。
“娘,我脚疼。”
安见鹿看着一脑袋扎进自己怀里的陆安琛有些无措,抬头又看到陆安珩拉着陆寻安的袖子一脸羡慕的看过来。
安见鹿犹豫了一下,伸手朝他招招手:“阿珩过来,晚上和爹娘弟弟一起睡好不好?”
话音刚落,她就见到陆安珩放在陆寻安的袖子飞快的跑了过来,小脑袋大力的点了点:“好。”
小哥俩牵着手高兴的在安见鹿旁边团团转,在陆寻安铺床的时候还跟着忙前忙后的。
越往北走其实现在的晚上是一天比一天冷,现在夜里的时候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是不大可能了,一觉醒来非得感冒了不可。原主在出行的时候家里就想到了这个情况,所以这些天虽然安见鹿和陆寻安还是盖着薄被,但是身下的席子上已经铺上了软和的垫被了,又因为旁边就有火堆,所以比起其他流人来说情况要好得多。
“娘,我和哥哥睡中间,你和爹睡旁边可不可以,我想要挨着你,又想要挨着哥哥。”
安见鹿和陆寻安对视一眼,看着对方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安见鹿还有些莫名,但是还是痛快的点头说行。
“你夜里的时候睡觉老实点,要是踢到了你娘或者是你哥哥就要小心你的屁股了。”
陆安琛连忙捂住自己的屁股警惕地抬头看了一眼自家亲爹,扁了一下小嘴:“我睡觉老实的,我不踢人。”
陆寻安冷嗤了一声,都没说住在驿站那天自己光被他和安见鹿踢来踢去了,不过转念一想母子俩都不是什么很会睡觉的人,晚上就让他们这两个明明睡觉不老实还死犟的人互相伤害呗。
想到这里他也就不多说了,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紧紧挨在一起的母子三人一眼,然后转身又去找辞月要了床薄被过来。
四个人睡垫被能用原本的那一床,可被子是要再去那一床的,要不然四个人盖一床被子旁边的两个人就不用盖了。也好在出门的时候准备齐全,薄被厚被都带了不说,陆安珩和陆安琛还有小哥俩单独的被子,要不然真要轻装简行,这一晚上就得受冻了。
等他抱了被子回来的时候母子三人已经躺进被窝里了,稳重一些的陆安珩手捏着被子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爹爹管的严,他听辞月姐姐说他和弟弟自出生之后就显少同父母一起睡过,只有病了的时候才会被娘亲抱过正房去,没想到这一次流放他竟然和爹爹娘亲还有弟弟一起睡了两回,想到这里他脸上就止不住的想要笑,若不是知道这是流放,他都想要求求老天让这条路再长一些。
陆寻安本来是有些不愿意领着两个小孩儿一起睡的,但是看着素来有些少年老成的陆安珩脸上激动兴奋的笑,他突然就觉得其实这样也不错,还想着等回到了现代之后他和安见鹿有了孩子,至少也得带着孩子睡到三岁。
不论男女。
至于现在——
他的视线落在安见鹿身上,觉得现在的医疗条件那么差,女人生孩子就是一条腿迈进鬼门关,哪怕小白脸系统可能有办法,安见鹿的游戏空间里面也有药物,但他还是不愿意冒这个险。
安见鹿一扭头就看到表情复杂的盯着自己的陆寻安,蓦地就觉得心里一阵发毛。她抿了一下嘴,说:“还不把被子放下来早点休息,你还站在哪里傻愣什么?”
温情不过两秒气氛就全被破坏了,陆寻安甚至觉得妻子比自己还更不解风情。他木着脸把被子放下来,又给火堆加了几块木柴之后才又拿桶里的水洗了一下手,擦干之后直接钻进被窝里。
一进被窝就感觉有一个温热的小手伸了过来拉着他的衣袖,他侧头看过去,伸手过来的陆安珩已经闭上了眼睛,另一旁的陆安琛大概是因为今天实在是太累了眼睛打起了小呼噜。
他笑了一下,也跟着闭上了眼睛,有官差在旁边,他们一直能比睡在旁边的流人安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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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见鹿晚上做了个梦,梦里看到肃杀的战场,战场上大晋的将士和蛮子厮杀,靖和郡主骑在高头大马上手持银色□□和蛮子将领打成一团。
看不出谁厉害一些,也数不出几个回合就见靖和郡主一枪把人挑下了马,没等对方站起来就直接了结了对方的命,鲜红温热的鲜血飞溅出来划出一道弧度。
她还来不及恶心,就感觉自己好像换了个视角,那一瞬间她好像成了靖和郡主,跟着她一起继续征战沙场。安见鹿知道自己是下不去手的,但是她好像是人占了靖和郡主的躯壳,也就仅仅是占了她的身体,主导这具身体的意识却不是她。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接连杀了数十个蛮子,在最后蛮子军队抵挡不住撤退的时候还弯弓射箭干掉了骑在马上的,顺手抽出腰间的软剑砍了旁边连滚带爬要逃的蛮子。
那蛮子的脑袋就滚在她马匹旁边,因为惊恐瞪大的眼睛还直勾勾的看着她。
安见鹿一个哆嗦直接就醒了,因为动静太大还惊醒了另一半的陆寻安。他跟着坐起来,因为刚醒声音还有些沙哑:“怎么了?做噩梦了。”
说着他揉了揉太阳穴看了过去,就看到安见鹿在橘色的火光下都能看出来的惨白脸色还有额头上豆大的汗珠。
他吓了一跳,连忙掀开被子赤着脚走过去搂住她,把她按在自己怀里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她浑身都在抖。
“怎么了?是梦到什么了?”
话音刚落他就敏锐的感觉到对方又哆嗦了一下,这下不用说了,肯定是做了噩梦了。
他担忧的把人搂紧了一些,低头亲了亲安见鹿还在冒冷汗的额头,低声安慰道:“不怕不怕了,我在这里呢,梦里的都是反的。”
安见鹿拽紧他的衣袖,她都不敢闭眼睛,一闭眼睛就能想起那个直勾勾盯着她的人头。
陆寻安不在乎妻子现在跟不跟他说梦见了什么,只是一个劲的低声安慰她,还跟她说一些搞笑段子试图逗她开心,让她把梦里的事情放下。
可梦里经历的那一切实在是太真实了,安见鹿甚至知道那不是假的,那就是原主经历过的战役。那不是原主第一次上战场,但是却是她最成功的一次,手刃蛮子将领,以三万人马打败了蛮子五万人,俘虏了四千多蛮子,还带回了几千匹马,她甚至还带回来够三万将士吃上两个月的粮草和几百头牛羊,抄了将领的老巢,带回金银财宝无数。
也是因为那一次战役,原主从敏柔县主变成了靖和郡主,再一次奠定了她在军中的地位和在朝中的殊荣。
她不是第一个带兵上战场的女人,毕竟她的祖母和母亲都是,武将中有些人的妻子也会跟着自己男人上战场,但女主是唯一一个掌兵的女将,在流放前她掌京畿南大营,护卫皇城。
可是……安见鹿哆嗦了一下,突然对自己的人生充满了不确定。
她就是个菜鸡,既不会马上射箭,也受不了那种金戈铁马枕戈待旦的苦,不是她不自信,而是在这个时候她和原主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万一到了宁安真的要上战场,或者是将来皇上还得让她掌兵……。
她又哆嗦了一下,想都不敢想。
作者有话要说:安见鹿:觉醒记忆中……感谢在2022-09-19 11:57:25~2022-09-20 12:24: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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