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潢典雅精致的屋舍之内,火光摇曳着穿过三人纠缠的站位,在墙面上拖拽出?一片凌乱的阴翳。
光泽莹润、色泽鲜亮的锦被之下,是绣满百花纹案的床褥,
其上洁净空旷,并无任何?异样,更遑论旁人留下的痕迹。
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态围拢在床畔的三人面色皆是一怔。
温萝垂眸仔仔细细地将锦被前后打?量一遍,一时间竟不知应当庆幸柏己并未好端端在床上待着,还是惊异他?莫名隐匿的踪迹更多。
不过此刻显然并非纠结柏己去?向的时候,这板上钉钉的事?实无疑成了她此刻最为?充分的底气和养料,
温萝顺水推舟地沉了脸色,轻咳一声,佯装不悦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见床榻之上空无一人,墨修然也似是有些尴尬,面色微微一滞,便也并未再多作隐瞒,略有几分不自然地垂眸看她:“没有旁人来过师姐房中么?”
温萝冷冷笑了下:“有。”
顿了顿,见两人同?时抬眸看过来,才缓缓接话道,“若说旁人,你们二?人不正是么?”
墨修然:“……”
顾光霁:“……”
“既然是场误会,那便不要再继续胡闹下去?了。”
温萝一本正经地扯着谎,半真半假道,“或许你们察觉到了什么异状,复又先入为?主地作出?了什么联想。
但如今真相大白,我也不欲过多过问你们先前怪异的言行,反正如今防御法阵也已经布置完成了,你们快些回房休息吧。”
“师姐说的是。”
墨修然从善如流地应下,微微转了身,似笑非笑地睨向垂眸不语的顾光霁,“前辈进入房中之后也未曾祝我布置法阵,反倒无端查探师姐床榻,实在不知作何?用意,
还是莫要再胡闹下去?,先随我离开吧。”
话语间,面上竟是半点异色也未曾显露,自然得仿佛方才开口提及“飞虫”“邪祟”、与顾光霁无声合谋之人不是他?一般。
团子惊奇道:“主人,先前我怎么从未看出?墨修然的脸皮竟然这么厚?贼喊捉贼的本事?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顾光霁性情淡薄、不争不抢,当真能?够接得住他?这句颠倒黑白的话?”
是啊。
温萝抿了下唇,
正欲替顾光霁打?个圆场,却见他?竟缓缓扬了下唇角,不咸不淡道:“多亏你察觉这布满防御阵法的房中出?现的邪祟。”
说罢,他?便并未再作纠缠,径自站直身,云袖浮动?间掠过温萝身侧,
微弱的气流掀起两人鬓旁青丝交缠翩跹,而他?则微微倾身,扑鼻冷香裹挟着他?碎玉般冷冽的声线散入空气:“我只是关心则乱,抱歉。”
温萝错愕抬眸,正对上他?专注歉然的眸光。
那疏寒眸底冰封的寒凉尽数在这一刻融化于满室旖旎的烛光之中,仅剩一片为?她一人而生的柔和和缱绻。
团子愕然道:“主人,顾光霁是不是被人魂穿了?他?这阴阳怪气的本事?,一点也不比柏己弱啊?!甚至在你面前讨巧的技能?也不输给南门星?!”
温萝:“……”
见顾光霁直接拂袖离去?,墨修然无声地撇了下唇角,
随即,乌木般黑寂的瞳孔转向温萝的方向,却并未侧过脸来,略有几分别?扭道:“师姐,我承认,其实是察觉了柏己外出?的动?静才寻过来的。
方才碍于有旁人在场,我不愿在他?面前显得过分小气计较,只怕你不喜。”
不知是摇曳的火光太过暧昧,还是莫名升温的空气,
温萝依稀辨认出?他?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美异常的面容之上,似是在某个瞬间爬上一层昳丽的薄红,宛若澄湛天际拂过的一阵瑰靡云霞。
墨修然竟然脸红了?
