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掉马进行时(五十五)

温萝第一反应便是?否认。

这话可?不能乱说。

想她纵横维序者任务生涯已不知多少年,从未犯下过对攻略对象动情的最低级错误。

若是?这一幕流传出?去,她一世英名想必便要毁于?一旦,晚节不保了。

不过,现在显然并非纠结典夏所言真?假的时候。

她必须要得到典夏的传承。

温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身体比意识反应更快,待她彻底平复下心头澎湃翻涌的思绪,便听见?属于?蔺妤如珠玉落瓷盘般悦耳的声线在耳畔响起?:

“前辈,哪怕……哪怕晚辈心中有情,也绝不会影响晚辈心下遵循的剑道?。

正?如您所言,尽管晚辈曾有过一瞬的动情,却依旧能够坚守本心来到此地——难道?这不比起?从未动情的懵懂更为珍贵可?靠么?”

清风拂过,典夏腰间高悬的木剑剑柄之上?悬垂的风笛轻盈地摇曳,一串仿佛自悠远的上?古时期传来的空灵笛音如泣如诉地在空荡的宫阙之中来回穿行。

画面如同水波般虚虚荡漾开来。

星辰明昧闪跃的夜幕之下,巨大的树荫似是?一顶遮天蔽月的擎盖,将那清辉与星芒若有似无地遮掩。

墨发?白衣的女子就这样阖眸抱剑倚坐树旁,身前泛着?橙红色泽的烛火映着?融融暖意,火光翩跹着?在那张皎月映水般高洁的面容之上?,拖拽出?一片几乎融雪消冰的血色。

在她身侧,一袭与她身上?一般样式雪白长袍的男人抱臂而立,视线平静无波地落在不远处那道?明艳的身影之上?。

“师尊。”

火堆旁,一袭暗红长袍的少年百无聊赖地拎着?手中随手折来的枯枝,翻来覆去地拨弄着?火堆,

一张青涩却依稀可?辨日后俊逸轮廓的面上?,长眉紧紧皱在一处,尽是?不加掩饰的不虞与抱怨。

望见?这两张似曾相识,却在褪去了满头辉月般柔和的银发?与眸底汪洋般澄莹的冰蓝色泽之后,无端多了几分令人心悸的红尘气。

是?曾经的典夏与年少的铭渊。

“您什么时候才能传授我真?正?的剑道??”

说到这里,少年烦躁地将手中枯枝向远处随手一掷回转过身,一双清润漂亮的黑眸定定望向身后阖眸不语的白衣女人,

“您不是?说过我根骨极佳、天资过人么?可?是?自您将我收为弟子之后,这半年来整日便只是?让我不间断地挥剑……”

烛火安静地闪跃,间或有火星飞溅而出?,噼啪的细微声响却在这连虫鸣也无的寂静之中无处遁形。

典夏缓缓睁开双眸,却并未看他,只安静地凝视着?烛火。

那跳跃的色泽映在她淡漠无澜的眸底,更显出?几分惊心动魄的美感。

良久,在铭渊掩不住情绪的期冀目光下,她重新阖拢双眸。

红唇轻启,却尽是?不近人情的疏离与一闪即逝的失望:“急功近利。”

……

阴雨连绵,自一片灰蒙苍茫的天际如幕般细细密密地铺天盖地般倾泻而下。

空气中弥漫着?若有似无的湿意,争先恐后地在女人一袭不染白裙之上?粘连浸润,混沌而沉重的触感几乎沿着?肌理攀爬蔓延,沉甸甸地包裹着?缀于?小?腹。

不可?言明的难耐与钝痛如星火般在那一瞬四散炸裂,在血液之中翻滚着?流淌,只涌上?天灵激起?一阵本能的颤栗。

本便白如冷玉的面颊隐约更苍白了几分,向来饱满红润的唇瓣无端少了几分血色,衬着?那一身如天山苍雪般清冷高洁的气息与罗裙,似是?要在漫天雨幕之中散入最北境的雪。

身侧却突然横过一条手臂,烈火般通明的红包裹着?独属于?青年那柔韧有力起?伏的线条,更衬得指节修长、白皙分明。

是?一杯仍氤氲着?袅袅热雾的清茶。

典夏怔然抬眸,正?对上?一张含着?笑意的俊朗容颜。

青涩与情绪似是?在这无声流淌的岁月之中无声无息地自他面上?如潮水般褪去,

那张已依稀可?与日后精致却冰冷的脸庞重叠的面容之上?,是?一片不似作伪的关切与专注。

那眸光,似是?比自他掌心递来茶盏中悄然逸散的热意还?要温柔。

“这样或许会好受些。”

