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嫁给他

“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林菀笑眯眯的看着赵澜,对方心里一个咯噔,顿觉大事不妙。

而后,林菀同赵澜一块儿走了出去,候在书院门口阿康见着共同出来的两人,活像是见着了鬼:“小姐,您这是?”

“赵公子恰好有事要同爹爹说,便与我一道回去。”

“这......”阿康面露难色,这不是摆明了触老爷眉头嘛。

“走吧。”林菀笑笑,特别自来熟的拉了赵澜一同上轿子,留了阿康在外头急红了眼:这未婚男女同乘一轿,于理不合啊!

轿子里头,赵澜眼瞧着这林姑娘笑得活像只大尾巴狼,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坦然说出心中所想:“你父亲养你这些年,定然过得很辛苦。”一边说还一边摇头,很是替林大人抱不平的样子。

对面的小姑娘梗着脖子瞪他一眼,转眼又想到自己这会儿还有求于人呢,便又眼巴巴的露出得体的微笑,装得很有淑女风范,只是举止上仍旧很上不得台面,她伸出手指头去戳赵澜的衣袖,朝他使眼色,小机灵劲儿突突往外冒:“一会儿见了我爹爹,知道该怎么说吧?”

赵澜半笑不笑的模样,眉毛挑的飞起来,这会儿开始拿乔了:“我,为何要帮你?”

林菀炸毛:“你都上了我的轿子了!”眼珠子轱辘一转,笑得不怀好意,调子拉得老长:“你现在若敢反悔,我就说你占我便宜!”

赵澜怀疑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应当是有八十张脸孔,说变就变,心中好笑,话语里透着无所谓:“赵某如今名声并不好,林姑娘的威胁,未免也太小儿科了。”

林菀眼见威胁不成,心里着急,可方才在书院里自己求他帮忙时,此人分明是一口答应的,想来必有图谋,于是干脆坦然的问他:“你究竟想要什么?”

男子沉吟一声,眼瞧着林菀一派天真模样,索性直言:“我要林大人帮我母亲进赵家族谱。”

“你们家家务事?”林菀觉得奇怪,难道赵澜与他父亲的龃龉,便是与他母亲有关?但一个已经革职的官员家务事,爹爹能有什么办法?

眼见小姑娘面有疑虑,赵澜补充到:“家务事不便细说,但林姑娘,赵某并非不识抬举之人,这件事于林大人而言不过举手之劳,林姑娘不必忧心会带来什么麻烦。”其实赵澜心里想的是,你也未免太小瞧你那位养父了。

林菀撅着嘴“哼”了一声,只当是答应了,心里还有些不舒坦,索性不去理他。

赵澜自也闭目养神,毕竟,一会还有一场仗要打。

到了林府,林菀先赵澜一步下轿,嘱托他说:“我就先行一步,等你的好消息咯!”

赵澜有些愕然的看着小姑娘,就这样抛下他离开了,哭笑不得,深感自己从前的眼光很有问题,而此刻,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这位管事的指引,去找他的“仇家”。

一旁的阿康真心觉得,这位赵公子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三番两次的勾着小姐作妖,如今竟然还敢作到大人面前来了,一会儿,有他好果子吃的!

书房里。

林珏近日来无心公务,前些年汲汲营营的势头到现在,反倒觉得一场空,这会儿翻出了前些年林菀练得字,一篇篇瞧着,倒也有几分趣味,不由感叹,一晃眼,竟已过去这么多年。

“回禀大人,小姐已经接回府,方才去了自己苑了休息。”

阿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林珏放下手中的宣纸,犹豫了一会儿,从案侧拿了几封媒书——这些都是他过了眼的,京城里才貌双绝的小公子。

正想着让阿康把菀菀唤来,便又听见外头继续说到:“大人,赵澜赵公子求见。”

林珏眉头紧皱,他来做什么?

那一头说话的功夫,菀菀小姑娘的算盘打得噼啪响,这会儿子正装模作样的收拾东西,值钱的玩意儿一股脑的往包袱里扫。

“你说你要娶菀菀?”书房里,林珏铁青着一张脸,坐在太师椅上冷眼瞧着赵澜。

赵澜虽也是权贵出身,但毕竟年纪轻,与林珏比起来,自是少了几分威仪与气度,好在此刻还算沉得住气,这会儿子仍旧很有礼数的鞠躬作揖,面上含笑道:“鄙人与林小姐两情相悦,还望大人成全。”

“两情相悦?”

“成全?”