见他?这般反应,温萝反倒生出?几分逗弄的心思来。
横竖现在柏己和顾光霁先后都已离开此地,房中仅剩他?们二?人。
俗话说得好,危险与机遇并存,如今危机顺利解除,是她收割送上门的战果的时候了。
“你先坐下。”
温萝一手点了点桌案,一手重新拉开今晚短短一炷□□夫便已落座两次的座椅,一手支着下巴坐好,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墨修然身上,“你总是担心我不喜,可是……为?什么?”
紫衣墨发?的男人在她身侧落座,动?作掀起一阵微弱的气流浮动?她扶手之上飘逸的袖摆,
两人指尖不自觉地相触,复又在下一瞬如沾染沸水般飞速地挪开。
温萝微有些怔忪。
这一幕,无形之间似是与他?们两人于月纶住所中初次相遇之时的画面,严丝合缝地重叠。
只不过,百年前他?下意识的闪躲,深掩着自傲与卑末牵扯交织在一处的繁杂思绪,
这一刻他?不自然地退后,却尽是情怯羞赧的心事?。
写?满了初次心动?却又落空,失而复得之后却陡然发?觉曾在某些瞬间不自觉地伤害后,进退不得的纠缠。
“我为?何?如此,师姐应当心知肚明……不是么?”
墨修然并未看她,
满室暖融火光化作比起星辉还要璀璨的流光,尽数糅进他?天生风流含情的眉眼,和着那若有似无的薄红一同?在眼尾迂回流淌,更显出?几分摄人心魄的风情。
长睫低垂,与他?抹额之上闪跃的鎏金色泽相映成一派王公?贵胃般奢靡的光影,
略带沙哑的声线在朦胧的光晕之间穿行,“……因为?我心悦你。”
心头情不自禁随着墨修然落地的尾音漏了一拍。
收到表白实际上对温萝而言不是什么稀奇事?。
不提她执行过的无数次扮演各类女主的任务之中,接受的从星际到洪荒无数类型男主的告白,
就说她本人在虚空边境之中,也是出?了名的美人,再加上业务能?力极强,收到的匿名粉丝简讯与爱意表达更是数不胜数。
只不过,有人的爱太过随意,这一秒可以给她,下一瞬却又可以毫无滞涩地给予旁人;
有人的爱太过沉重,裹挟着太多令她无力承受的付出?,以及难以回报的奉献;
有人的爱太过偏执,妄图以爱之名禁锢她灵魂永世的自由?,比起甜蜜而言,收获得更多的反倒是难以言明的刺痛。
她反倒极少听闻如此刻这般的、别?扭得不愿承认,
却又抵不过胸口烈火般炽热情意的、朴实无华却又真挚异常的言语。
虽说这话多少显得有些白莲,但温萝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下去?:“我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执着?”
话音刚落,她便险些被自己茶得头皮发?麻,下意识抬眸打?量墨修然的神色。
他?倒是并未显出?什么异色,似是被这个颇为?直球的问题震得一时怔愣在了原地,长眉不自觉锁紧,
斟酌迟疑了片刻,才缓声道:“我只知道,我看不得你受伤难过。
师姐,你……的确与我曾经想象中多有不同?,不过,我方才所说的,却从未因此改变过。”
顿了顿,他?轻轻侧过脸,垂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橙黄色的烛火在他?轮廓分明的面容之上拖拽出?明亮的剪影,无声地似波纹涟漪般漾开。
“若是一定要抉择出?一个明确的好,
我脑海之中首先闪过的,是你曾在合黎山与我说的‘谢谢’。”
温萝几乎险些掩饰不住面上的错愕。
她身为?殷和玉之时,与墨修然幻境内外皆朝夕相处了不少的时日,说得夸张些,就连婚宴都摆了两次。
如此多的亲密与她刻意为?之的接近,在他?心头刻下最为?浓墨重彩痕迹的,竟然是她甫一得知达成【至死不渝】成就后,下意识脱口而出?的那句唏嘘感慨。
说出?那句话的人,并非她日夜伪装而成的殷和玉,而是真正的她。
温萝轻轻蹙眉,迟疑道:“……为?什么是这句话?”
为?什么?