红衣青年扬了扬唇,动作轻柔却强硬地将茶盏塞入怔愣原地的白衣女子手心,

似是?迟疑般静默了片刻,才鼓起?勇气抬眸对上?那双意味不明凝视着?他的双眸,低声道?,“若是?师尊身体不适……可?以在弟子怀中休憩片刻。”

说罢,他便不待典夏回应,自顾自深吸一口气,试探着?撤后半步展开双臂,将那强大却在这一刻无端流露出?几分不为人知脆弱的女人,极尽轻柔而神圣地揽入怀中。

温热的掌心隔着?一层薄薄的雪白衣料,状似无意地贴附在那隐隐作痛的小?腹,

袖摆之上?盛极的红似是?一把烈火,却抵不过自他掌心隐约传来的热意,在某一个瞬间直涌入典夏波澜不惊的心湖,泛起?阵阵相斥却又?反常的涟漪。

典夏蹙眉回眸,下意识挣动了下。

却不知是?由?于?这空气中漾开的阴郁太过冰冷,亦或是?那阵难以言说的、从未被她放在心上?的不适在这一秒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放和纾解,还?是?那怀抱太过坚定和用力,

一时间她竟是?并未能够从身后这随她游历了五年的弟子怀中挣脱开来。

“你我身份有异,如此行事……成何体统?!”

莹白的脸侧隐约爬上?一抹绯霞般的薄红,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

“师尊有难,弟子照顾师尊不是?应当的事么?”

青年低沉悦耳的声线自发?顶传来,身后温热的胸膛传来一下又?一下生气盎然的心跳,“尊师重道?,弟子做得不对么?”

许是?突如其来降临的夜色太过昏沉,亦或是?长长久久绷紧的神经在这早已习惯的痛楚之中终于?断裂,又?或许是?身后青年这一份她从未体验过的温柔,

意识混沌间,她竟就这样堪称放纵地放松了身体,更紧更亲近地倚向身后不算宽阔却坚定的胸膛。

门边负剑而立的男人缓缓收回视线,轻轻抿了下唇,

此起?彼伏的淅淅沥沥的的雨声之中,他沉默地在原地站了许久,终是?抬手拉上?了门扉,掩住满室朦胧的旖旎与暧昧。

却无人察觉,红衣青年若有似无上?扬的唇角。

……

翌日苏醒之时,天色已放晴,翻滚的浓云闪跃着?澄澈温润的灿白色泽,熹微日光自云层间或流露的间隙肆无忌惮地倾落而下,在一片静谧的天地间铺陈开如鎏金般耀目的光晕。

昨夜柔和得不可?思议的红衣青年却不知何时消弭了踪迹,空旷的房间内仅余典夏平稳有力的心跳。

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可?却似是?有什么在心头蔓延滋长,变换着?令人无从辨认的颜色无声地潜伏。

那阵难以启齿的隐痛似是?在从未经历过的安抚之中归为平静,典夏缓身坐起?,门外?却突然传来了响动。

下意识抬起?眼眸,向来沉静无波的眼眸在这一刻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泽,却在日光顺着?虚虚敞开的门缝之中倾落入内之时缓缓沉寂了下去。

一袭白衣的郁辛抱剑逆光而立,抿唇静默了半晌,才冷声道?:“铭渊不听劝阻,一意孤行为您去寻雪胆草,我拦不住他。”

典夏瞳孔骤缩:“什么?雪胆草常年生于?妖兽环伺的密林深处,岂是?如今的他能够应付的?”

似是?察觉到深掩于?一瞬间起?伏心绪之下的失态,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平静道?,“他去了多久了?”

“六个时辰。”

……

待典夏与郁辛一同御剑寻到铭渊之时,青年正?一手以长剑支着?地,极为缓慢而略带蹒跚地自身后一眼望不见?尽头的密林之中走来。

俊逸的脸廓之上?沾染着?早已干涸的暗红血污,面如金纸,唇畔干裂染血,那殷红得刺目的色泽之下的唇色却极淡,淡得几乎毫无血色,似是?通身热血早已在某一个瞬间流尽。

而那一身如烈火般耀目的红衣之上?,却早已分不清究竟是?血液还?是?红绸。

遥遥望见?先后赶来的两人,红衣青年眼前一亮,脚步不由?得更快了几分,身体却因重伤虚弱而一个趔趄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他跌入一个柔软的怀抱。

