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幽林那过分娇软的声音,林芝兰如遭雷劈!她浑身上下剧烈一抖,好好的一块桃酥就掉在了榻上。
她呆呆的看了看桃酥,又呆呆地把头转过来,小嘴微张,目瞪口呆地看着李幽林。
李幽林这狗男人的脑袋是不是坏掉了?难不成进了一趟宫,被打了,还打在脑袋上了?这也没看出来脑袋上哪里受了伤啊!
李幽林看着林芝兰那受惊过度,呆呆傻傻的小模样,只觉好笑。心道,虽然没有他以为的立马扑上来温柔细语的安慰,但这茫然不解看傻子的样子好过眼含畏惧怕他啊。
只要娇气包不怕他,把他当傻子还是当什么那都无关紧要。
李幽林在心里对他大皇子表兄默默的拍了拍巴掌,赞了句高人!
“夫人,疼!”李幽林再接再厉,故伎重演,又娇弱的说了一声。李幽林力图一战告捷,把他在林芝兰心中心狠手辣的形象彻底扭转过来。
娇气包你看,我一点儿都不吓人!
林芝兰一个激灵,浑身汗毛唰地竖起来,她把怀里的点心盒子往旁边一放,两只胳膊抱着自己来回用力搓了几下,磕磕巴巴的问道:“侯、侯爷,您哪、哪疼?”
“胳膊疼!腿也疼!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疼!”李幽林学着娇气包跟他说话的娇娇模样。每次娇气包一那样跟他说话,他就心里发酥。那他也来试试!说不定能事半功倍!
李幽林说完,拖着那条伤腿,往床榻上一歪,躺在林芝兰的腿边儿,一副娇弱得不用推就会倒的模样。
哎呀妈!咋的了这是?脑袋真的进水了?出去坐马车,马车翻了磕到脑子了?
林芝兰死命咬着嘴唇,强忍着没有尖叫出声。她眼露惊恐,屁股后挪了挪,想远离这个明摆着已经不正常的男人。
可是李幽林看林芝兰往后挪,也跟着往前挪了挪,硬生生的把林芝兰挤到了榻边儿上。
“夫人,疼!浑身上下哪哪儿都疼!”李幽林伸出带着厚茧的大爪子牵住林芝兰的袖子摇了摇。娇气包平时不经常这么干嘛,那他也这么干。
要说这天底下谁最会装弱,那是娇气包啊!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装过弱的李幽林决定就跟眼前这个装弱大师学了。
林芝兰:“……”
林芝兰半天没说出话来。她觉得昨天晚上那只呲着尖利牙齿的恶狼不见了,那只吐着舌头的赖皮大狗又回来了。
本来林芝兰今天还在想,既然已经见识过了李幽林的真实模样,难不成她还能装瞎像以前那样跟李幽林插科打诨,装疯卖傻一天到晚嬉笑打闹吗?这显然不行了呀。
以前她只是听说,李幽林在战场上杀人如麻,那就跟听神话故事一般,没有丝毫切身体会。所以她也不怕他。加上李幽林在她面前,一直干一些不符合他高高在上侯爷形象的事情。林芝兰就觉得八成他那些战功显赫杀人如麻的名声都是虚的。
估摸那都是边疆将士为了震慑敌人,硬生生捏造了个战神出来。
可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林芝兰觉得,这才是这个男人的真实面目吧,杀伐果断,出手狠戾。他那副满身杀气的样子装绝对是装不出来的。
本来林芝兰已经差不多想好了,以后她在李幽林面前还是收敛一些,别那么没分寸没规矩,没上没下,没大没小的。不然改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谁成想,李幽林进了一趟宫,不知道受啥刺激了这是,回来竟然跟她放赖,跟她撒娇,跟她说哪儿哪儿都疼?听听,听听,那是一个武功高强的男人说的话吗?
先前李幽林走后,林芝兰叫夏朱去问了问护卫,问昨晚是不是又来了一批刺客?护卫说没有啊,还好奇夏朱为什么要那么问。
既然没有来刺客,那之前第一批刺客全死了的时候,李幽林并没有受伤。
整个侯府上下,能伤到李幽林的人,怕是还没有吧,更何况,也不会有人去伤他。
那这么细细想下来,恐怕李幽林身上的伤是他自己弄的。再想到,他说进宫,林芝兰心思一转,猜到这狗男人怕是故意弄伤了自己,要去唱苦肉计。
林芝兰想起先前她为了在李幽林面前装弱,狠掐了自己一把,那疼得她都掉眼泪了。
可这狗男人的胳膊和腿上竟然缠了那么厚厚的白布条子,早上他走的时候,她看到他的腿多少有些蹒跚,这么看来,应该是伤的不轻呀。
想必是想在皇上面前唱苦肉计,伤口不做的严重一些,万一皇上要让太医查看,岂不是欺君之罪。
可想而知,这个男人对自己下了多狠的手。
这个男人够狠呢,太特么狠了!绝对不是个单纯的货色!
不过想想也是,带着千军万马打了无数胜仗的人,心思又能够有多么的单纯。
林芝兰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以前完全是鲁班门前卖大斧。自己那些个小把戏怕是在李幽林面前,都是笑话吧。一想到这个死狗男人一直在看自己的笑话,林芝兰心里就有气。
可这不单纯的狗男人突然跟她撒娇说疼,他这是要干啥?啊?他这是要干啥?