墨修然无声地垂眸,掩下眸底流转翻涌的繁杂思绪。
那一日,飘扬的琉璃色裙摆在空气中拖拽出?一道清丽的剪影,无尽海无数令人闻风丧胆的毒粉卷集着狂风飘摇上一片黯淡的苍穹,
墨云遮日,狰狞咆哮嘶吼的魔兽与剑阵此起彼伏的虹光之下,浑身浴血的紫衣少女倾身靠近在威压之下动?弹不得的他?,
平日里极为?灵动?狡黠的眉眼,在那一刻却蕴着重于千斤的沉然。
他?从未在她面上看到过如此的神情,
似乎在那一瞬,她前所未有地靠近他?身边,
那唇畔极淡的勾起的弧度,似是随着他?骤然狂跳起来的心脏一同?散入漫天罡风气浪,在一阵又一阵的轰鸣声中砸落他?心底,彻底烙印上独属于她的痕迹。
但她却又仿佛在那一刻乍然抽身,令他?心下无端生出?几分难以言明的恐慌与后怕。
他?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不得修习灵力的根骨。
如若他?在柏己灵识的威压之下,不似当日那般束手无策,或许一切都将会是不一样的结局。
是他?没能?保护好她。
“不知为?何?,”
墨修然极快地勾了下唇,后半句话在唇齿间无声地辗转滚动?一圈,终是顺着喉头咽回腹中,只轻声道,
“分明应当是撕心裂肺的诀别?时刻,我却在那一刻感觉到,师姐似乎离我比起往日里更近了些。”
说到这里,墨修然便掩饰般重新飞快地挪开视线,目光并无焦距地落在桌案上滴落的烛蜡之上,薄唇轻启:
“今日之事?,是我一时糊涂。虽说嫉妒旁人能?够多少与你亲近几分,但……如今夜已深了。”
未尽之言,便是不欲占她便宜,让旁人有机会捕风捉影说她闲话。
看来墨修然对于奚辞水榭弟子的八卦功力倒是格外有几分了解。
温萝只迟疑了一瞬,便顺水推舟地起身,随着墨修然的脚步自然地向门边行了几步。
如今她已经得到她最需要在墨修然身上获得的答案,未免再次出?现什么令她措手不及的修罗场,此刻还是趁着一切缓缓归为?风平浪静的趋势将他?送走比较好。
行至门前,夜风比起先前还要更寒凉几分,
然而夜幕似是蕴上了更为?浓郁沉谙的色泽,极致的浓墨与光晕的交错对比之下,漫天闪跃的星芒似乎更添了几分耀目绚烂,
而那流光溢彩的光芒则似是自天幕坠落人间,尽数没入面前男人额前光泽翩跹的鎏金抹额之上,化作银河般绚烂的水波流淌至他?令人见而不忘的桃花眼中。
实在是美色误人。
温萝不自禁恍然了一瞬。
直到目送他?那盛极的紫在一片氤氲的长夜之中如水珠没入汪洋般消弭无踪,温萝才缓缓侧了侧身,重新回房落上门闩。
夜风拂动?不远处影影绰绰的枝叶,林海摇曳间,偶尔有几片狭长竹叶挣扎着坠落,复又被渐起的风卷送入不远处虚虚掩着的窗棂。
房中蒲团之上端坐的白衣剑仙缓缓睁开双眼。
感受着本便极轻得几不可闻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地远去?,门闩扣紧的清脆声响在识海之中似是一枚纤细的弯钩般,若有似无地刮擦了一下他?心神不宁而颤栗的灵台。
月明星辉,夜已深。
先前那似是颗颗石子落入湖面般掀起的阵阵涟漪,总归回到一片宁静。
*
天光乍亮,日光如水般在绰绰生姿的竹影之中肆意流淌,漾开点点澄莹的涟漪。
昨夜送走墨修然之后,温萝却始终并未顺利入眠。