典夏拧眉抬手抵住他肩头,将他重新扶起?身,手中却触上?一阵黏腻甜腥的触感。

是?血。

铭渊却似是?并未感受到什么痛楚一般,因伤势和脱力而微微颤栗的右臂抬了抬。

那与他满身血污截然不同的干燥掌心,正?躺着?一株完好无损的灵草,甚至连嫩叶之上?细微的茸毛也分毫毕现,在饱满圆润的叶尖无声地拂动,未受半点损伤。

雪胆草可?缓解伤情痛楚,可?于?女子那根本算不得伤势的痛楚而言,实际上?并无丝毫作用。

分明生平最为厌恶此类愚蠢又?自作多情的行径,这一刻视线却似是?触了沸水般骤然弹开,落在他胸前愈发?浓郁的色泽。

一种没由?来的冲动驱使着?她将在未能寻到身前青年之时,心底无数次千回百转的心绪脱口而出?:“也罢,你既已随我历练了五年,我便传授你真?正?的剑道?。”

郁辛不可?思议般猛然抬眸:“可?是?,他……”

“此言当真??”

红衣青年惊喜抬头,“弟子绝不会让您失望,您看,哪怕如今弟子并未入道?,却依旧有能力为您取来这雪胆草。”

典夏抿了下唇角,似是?有些懊悔方才一瞬间鬼使神差的冲动言语,静默半晌缓缓点了下头。

哪怕铭渊生性睚眦乖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既已在她身侧随往多年,且日复一日以剑修身养性,日后应当不至于?在她的教导下误入歧途。

见?她细微颔首的动作,红衣青年低垂了眉眼,长睫掩下眸底一片翻涌荡漾的暗芒。

面上?笑意无端更深了几分。

……

蕴着?森寒杀意的剑尖抵于?纤细脆弱的颈项的那一瞬间,

一片通明清透的宫阙之中,玉阶拱合而成的高台正?中精致席间银发?蓝眸的女人向来淡漠又?出?尘的面容之上?,终于?显出?一瞬间的错愕与依稀难辨的痛色。

千年岁月倏然而过,自她下定决心的那一刻起?,她便心甘情愿地将毕生顿悟的剑道?倾囊相授,甚至与自小?便跟随在她身侧的郁辛和弟子铭渊先后飞升上?界,

随后,更是?以一身自天道?之中顿悟而成的、自成一派的剑道?于?上?界中无数强手大能之中脱颖而出?,成了真?正?睥睨天下众生的、不言而明的王。

铭渊无疑是?个极为出?色的弟子,在她当年破格将深陷泥泞污淖的他收入座下作亲传弟子之时,便早已预料到他极佳的根骨将会为他带来如何令人心悸的成就。

他也无疑是?个体贴温存的爱人,无数个日夜之中那守礼却又?细腻的温柔似是?润物细无声的清泉,一滴又?一滴缓慢又?执着?地坠落在她坚硬若磐石的心间,

终究水滴石穿,化作万种柔情揉碎于?荡漾的柔波,寸寸滋润她除剑道?外?空无一物的干涸心田。

她曾以为如今的她已身在无人企及的云端,

却并未想过,亲手将她扯落地狱之人,竟会是?那个她从未防备的、最为亲近之人。

在这一刻,爱恨交织成一张细密的网,纠结凝成一团理不清的乱麻,梗在喉头,令她爱恨难言。

“师尊。”

面前单手悠然执剑的银发?男人容颜精致,一双如琉璃般剔透的冰蓝色眼眸漾着?比起?汪洋还?要深邃醉人的眸光,唇畔却挂着?令人胆寒的冷郁笑意,“你看起?来很惊讶?”

顿了顿,他轻笑了下,并未执剑的那只手如往常无数次那般轻柔抚上?她骤然冷却的脸侧,“放心,弟子又?怎么可?能舍得亲手杀了您?”

万分旖旎地凑近她耳畔,温热的吐息却化不开他令她倏然如坠冰窟的刺骨言语,“是?郁辛。郁辛跟随您多年,却始终不得您重用,一怒之下,竟起?了恶念,意欲将您斩杀后自立为王。”

似是?仍觉得不够,他极为轻缓地接着?道?,“弟子发?现之时,怒而杀之,然而为时已晚——您太过于?信任他,以至于?并未防备,在他偷袭之下身受重伤,已有不治之相。”

典夏猛然抬眸,字眼自牙关之中挤出?:“你把郁辛如何了?”

“或许您若是?待会仍有余力,可?以亲自去见?一见?他。”

铭渊慢悠悠笑开,重新拾回话题,“弟子作为您唯一的亲传弟子与最为信赖之人,在您陨落之后接替您的位置,是?不是?也算顺理成章?”

