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柔柔的吻,温温热热的唇,林珏只当这是梦境,遵循自己的本能寻找那甘甜的源头。
怀里的小人在挣扎,他试图抽离,却又难以忍受的再一次覆了上去,企图浅尝辄止,最终却沦陷到不知今夕是何夕。
在碰触到那一滴滚烫热泪的时候,林珏心头猛然一震,如当头棒喝般清醒,怀里的人顷刻间被他推落置地。
地上的小人两只眼睛蓄满了泪,此刻再被重重一推,更觉一点颜面也无,捧着脸遮着面踉踉跄跄的冲了出去。
守在门外的人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小姐这是怎么了?大人现在面黑至此连小姐也训了?众人站在月色下瑟瑟发抖。
书房里头的最后一盏灯,也灭了。
一年后。
“菀菀,你就不能帮忙向林大人求个情吗?我姑父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蓁蓁你知道的,我十天半个月难见到我爹爹一面,何况朝堂上的事,他哪里又会因为我说什么而改变心意。”
“哼!”原本勾住林菀手臂的秦蓁猛的将她胳膊一掷,“再也不跟你好了!”
林菀愕然的站在原地,有些无奈的捋了捋自己皱巴巴的袖子,无奈的朝书院外走去。
“林菀,你的书忘拿了。”
林菀回头,是赵三公子,自打他父亲出事后不久,赵三公子便来此处做了讲师。一开始林菀还替他可惜,后来见他自己并没有什么怨艾的模样,每天很热心的替大家解答疑难,就释然了。
二人不过点头之交,今日他帮林菀送书出来,算得上是二人头一回说话。
“谢谢。”林菀笑着接过书。
赵三公子以微笑回应,二人就此别过。
林菀回府的时候,照例看见堂屋里跪了好些人,多半是来找林珏求情的。这一年来,林珏的脾性越发乖戾,府里众人都夹着尾巴做人,林菀每日读书上学只顾自己的事情,很少再去找林珏,府里为此没骂林菀白眼狼的,林菀只当是耳旁风,林珏却是抓到一个,发落一个。
“小姐,你去看看大人吧!”
“怎么了?”
“大人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已经好几天没有歇息了,这样下去身子怎么熬得住啊!”阿康脑门上急出了汗。
自打去年那夜起,大人和小姐都像变了个人似的,两父女闹得比陌生人还不如。
“你找人进去,拿板子给他打晕了,自然就睡了。”菀菀慢条斯理的在修剪花枝,以前她不愿学的,这一年里倒是一样一样捡了起来。
“哎哟小姐,你这是说笑了,小的哪敢啊!”阿康面上陪着笑脸,心急如焚。
“你知道的,如今爹爹很不待见我,我又何必去触他这个眉头。”
“小姐,大人可是把您捧在手心上疼的,您如今说这种话,大人该伤心了。”
林菀冷着眼瞧他,唇角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意。
阿康心里一抽抽,怎么觉得小姐如今越发像大人了呢?光看面相还不觉得,可那脾气秉性,简直如出一辙。
“好了,我去看看便是。”
书房里,林珏仍旧在处理公务,门被推开的时候,林珏头也没抬:“出去。”
那人仍旧向里。
林珏不耐烦的挑起眉:“出去。”
“爹爹,好大的脾气。”
女子温柔娇俏的声音,已有许久没有出现在这个书房里,林珏手上的笔一顿,故作淡定道:“你怎么来了。”
林菀寻了个椅子坐下,手臂搁在桌台上,歪着脑袋托着腮,一派狡黠模样:“大概是,有人想我来吧。”
男子轻咳两声,喝口茶以作掩饰,目光闪躲,言辞僵硬:“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林菀嗤笑一声:“别熬着了,去睡吧,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
林珏只觉晴天一霹雳,整个人都有些颤抖起来:“你嫌我老?”
对面的小姑娘笑得比花娇:“我可没这么说,只是你若日日如此,怕是不出几年,我能管你叫声爷爷呢!”
“你!”
“爹爹,我可瞧见你的白头发了!”说完,小姑娘也不等那人回应,便施施然掩着唇离开了。
留下房里的林珏颓然长叹一声,早些年清如水的眸子,如今只显出几分混沌。男子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罢了、罢了。”
这一日,林珏睡得格外沉,依稀间仿佛做个了美梦,梦中的菀菀成了他的小妻子,少年夫妻,拌嘴争吵,很有意趣。
只是一睁眼,恍如隔世。
早起,唤来阿康:“你去把小姐叫过来。”
阿康张大嘴:“可是,小姐早早的便去书院了。”
林珏有些发懵,悻悻然,是了,自己把日子给过糊涂了。“罢了,我去找她。”
“大人今天不上朝啊?”
“告假一日。”
果然,能让大人从公务之中抽出身来的,也只有小姐了啊。
林珏午时去的书院,刚好赶上大家用膳时间,林菀瞧见林珏大吃一惊:“爹爹,你怎么来了?”
林珏道:“有一件事,我想现在便同你说。”
林菀莫名,还是点了点头:“我去同她们说一声。”
此时,一男子正好从大门而出,撞见立于门口的父女两人,有些发愣。脸上几度阴晴不定,最后仍向林珏深鞠一躬:“林大人。”
林珏每日所见之人不计其数,那人见他面带疑色,便自报家门:“前光禄寺卿之子,赵澜。”
菀菀心道这二人之间怕是有些龃龉的,连忙拉着林珏离开,还不忘回头对赵澜喊道:“劳烦赵讲师帮我同夫子请假。”
赵澜看着他二人离去的身影,笑得如沐春风。
林氏父女来到马车上,林珏脸色难看得吓人:“你便是为了他,要来书院念书?”
林菀瞪了对方一眼:“爹爹说什么胡话?”
林珏的面色并没有得到缓和,言辞艰难:“你同他......”
林菀对这个老男人很是无语:“我与赵讲师仅一面之缘,爹爹在胡乱猜疑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