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警局,朝仓梨正要找个隐蔽角落装备上卡牌时,眼尖的看到马路对面停着一辆十分眼熟的车。
她眼眸一亮,对面的车刚好降下车窗,黑田兵卫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冲着朝仓梨招了招。
“二舅。”朝仓梨打开车门:“你怎么来了?”
“滴滴滴。”
还没等她坐进副驾室,车里突然响起警报声。
她神情一愣,正要开口询问,黑田扫了一圈四周,对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她点了点头,按照黑田的示意坐上车,下一秒车子好似离了弦的箭咆哮着冲出街道。
连续超了好几辆车,黑田观察了会车后的情况,见并没有可疑车辆跟踪,对着朝仓梨比了个检查自身的手势。
朝仓梨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仔仔细细翻了翻身上的衣服。
倏的,她目光一顿,在袖口边缘摸到一枚窃听器。
她捏着窃听器沉默一瞬,侧目对着看过来的黑田摇了摇头,随手把窃听器扔出窗外。
车内没有了“滴滴”的刺耳警报声,黑田把车开到高架桥下停下。
这里视野开阔又不引人注目,是个十分合适他们谈话的地方。
“看来你知道是谁放的?”黑田视线紧盯:“是波本?你暴露了?”
“不是。”朝仓梨神情自若地笑了笑:“我知道他很敏锐,才不会在他面前露出马脚,我会很小心,不会靠他太近的。
这个窃听器可能是和风见那个黑警接触时他放的。
不过,他们应该都不知道我在隐匿跟踪波本,不会引起注意的。二舅可以放心!”
“你的演技倒是精进不少,至少让我看不出你撒谎的痕迹。”
她眨巴几下眼,挽住黑田的手:“我对二舅哪用的到演技?我这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流露好不好!”
“呵呵。”黑田笑了一声:“看来你在波本手下吃了亏,要不然演技也不会进步神速。”
“真不是演的!”
她无力地辩解了一句,心里又记了安室透一笔。
【虽然她的表演毫无违和,但凭借黑田对波本和风见的了解,他很清楚,那枚窃听器绝对出自波本之手。
他不知道这两人发生了什么,但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无疑是个危险的信号,他正在考虑是不是该把她带回去丢进警校。】
二舅早就认识安室透?
朝仓梨心下一惊,咽下要辩解的话转而问道:“二舅早知道安室透就是波本?”
黑田眉头跳了下,神色微变:“为什么这么认为?难道不能是我从你的变化中得到的结论?”
“别骗我了!”朝仓梨一脸笃定:“二舅别忘了,我当初为了学好表演可是努力学过微表情分析的,你瞒不过我!”
“你成长的很快。”黑田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可这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二舅。”她眼圈隐隐发红。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神经一直紧绷,现在亲人的安抚让她情绪有些控制不住。
“你还没回答我呢!”她抹了一把眼睛笑道。
“让这群乌鸦在这个国家盘旋半个世界已经是我等的失职,如果我们对其还是一无所知,岂不是太过无能了?”
黑田避重就轻的回了一句,朝仓梨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仔细想想又觉得说得也对,也就点头应道:
“就该把那群混蛋抓起来!”
尤其那个安室透!
她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想要去抓他们可不容易,如果不能一举剿灭,贸然动手只会打草惊蛇让他们蛰伏起来,到时在找出他们可就难了。”
“哦!我明白了!”她恍然大悟,拳头捶在手掌上:“所以二舅你才不抓风见和安室透,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哽在心头的疑惑有了答案,她思路顿时打开了:“放在明面上的棋子总比隐在暗处的毒蛇好控制。
他们既然想隐藏身份从我们手中获得情报,我们也可以反利用他们传递假情报。
按照那个组织的残酷程度,无论任务失败还是情报错误,那些人都会得到惩罚,最好是他们自相残杀!
二舅,你们真狡猾!”
黑田面对朝仓梨揶揄的眼神,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别拍,发型乱了。”她理了理头发:“那今天那张银行卡是你让风见送来的?因为我告诉你警局里有卧底,你打算把他当鱼饵,试探这个卧底?”
“…嗯。”黑田头一次觉得自家外甥女的脑补能力这么强。
但事关降谷零的卧底身份,他只能认下朝仓梨的脑补。
“那个女警就是和组织有关的卧底?”
……
“不是。”在同一时刻,风见问了同一个问题,降谷零用笔记本电脑翻阅着刚出炉的口供,语速很快的回答道:
“根据这份口供来看,这个前田是极川会安排在警视厅的卧底,和黑田管理官所说的卧底应该不是同一人。
不过,按前田的交代,她今天临时接到通知,要她协助接头人完成任务,所以才会在四科开完作战会议后立马前往接头地点。
我想那个接头的人或许有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也就说警视厅还有卧底存在?”风见拧眉:“要是我晚点过去就好了,说不定能遇上他们接头。”
“有没有卧底查过才知道。”降谷零合上笔记本电脑,扭头看向风见:“倒是你,怎么会出现在女厕?”
“咳…”风见干咳一声:“黑田管理官让我送一张银行卡。”
“给谁?”
“不清楚。”风见摇了摇头:“只说如果她出现,我把卡当面交给她,不用解释什么她会明白。
要是她到点还没出现,管理官会找她,让我不用等,把银行卡放在水箱后面就离开。”
她?
听到这话,降谷零脑中没来由的出现朝仓梨的身影。
有一种感觉告诉他,这张卡是黑田管理官给她准备的。
可为什么要给钱?
难道卧底的线索是她给的,这笔是线人费?
可这种事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知道?
他微微皱眉,打开电脑又听了一遍窃听器录下的声音。
酥软的声音里满是惊喜,就算没看到本人的模样,他也能想像出当时那人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
可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忽略背景音中刺耳的“滴滴”声。
那个二舅会是谁?
能随身携带反窃听仪器,显然不会是个普通人。
会是那个安排在警视厅的卧底么?
如果是,那她大义灭亲?
他想到刚才声音中包含的喜悦之情,否定了这个猜测。
如果不是,那她的目的是什么?她和那个二舅又是什么身份?
原本在他眼中已经清晰明了的朝仓梨,再一次被迷雾笼罩,他或许小瞧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