迎着?典夏目眦欲裂的眸光,他轻轻挪开剑尖,转手触上?她执于?掌心的银纹法杖,“每日弟子亲手为您熬制的甜浆,其中都加了极少的一抹薤白。

弟子也曾忧心过,若是?被您察觉该当如何,却未曾想,一千年,您竟从未发?觉其中的隐秘。

如今您灵力受制,远远不是?弟子的对手,还?是?不要再作反抗的好。或许念在这千年的情分上?,弟子能温柔些送您上?路。”

“千年?”

典夏敛眸,干脆松开轻握权杖的五指,将那柄象征着?至高权力与实力的银纹法杖毫不留恋地交予身前那道?身影。

分明是?再熟悉不过的容颜,这一刻她却恍然发?觉,她似乎从未有一刻真?正?了解过他。

“所以,”她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一切的一切,于?你而言都不过是?别有用心的做戏么?”

“是?啊。”

银发?蓝眸的俊美男人眸光落在掌心泛着?冰冷色泽的法杖,向来沉静无澜的眸底飞快地闪过一丝难以自抑的热切,

面对她字字泣血的质问,也不过是?不甚在意地勾了勾唇,轻描淡写的语气逸散在风中。

“都是?骗您的。”

……

画面如水镜碎裂般哗啦啦纷扬,如雨落般簌簌而下,温萝恍然抬眸,

眼前端坐于?高台之上?容颜姣好正?垂眸淡淡凝视着?她的女人眼底,那似是?万物万事也融不进的冰封千里的疏淡之间,在某一个瞬间与方才她所见?的那抹痛惜哀戚严丝合缝地重叠。

“刚才那是?……”

说到这里,温萝话音微顿,有些不知该如何启齿。

很显然,方才她身临其境般所见?所感,便是?属于?典夏与铭渊之间最为真?实的过往和记忆。

而这一刻,先前于?识海之中如流星般一闪即逝的念头,也在再清晰不过的见?闻之中浮出?水面,呼之欲出?。

在《封神:混沌之主》的剧情中,在作者引入与洪荒设定无关的星际恶兽之前,铭渊是?前期负责与柏己针锋相对大几百章的浓墨重彩的反派男配。

而他在正?式以反派身份登场之前所经历的苦难与磨折,作者也曾在字里行间之中隐晦地提及,

只不过大多都被淹没在了无数男频经典打?脸升级剧情之中,被温萝一目十行地粗略扫过时,一时间竟并未留下过于?深刻的印象。

铭渊真?正?登顶天族之首的位置,正?是?凭借如历史文中逼宫上?位的手段。

只不过,那时的她未曾想过,铭渊真?正?倚仗的压根并非隐忍与耐心,而是?一身精湛的演技与下作哄骗而来的情意。

“动情便是?万劫不复的开端,可?方才你却曾为一人而动心。”

典夏缓缓开口,“当年我陨落前以神魂献祭,留下此座剑冢静待后人替我雪恨——动情之人,并不能得我信任。”

温萝狠狠抿了下唇。

典夏受情爱桎梏惨遭背叛,如今草木皆兵也是?无可?厚非之事。

可?这座剑冢的传承,她却必须要拿到才行。

然而,显而易见?的是?,想要成功说服典夏绝非易事。

更何况……

略有些茫然地垂眸,视线无甚意义地落在腰侧高悬的剑柄之上?,

温萝无意识地抬手摩挲着?微凉圆润的触感,似是?想要在这毫无意义的动作之中寻到微末的平静。

她动过情?

可?是?这怎么可?能?

自正?式入职维序者以来,她经历过的任务世界不说上?万也有上?千,

其中以获取好感度攻略通关为目标的任务不说上?千也有上?百,她却从未有过一次哪怕一瞬间的动摇。

可?就在那个答案掷地有声地如惊雷般在耳畔炸响之时,

下意识的抗拒与否认之余,迎来的却是?一阵从未体验过的心虚与困惑。

既然总部将这枚金光闪闪的外?挂以如此沉浸式的方式合乎情理地嵌入融合世界,那么在其中她经历的一切与得到的评判结果,都应当无从作假。

那个所谓的“令她动心”之人究竟是?谁?

脑海中一袭绛紫色长袍、天命风流的男人一闪即逝。

会是?墨修然么?

虽说他性情高傲别扭,也曾因执拗固守着?心底的坚持和尊严而迟迟不愿向她袒露心迹,可?他自动情后便待她极为照顾迁就,

就连如今拆穿了她的身份,也从未有一丝一毫的逼迫为难,反倒将满心翻涌的情绪尽数压下,不问缘由?与过往,只执意地随在她身边保驾护航。

团子冷不丁开口:“主人,若说不问缘由?过往,其实顾光霁也一样啊,也有可?能是?他?”

