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浅浅的余晖荡漾在少男少女之间,谢玉满眼都是笑意,心满意足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一口一口将他带来的糕点,咽进唇齿之间。
秦菀菀慢条斯理的小口啃着,丝毫没觉得被一名少年如此盯着有什么不妥。
粗壮的大榕树下,少年的眼里装着娇憨的姑娘,姑娘的眼里,装着甜滋滋的蜜糖,倒是说不清,谁的心里,更满足一些。
月儿慢悠悠的爬上了树梢,露出浅淡如水的荧光。秦氏夫妇远远的瞧了一眼,他二人立在一块儿,如璧人一般,相视一笑,也就不再进去劝阻,默默离开。
等到秦菀菀细嚼慢咽的将食物装进肚子,谢玉揉揉她的脑袋:“好吃么?”
乖巧的小姑娘点了点头,眉眼弯弯,嘴角开心的上扬,一点饼屑粘在殷红的唇上。
月下如玉的少年喉结滚了滚,指腹抚上那一处。
“我也想吃吃看。”
粗哑的声音传入秦菀菀的耳朵里,她懵懂的抬起头,男子雄浑的气息将她包裹住,晕晕乎乎之间,轻柔的吻落在她的唇角,辗转研磨,舌尖在那芬芳的唇瓣间舔舐轻啄。
“唔......”
少女无措的话语被堵在了喉咙,扑闪扑闪的双眸由透亮变得渐渐迷蒙。装着糕点的纸包落在了地上,葱白娇嫩的十指攀上了背,虚无的拽着、扯着,像是要攥住不知道的明天。
在察觉到少女几乎不能呼吸瞬间,谢玉轻轻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朦胧的月光下,少女绯红的脸蛋说不清是急的还是羞的。
他抵着她的额头,鼻尖对着鼻尖,声音里透着戏谑:“很甜。”
秦菀菀只觉脸热得厉害,却又说不清,那一阵阵的心悸是由何而来。她手足无措的立在那里,只是很想离他再近一些。
于是,小姑娘便撞进了小少年的怀里。
英眉星眸的少年身子僵硬了一瞬,似是没有料到,继而一阵阵的欣喜蔓延至胸腔,结实而有力的臂弯顺势将小人锁在胸前,掌心扣在那不盈一握的细腰之上,热烈滚烫。
“平......平安符。”
谢玉低头,轻轻嗅着她发间的清香,耐心的询问:“你说什么?”
秦菀菀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来,急急的往房里走。
谢玉怅然若失的感受着胸前尚存的一缕温热,亦步亦趋的跟上面前的人。
女子的闺房,他始终不好踏入,便翻身坐在窗沿上,瞧着秦菀菀略显笨拙的翻找些什么。
小小的香囊露了个头,被眼尖的谢玉一把抽出,拢在了手心。
斜飞的眉毛一挑:“送我的?”
秦菀菀咧着嘴,不停的点头,笑得比花灿烂。
荷包的绣工并不算好,甚至有些粗糙,一看便是出自眼前这个姑娘的手笔。谢玉乐滋滋的拆开荷包,努努嘴:“平安符?有用么?”
娇憨的女子难得收敛住笑意,丰润的唇紧紧抿着,露出紧张而严肃的神色,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谢玉、平安!”
不羁的少年倚在窗台,被她这副深沉的模样逗乐,捏了捏她的脸颊,眉眼里也多了几分郑重:“我会收好,等我回来。”
秦菀菀又咧开嘴笑,直到少年翻身而下,挺拔的身影渐行渐远,终于,消失不见。
月光下,似有一声叹息。
临安城位于两国交界处,一直以来,算不得太平,因此谢玉这个护城军,当的并不太轻松。羌族人频频来犯,随规模不大,却总在国界边缘频繁试探,扰得周边居民不得安宁。
这一日,羌族骑兵卷土重来,城内军民严阵以待。
城主已然年近花甲,作战经验丰富,但迂腐守旧,只守不攻,谢玉立于城门之上,在看见羌族支部统领的一刹终于按捺不住:“城主,此时是进攻不对最佳时机,若是能将对方统领斩于刀下,我们定然可以安稳好一阵子!”
城主眯着眼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毛头小子,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摇了摇头:“年轻人,有勇无谋啊!”
谢玉睁眼望去,敌方至多不过一二百人,城中足有士兵千人,胜算极大:“城主,谢玉只要一百人。”
城主同秦家关系匪浅,对谢玉也并不陌生,但战场并不是一个讲人情的地方。城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眼瞧着羌族骑兵马蹄飞踏,掀起一阵阵黄沙,而紧闭的城门一下,仍有跑来避难的妇孺十余人,谢玉再次恳求:“城主!”
满头银发的老人摇了摇头,沧桑而古朴的声音:“时机未到。”
脾气急躁的青年难以按捺住内心的焦虑,忍不住大吼起来:“城主!”
城门下妇孺婴孩的哭喊声渐渐淹没在骑兵“哒哒”的马蹄声中,严肃的老人凝了眸,将身侧的弓箭递给了谢玉:“试试。”
听见这两个字的谢玉气到失去理智,试什么,拿什么试,人命么?
脑子里慌乱而愤慨,但手上的行动却仍旧没有半分停滞,拉弓、瞄准、飞射——
行云流水的动作,飞驰的箭羽鱼贯而出,“嗖嗖”几声,直直扎进羌族人的胸膛。
城墙上其他的箭手似是得到了信号,一支支的箭矢横贯天际,一时间箭雨密织,敌人并不壮大的队伍被消灭得非常迅速,甚至他们的支部头领也早早坠落马下,尸体被慌乱的畜生踏成了血肉模糊的腐肉。
谢玉看着这来得太过轻易的胜利,愕然道:“这,便赢了?”
年迈的城主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一双浑浊的眸子对上谢玉,苍老而有力量:“小伙子,永远不要只看到眼前的胜利,真正的危险已经来临。”
谢玉茫然的回过头:“您说什么?”
老城主深深的叹了口气,目光转向漫天的黄沙之中,血腥的气味伴着边疆的风沙,透着一股战场的荒凉。
远处的夕阳渐渐要落了下去,年迈的老人拍了拍青年人的肩膀:“未来的日子,还有很长。”
谢玉当时,并不能明白老城主的话,他看着落日的余晖,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许久没见着自己,该急得不行的傻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啊~我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