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恃笑行凶

璧音以为沈遇星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给她,结果到了演武场,只从他那里得到一盒橙黄色的果子。

沈遇星邀功似的对她说:“这是我从后山上摘的,还新鲜着,味道甘甜,我想你会喜欢,特地拿来给你。”

璧音接过盒子,愣愣问他:“你要跟我见面,只是为了给我这个?”

沈遇星点头,轻哼:“难道这个不好?”

他拿起一个果子,举起对日而视,轻啧一声:“这是长生果,皮薄肉实,水润多汁,五十年结一颗,我冒着被打断腿的风险摘给你,你不会不领情吧!”

璧音:“……”

他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举着长生果递到璧音嘴边,眉梢似柳条随风扬着,说:“你尝一尝。”

璧音拒绝不了他的好意,咬了一口,捧场说:“好吃。”

她抱着那一盒长生果就地坐下,一边吃一边问:“周思那边你怎么处理的?那人烦得很,有没有办法让他以后都别来找我麻烦?”

她有预感,这次过后那人不长记性,一定还会继续来纠缠她。

璧音责怪沈遇星:“都怪你,惹上这么一个烦人精!”

“怪我?”

沈遇星侧头瞄了她一眼,“冤枉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璧音吃完一个果子,很快拿起第二个。

沈遇星同样扔了果核,掰着手指细数自己身上八百优点:“他盯上我,无非就是因为我太优秀,他嫉妒了,论长相,他比不过我,论实力,他也比不过我,再加上没考进正阳堂,心里自然不平衡。”

璧音“哦”道:“那他现在故意找我麻烦,也是因为我太优秀了?”

沈遇星拍手:“那一定是。”

璧音白他一眼:“你厚脸皮,我——”

她想说“我才不像你”,但被沈遇星打断:“我知道你不像我,所以坏话我都说了,你用不着动口。”

他还说:“以后有什么说不出来的,也可以交给我,我替你说,脸皮这东西最是没用了,丢了也没事。”

“谁说没用?”璧音眯眼,微微侧首打量着沈遇星,“你不说话,就这样在我面前给我看着也好,至少赏心悦目,你一开口——”

“我一开口,如何?”

“煞、风、景!”

璧音一字一顿说。

这世界对于长得好看的人总有优待,沈遇星的脸在璧音这里就算是通行牌。

她不知别人是如何看他的,只知道在自己眼中用再多的词都无法形容他样貌,想来想去只有“赏心悦目”这个词最合适。

可惜这人是美而不自知,言语行为时时轻浮。

又偏他笑得好看,日日恃笑行凶,璧音嘴上常常和他打闹,实际是甘愿做他“刀下客”。

沈遇星闻言目视前方,并没有因此而生气,片刻,假装不经意将脑袋向着璧音靠去,轻声:“活人总是要说话的,我又不是哑巴,再说了,就算是哑巴也能哼几声,你要是想看不想说话的我,可以找人画一张画像,揣在身上随时拿出来瞧瞧,就是这样被旁人见了难免会有闲言碎语——反正我是不介意,就是不知道你介意不介意了。”

说到最后沈遇星咧开嘴角。

“厚脸皮!”

璧音羞愤抬手,假意教训他,沈遇星侧身避过。

两人小打小闹,惹得旁人纷纷侧目。

等璧音消停下来,沈遇星才往她那边挪了挪:“他要是再找你麻烦,你直接教训就行,不必客气,出事了就说是我做的。 ”

“我记得你们宗行尊老爱幼之道,不可以下犯上,不可忤逆师长,不可伤害同门,我怕我下手太重,真伤了他,给你惹大麻烦。”

沈遇星对她的心意表示心领,说:“麻烦向来不嫌多,而且我什么时候守过规矩?你放心去做,大不了我多跪几天思过堂就是了,只要别把人打死,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璧音被他挤眉弄眼的样子逗笑:“这样啊,那下次他要是再惹我,我可不客气了。”

沈遇星指着不远处高台上说:“比试前还要说一堆废话,那中间坐着的便是我们宗宗主,许天宗,他讲完,五堂和七殿还要各派一位代表上去说话,等他们全讲完,至少还要再等半个时辰。”

“还要这么久?”

璧音长呼一口气,心里不满但又不能说些什么。

这些事情没准以后还多着呢,既然无法改变,只能提前适应。

陈劭和白晓这时姗姗来迟,璧音和沈遇星不约而同挪座儿,给他们腾出位置,原本两个人并排啃果子瞬间变成四个人并排啃果子。

沈遇星说:“幸好我带得多。”

璧音轻哼,终于对他表示肯定。

果子吃了一半,白胡子老头终于将该说的话都说了,转而上来一个蓝衣男子。

“那位是天修殿司殿楚相仪。”

璧音狐獴似的笔直了身子,昂首细看,终于看见这位传说中的楚司殿,竟只是个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

身姿英拔,长相清俊,一开口,声音也是如清水溪流,潺潺缓缓,还带着淡淡笑意。

璧音说:“这种场合让他上来是一种残忍。”

就好像精美的瓷器落到了脏乱嘈杂的菜市场,里面任何人看他一眼都算是亵渎。

陈邵和白晓对此不能够再赞成,但说:“可偏偏楚司殿最爱揽这些活儿,宗里大大小小的麻烦事没人愿意接手,他便接下,每一届宗门大选上台讲话都有他,除了宗主之外,他的位子最稳,估计再过一百年也不会变。”

璧音讶然,心道大约是没人愿意上来,他不得不担了这活儿,挣个声誉的同时也挣个人情,虽是麻烦了一点,但定然是不亏的。

楚相仪说完,下一个上台说话的是清徽堂堂主司瑶。

“五堂那边倒是轮换,今年恰好轮到司堂主。”

璧音侧耳听着,觉得三人说的内容大差不差,问:“他们是不是互抄的?一份稿子换了三种说法。”

白晓比了个噤声的姿势,意味深长地一笑:“看破不说破。”

璧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