温萝静了静。

的确,实际上?顾光霁才是?第一个发?现她蔺妤壳下真?实身份之人,

然而,哪怕是?为她无数次崩碎无情道?心,甚至无数次在堕魔的边缘艰难挣扎,却也从未对她有过一丝一毫的怨言与迁怒。

掩在他如高山冷雪般仙姿凌然的面容之下,却是?一颗比起?任何人都要温柔滚烫的心,执着?地将那不知何时发?芽生根的爱意悉心浇灌,

哪怕弃了一身道?骨仙风,也要固执地保留他爱着?她的本能。

“可?是?若是?论起?固执,南门星比起?这几位都可?以算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团子复又?开口,试探着?道?,“难不成主人,在无数次的相爱相杀和斗智斗勇之后,你真?正?动心的对象其实是?南门星?!”

南门星么……

他数次在她面前生生取骨却连眼都不眨的画面避无可?避地在脑海之中闪跃翩跹,

而他对她近乎于?执念的执着?似是?一记重锤,在她心头轰然砸下,惊起?一片狂乱汹涌的涟漪。

即使将下线过早的柏己剔除不看,实际上?,在她真?正?达成三次死?遁结局之后,唯一一个从未放弃过将她的灵魂寻回复活,并在八百年间日复一日地付诸行动之人,便是?他。

说他疯狂也好、执拗也罢,那些曾令她避之不及的掌控欲与占有欲,却在截然不同的另一面无声地绽放出?令她从未幻想过的温柔与情深。

他因不认命而生起?的不甘与多疑敏感,而不惜作茧自缚于?一片虚妄的谎言之中的念头,错综交织着?结成一张名为爱意的巨网,只待她无枝可?依之时的自投罗网。

他的爱意无疑来得最为艰难,然而在触碰的那一瞬间,却又?燃起?比起?任何人都要炽烈的火,几乎点燃他心底沉寂已久的暗夜与戚寒。

可?这相生的艰难与炽烈,却也并非只在他一人身上?能够望见?端倪。

于?柏己而言,同样如是?。

甚至,比起?给予,她反而亏欠他更多。

以至于?,乍然回想起?这个名字,她甚至回忆不起?太多能够称得上?美好的回忆。

千年前的他,为她甘愿堕入深渊承受她一时半会都不愿体验和忍耐的长久痛苦,

千年后的他,则在两人心照不宣的谎言和欺瞒之中无声地包容。

不仅如此,他甚至甘愿以血煞之术强行重回巅峰,为的却竟是?护她与两名本该不死?不休的情敌周全。

思绪纷乱繁杂,一时间温萝竟不仅并未理清头绪与答案,心头反倒更混沌朦胧了几分。

团子幽幽道?:“主人,不是?我说,你方才一通分析猛如虎,但实际上?都太过理性了。

感情这回事,是?没有那么多道?理可?以讲的——你看谁对你好根本就没用,更何况,无论哪一个对你都不差。”

顿了顿,它轻叹了口气,“不过这也怪不得你,维序者向来感情淡漠,这在旁人看来避之不及的缺陷,于?你来说却是?绝佳的能力。

我们搭档这么久以来,无论是?任务世界还?是?现实世界,这似乎都是?你第一次动摇。”

无意识摩挲剑柄的指尖不自觉停驻、收紧,

温萝深吸一口气,抬眸平静道?:“敢问前辈,令晚辈动摇之人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啦!想我了吗!我看到了好多留言我好幸福!!!

这章主线剧情没咋推,我忏悔。不过渊哥作为大boss反派,人设多少还是要立体一点的,不然太没牌面了哈哈哈哈哈,但能够为他分出的字数依旧不算多hhhhh

至于这几位男嘉宾每次轮流的顺序,都是按照出场顺序写的哈哈哈哈,我真的努力在端水了!

P.s.

中草药名字好听我随便写的,跟具体药性无关喔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崔33大美人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柏总雄壮威武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敬芷6个;七夕阳光的味道5个;柏总雄壮威武3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敬芷4个;阿詹3个;NaNa、怪怪or你最可爱、may、箜茕、诸葛太太、諾溺貓、狍孖子、执三千明灯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笙和20瓶;霸气小方块18瓶;4674964915瓶;星空的海、万劫可复10瓶;姑苏蓝氏、汗汗哥、半分兴致5瓶;流云已谢2瓶;123456789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