先是在房中转了一圈又一圈,几乎将每个清扫时都极为?容易忽略的角落都尽数查探了一遍之后,她才真正放心地得出?“柏己的确已经离开”这条结论。
只是,温萝却并未想明白,他?究竟是何?时以何?种方式悄无声息地离开的。
况且,虽说她原本只打?算给自己短暂地放个假,却没想到再一次阴差阳错地获得无数送上门的“机遇”,不得不硬着头皮加班加点,将心下朦胧的计划实施了四分之三。
然而这四分之三的推进,在某种程度上说,却依旧近似于无。
出?乎预料的是,原本她只当这四人倾心爱上的,应当都是她尽心尽力扮演着的、属于他?们官配CP的那看似真实实则虚假的面具。
而于她而言,这种给予她却又并不真正属于她的感情,她定然是不会真正自心底回应甚至动?心的。
虽说感情这方面,她多少有几分淡薄迟钝,
可既然无法从感性角度分辨,从她擅长的理性逻辑角度入手,另辟蹊径,倒也不失为?一种绝佳的做法。
然而她却并未想到,截止目前出?言试探过的三人,真正铭记动?心的瞬间,皆有着她不经意间流露的真实狠狠镌刻残留的痕迹。
团子:“如今仅剩下最后一人,可似乎顾光霁的答案却已不那么重要了,
——反正不管他?爱着的究竟是你还是缪馨儿,你这招反向倒推都达不到了最初料想的效果。
三选一和四选一概率上其实也没差多少嘛。”
说罢,它化作光团自温萝识海之中飞出?,盘旋在她格外曼妙纤细的身旁绕了几圈。
在它身畔,一袭烟粉罗裙的女人静静立在门边,
温凉日光穿透门扉肆无忌惮地闯入房中,空气中细小的浮尘在她指尖整理腰封的细微动?作之下,化作一道道气旋卷集荡漾,在暖融的光线下无处遁形。
她微微偏着头,浓云般垂顺的长发?自肩头如瀑蜿蜒而下,玄铁发?链无声地掩在三千青丝之下,隐约在某些角度划过一道冰冷的幽光。
视线在她在一身如桃花般娇艳的烟粉之上顿了顿,团子心下咂咂嘴。
蔺妤这具身体简直是无数男频文作者华丽辞藻堆砌凝集而成的结晶,无论在何?种角度竟都显得格外完美靓丽,再搭配上主人的完美演技,简直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不过,不知是不是它看得惯了的缘故,
蔺妤美则美矣,却少了几分主人真正的神韵和风情,无端还是显得黯然失色了几分。
将及微剑在腰间搭扣之上悬好,温萝抬手理了理鬓旁碎发?,素手推开门。
比起方才更盛几分的耀目光晕随着她手中推门的动?作,如柔和的水波一般裹挟着令人心醉的温度,恰到好处地钻入衣料,顺着肌理蔓延流淌至全身。
似有所感地侧了侧脸,
碧波竹海之间,一袭胜雪白衣的男人墨发?飞扬,长剑高悬,衣袂袖摆如流云般在空气中荡漾开来,似是天山雪原之上层层绽放的雪莲花蕊,高洁清寒,不可近亵。
顾光霁逆光而立,金灿的日光自他?身后挥洒而下,在他?三千青丝与雪白道袍之上拓下一片明亮圣洁的金边,
而他?则似是察觉到她一瞬不瞬凝视着他?的眸光,略略偏过脸抬了抬眸,遥遥对上她视线。
那双极浅的瞳眸之中淡漠疏寒的霜雪之气,在望向她的一瞬间似初春融雪般化散开来,光华初绽动?人不可方物。
温萝怔了下,下意识弯眸勾唇一笑,向他?身边进了几步。
很?好,正巧他?们两人同?时出?门,身边又并无另外三个男人的踪迹,此时不将她最后四分之一的试探计划推进完毕更待何?时?