林芝兰皱眉思索,百思不解其解。
-
李幽林见林芝兰看着他半天没说话。又往前蹭了蹭,紧紧挨着林芝兰的腿,他一张嘴:“夫人,……”
李幽林刚想说疼,林芝兰吓得立马伸出白嫩的小手,把他的嘴堵上。
林芝兰的内心在哀嚎,求您了,侯爷,可别说了!
林芝兰实在不想再听到狗男人那娇软的声音了!她觉得她再听上一遍,估摸着三天都不用吃饭了。
长得五大三粗的,声音又那么粗哑低沉,在她这故作娇软,忒特么毁三观啊。
李幽林的嘴嘎巴嘎巴,嘴唇在林芝兰的手心蹭了蹭。
林芝兰手心一痒痒,连忙把手缩回来,另一只手在手心挠了挠。
李幽林又想张嘴,林芝兰连忙跪坐起来,两手不停的摆着,满脸哀求之色:“侯爷,咱能好好说话吗?妾身求您了!”
林芝兰心想,我都给您跪了,求您正常点儿吧!求您了!
林芝兰抱着拳头不停地作揖!
李幽林唇角一勾,在心里冷笑,你理我呀,我不就好好说话了吗?他心里憋笑,换成了正常的语气,还是说了一句:“夫人,疼!”
虽然还是在说疼,但终于狗男人不再捏着嗓子装娇软了。林芝兰心里舒服多了,也就愿意好好说着话:“侯爷,要真疼得厉害,那要不然叫莫大夫来给您看看伤口?”
“不用叫莫大夫,已经上了药了,他来了也没用,疼疼就好了。”李幽林歪在榻上说道。
“……”林芝兰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疼疼就好了,那您倒是忍着点儿啊,老在这跟她哼哼个什么劲儿,她又不是止疼药。
“侯爷,您吃了早饭没?要不我给你拿点早饭来?”林芝兰蹭蹭爬着下了木榻,她不想离这个狗男人这么近,她要远离他,莫被他传染了。
“好,劳烦夫人了。”李幽林点点头,“我这正饿着呢!”
林芝兰松了一口气,小碎步倒腾去了外间,吩咐冬青去端些早点来。
“夫人早上熬的荷叶粥还有,还有剩下的小肉包,您看成吗?”
“成,成,端来吧!”林芝兰说道,她要赶紧搞点儿吃的把狗男人的嘴堵上,她现在不想听他说话。
没一会儿,早点端了来,林芝兰吩咐都放在桌子上,挥手叫冬青和小丫鬟退了下去。
“侯爷,您过来吃吧!”林芝兰说道。
“胳膊疼!”李幽林歪在榻上抬了抬包了布条子的胳膊,又放赖。
林芝兰很想拍桌子。
一个大男人,又是久经沙场的习武之人,咱能不能不要这么娇气?
林芝兰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人,在边关是怎么打仗的?难不成一点都不会受伤吗?受了伤然后他就对着万千将士,一声一声的喊疼吗?咱堂堂一个侯爷还能不能要点脸呢?
“侯爷您只伤了一条胳膊,另外一只手总可以吃吧?”林芝兰忍着怒火,尽量心平气和。
“吃不了,这只胳膊也没力气。”李幽林抬了抬好的那只胳膊,抬到半空中又无力垂了下去。
林芝兰:“……”
侯爷好演技!
“那您总能下地来吧?您坐到椅子上了,我来喂您。”林芝兰妥协了。她早就知道他就是个不顾脸面的臭无赖了!
李幽林就等着这话呢,他起身想下地,但想了想,又说道:“腿疼得厉害,夫人过来扶我一把!”
林芝兰强忍着上去狠揍他一顿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过去,费了好大力气,连拖带拽的把李幽林弄下榻来。
可恨的是那狗男人就跟残废了一般,整个人压在她身上,把林芝兰压得东倒西歪,踉踉跄跄,总算把他搞到了椅子上。
林芝兰喘着气,气到没脾气:“侯爷,您早上进来的时候,不是好好地走进来的吗?我也没见谁抬您进来呀,怎么这会儿,走都走不了了呀?”
“饿的!”李幽林靠在椅子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死样子。
得,你脸大,你有理!
林芝兰也不再说话,端起了那碗荷叶粥,走到李幽林面前,拿着勺子挖了一勺粥,送到李幽林的嘴边,李幽林定定的看着林芝兰,不张口。
“……”林芝兰无奈:“啊~”
李幽林乖乖张嘴,把粥喝了,结果粥一入口,李幽林微蹙眉头,怎么如此的甜?
林芝兰见李幽林皱眉,问道:“怎么了,侯爷?”这粥也不烫啊,她早上喝了两碗,可甜了。
李幽林有心想说太甜了,他不爱喝,但他又怕林芝兰不喂他了,想了想说道:“一口太大,噎得慌!”
“……”
林芝兰很想把手里的一碗粥直接扣在狗男人脸上。就这小勺,还一口太大!
林芝兰叹气,只挖了小半勺递到李幽林嘴边:“啊~”
李幽林看着林芝兰那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样,实在没忍住闷笑一声,张嘴吃了下去。
就这样,半碗荷叶粥,小半勺小半勺地喂,半天功夫才喂完。
“侯爷您吃饱了吗?”林芝兰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憋憋屈屈地问道。
“还没!还饿!”李幽林摇摇头。
“……”
“那行,那侯爷您再吃几个包子。”林芝兰端着粥碗想走到桌边把粥碗放回桌上,可一动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站在了狗男人的两条大粗腿之间。
作者有话要说:六点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