林珏每说一句,语气便重一份,赵澜只觉自己的魂都要镇三镇,人人都说林首辅是活阎王,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林菀的意思?”林珏看向来人,目光如炬,倒是巴不得在他身上穿个孔。

“自然是我们两个的意思。”

“啪——”茶盏直狠狠地砸在赵澜脚下,茶渍、碎片溅了一地。

“大人这是何意?”赵澜一副轻拢眉梢,像是对林珏的怒火很是不解的模样,不过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林珏懒得与他废话,他这般找上门来,装傻充愣的模样,林珏稍微想想便知道是受了菀菀的撺掇,无非是枚棋子,可他仍旧恼火,且无意克制:“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赵澜半步不让,咄咄逼人:“林大人,您拦得了一次、两次,可您管得住林姑娘的心吗?”

林珏眼瞧着他眼里刻着“挑衅”二字,仿佛就要蹿到自己跟前,一时间怒火中烧:“滚出去——”

赵澜仍旧不动。

林珏气急败坏:“阿康——”

最终,赵澜被阿康扔出了府——他一屁股跌落在地,也无甚在意,优哉游哉的站起身拍拍灰,气定神闲的大步离去,甚至不曾回头看上一眼。而阿康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林公子,有病!

那头阿康拖了人离开,这头林珏怒气冲冲的就往林菀院子里冲,那紧闭的大门被他一脚踹开:只见林菀打大包小包的早已经收拾好,这般做派再联系着赵澜今日作为,她分明是要与人私奔!

林菀见到来人怒气冲冲,看似惊慌的猛抬起头:“爹爹,你怎么来了?”

林珏见她如此反应气极反笑:“好!好!来人——”

“给我把这房门、窗户,统统拿木板钉死!”随从鱼贯而入,面面相觑。

“还愣着做什么?”

“是。”众人莫敢不从,忙活开来。

“爹爹,你这是要做什么?”

林珏并不理会她,只吩咐平日里跟在林菀身边的几个下人:“给我把小姐看好了!”

“是——”

“爹爹、爹爹——”

林珏未理睬她半分,转身离开,把林菀的呼喊声抛在脑后。

屋子里的菀菀从窗户缝里瞧见着林珏已经远去不见踪影,便气定神闲的坐了下来,喘口新鲜气。

心中叹道:这一场戏,演得可真累。

林菀也摸不准林珏究竟要关他到几时,不过无所谓,现在她也算是求仁得仁,爹爹总算不再是之前那副无动于衷的讨人厌模样。

一段时日过去,阿康开始时不时的跑来劝她:

“小姐你这是何苦呢?”

“大人从世家子中物色了好几个青年才俊,就等着拿给你挑呢,你怎么偏偏——”

“大人如今也不上朝,天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买醉,我们谁都劝不动他,小姐你——”

菀菀就这么冷冷听着,心里头跟明镜似的——阿康这一天天的往自己这跑,受了谁指使,打的什么主意,她心里门清。可就偏偏不想那么快随了林珏的意。阿康只管在外头念叨,林菀捧着小厨房送来的猪蹄,啃得别提多开心。

半月后,凄风苦雨。

“小姐、小姐,您可快去看看大人吧!”

“怎么了?”

“大人近些日子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酒不离身,昨日里喝吐了血,喊了大夫来可大人死活不肯让人诊治,小的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来请您。”

林菀一听,心上一紧,估摸着倒不像苦肉计那么简单,心急道:“那你还不赶紧把门给我打开!”

“哎!哎!”

已经是冬日,雨下得不小,纵使打着伞可林菀照样淋湿了个遍。推开书房门一看,满地的宣纸四周散落,酒壶杯盏凌乱丢弃,满屋子的酒气,熏得人脑袋疼。

眼见着大夫侍立在旁,可林某人拽着个酒壶不肯撒手,菀菀何曾见过他这副模样,一时之间行动快于理智,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一把夺过酒壶摔在地上,乒乓作响。

醉眼朦胧间,林珏竟望着来人龇牙咧嘴的傻笑,仿佛初收养她的十七八岁,每逢见着她便是满脸藏不住的欢喜:“菀菀你来了!”

林菀瞧着他笑的像个孩子,可鬓上已添了华发,一时悲从中来。

作者有话要说:七喜:每天早上醒来看见小天使的留言虐起来分外有动力呢!

林珏:你玩够了能让菀菀乖一点吗?

菀菀:女儿不是你想要,想要就能要。

赵澜:我觉得我还能再加点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