“我们一同?前往议事?厅吧。”
极为?自然地开口,温萝笑眯眯仰起脸,指尖顺应着缪馨儿与他?相处时残存的习惯,不自觉揪住他?手感格外滑腻微凉的袖摆,“真是巧。”
团子在她识海之中无声地撇了下嘴角。
作为?开启上帝视角权限的高级助手,它不难知晓温萝身边这个看似出?尘清冷的男人,究竟是如何?在房中布下浩瀚无匹的神识之后静心等待,只待察觉温萝推门的细小声响之后,立即抬眸起身在房门前等她。
这都什么年代?了,主人竟然还会相信“偶遇”。
俗话说得好,“一切所谓的偶遇,不过是某个人精心准备的处心积虑”。
只不过,它先前倒是从未想象过,这句话竟然在顾光霁身上也有应验的一天。
“处心积虑”的男人面上无澜,只垂眸飞快地扫过落在袖间的莹白指尖,唇角极淡、极快地弯了下,薄唇轻启:“好。”
温萝却并不知晓团子心底腹诽。
自蔺妤院落行至议事?厅的路程并不算长远,以他?们二?人的步速,哪怕刻意放慢,也绝不可能?超过一炷香的时间。
更何?况,她还得防备着不知何?时便有可能?神出?鬼没至他?们身侧的另外三位前任攻略对象、以及伊玥蔺睿禾等奚辞水榭资深八卦中人。
故而,她必须要速战速决,以最快且最为?自然的方式切入话题,迅速了结这最后一桩心事?。
绞尽脑汁地脑暴了许久,温萝才勉强自两人先前在顾光霁支线之中经历的剧情之中,勉强扯出?一段四舍五入能?够跟此刻情形挂上些关联的过往,极尽自然不做作地开口。
“不知为?何?,今日同?你一起向议事?厅走,让我想起了过去?的事?。”
日光在枝叶之间不规则的零星缝隙之中倾落而下,在两人身体之上留下一道又一道变幻明昧的阴翳。
而那清润的光泽落在她面上,更显得本便白如冷玉的皮肤似是泛着莹润的光泽,干净精致得不可思议。
顾光霁眸光微动?,轻轻侧过脸,树影在他?清澈的眸底切割出?一道泾渭分明的边界,无端显出?几分平日里仙姿凌然之外的清俊。
温萝道:“那时我随你来青玄宗,实际上心中多有忐忑感慨。
一方面,那曾是我父亲亲自一手创立的宗门,可那时却物是人非,以新迭旧,一时间令我感慨不已;
另一方面,则是那时的我与你之间的关系实在于你无益,我只怕为?你带来麻烦。”
顿了顿,她含笑抬眸,而那一瞬间肆无忌惮落在她面上的日光,更衬得笑靥艳极绚目得令人挪不开视线。
“我记得很?清楚,那时的你就这样走在我身边。
分明并未与我多说什么,但不知为?何?,我心里却就这样平静了下来。”
说到这里,温萝话音微顿,似是想到什么一般,眉眼间染上几分灵动?的促狭,小声道:“不过,我猜那时候的你,应当对我还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意吧?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那时她还在始终不动?如山的0%女主值的深渊里艰难挣扎,深知顾光霁苦修而成的无情道的厉害之处,虽说任务进展缓慢,倒是也并未生出?什么多余的怨愤不满来。
不过,此刻将这句半嗔半怒的抱怨倾吐而出?,实在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试探开局。
只要顾光霁回应一句“是”,她便可以顺水推舟佯装好奇地追问“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呀”,再之后,便是“那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呀”一类无止境的连环夺命问,无限套娃。
思及此,温萝面上笑意无端更深了几分,眯了眯眼兴致勃勃地打?量着顾光霁面上的神色,耐心等待他?义无反顾地跳下她亲手为?他?挖的坑。
却没成想,鼻眉高挺的男人轻轻颤了颤睫羽,眸光璨若寒星,落在她面上时,却似蜻蜓点水般轻柔,却乍然惊起她心底沉静湖泊层层涟漪。
“或许,算不得‘自作多情’。”
作者有话要说:“随意/沉重/偏执”的爱没有指代性!
或许泥萌会感觉有那么一丢丢的“亲切”,那的确可能稍微有一点,点烟
写墨墨的时候我笔力太幼稚了(虽然现在依旧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所以实际上他真的太吃亏了啊啊啊
小声逼逼:我感觉越在后面出场的男嘉宾越占优势,因为我有了一些进步……
亲妈不得不替墨墨开一点小后门,端端水,没有冒犯其他男嘉宾的意思!!!依旧是随意买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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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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