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第四只男主(二十六)

接受了“她与柏己还没来得?及见面,便?已成?为明日?战场之上你死我亡的对立面”这一令人生无可恋的事实之后,温萝依旧觉得?自己还可以?挣扎一下。

故而,辞别公羽川与奚景舟之后,她便?立即御着长恨赶回了千行崖。

万一剧情就是这么狗血呢?

譬如“霸道魔君爱上高冷仙子”,“即使你要杀我我也依旧对你一见钟情”,“正经恋爱我不谈就偏要相爱相杀(大雾)”云云,这也并非全无可能。

亦或者,往生镜之中的画面还没来得?及发生,

或许他们战场相见之前?,柏己哪一天便?会成?为剧情的提线木偶,莫名其妙且极其不合理地?、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千行崖之中,将那?一柄玄铁手镯作为定情信物送给她。

要知道,男频文的作者写?起感情戏来,大多都逃不过突兀和油腻两条路。

为了加入感情戏,作者强迫柏己智商掉线,从而做出种种降智牵强的行为,如今想来倒也不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一路心绪纷扬,然而她一腔还未完全沸腾起来的热血,下一瞬便?被数十载如一日?的千行崖洞府景致当头?浇了个透心凉。

寰宇寂静,月色凄清。

与她想象中的,玄衣男人或轻笑,或茫然,或戒备地?收敛长眉,以?一双漾着瑰艳色泽的赤眸打量她的场景不同。

冰冷的洞府之中空无一人。

长恨在她身侧发出如泣般的悲鸣,安抚般以?剑柄在她背上轻轻刮了刮,仿佛想要以?一只手轻柔顺下她心下的郁躁焦虑。

温萝幽幽一叹。

她究竟在期待什么呢。

十年的“独守空闺”,似乎已经不容置喙地?彰显了一个她始终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这一次的任务,似乎当真脱离了她的掌控,向着她未知的幽邃方向不可抑制地?偏移而去。

眼看?着神魔大战就要打响,留给她在开战前?与柏己建立私下友好关系的机会,着实不多了。

团子在她识海之中眼睁睁望着她灵台震颤不休,心知此次在温萝眼中,进?入时间节点二十年,任务却丝毫没能推进?未有进?展。

无数次下意识想要不再压抑冲动地?将一切实情和盘托出,可它最终仍是艰难地?悬崖勒马,闭紧了一张嘴。

【辅助功能】至今都沉默地?躺在人物面板之中,安静得?仿佛死去。

这无声地?诉说着,剧情仍在有条不紊地?,朝着它应当前?往的方向有序地?推进?。

*

直到青玄宗开始为神魔大战而集合精锐弟子,随公羽川与其他几大仙门于正处五洲大陆中心的江夏会和,

温萝身为铭渊钦点的前?阵“猛将”自然无法继续在千行崖装聋作哑,半拉半拽地?被奚景舟一言不发地?带离了宗门。

在飞剑之上回首望向一片朦胧雾霭之中逐渐远去的青山,温萝欲哭无泪,只觉心头?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奇幻仙侠文不比历史传奇文,所谓神魔大战与史书上所记载的“xx之战”虽说形式上看?起来极为相似,实际上内涵却天差地?别。

修仙人士的战役不似历史上那?般旷日?持久,通常说打便?打了,若是实力不济不敌对手,多半也撑不了多久,能挺过一个时辰都能算得?上“虽败犹荣”。

因此,温萝深知,此番离开青玄宗,剧情结束之前?多半不会再有回来的机会。

千行崖赠玄铁镯的剧情,竟然真的莫名被一剪没了。

团子在她识海之中憋得?内伤,咕哝呜咽几声,只得?委屈地?默默垂泪。

温萝眉头?一跳:“我都还没哭,你哭什么?”

团子:“……”

果然是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它命好苦。

比起云州、扶余,元和与江夏之间距离最短,再加上此番先?行的头?阵弟子皆是青玄宗内精锐,御剑神行自然不在话下,不消几个时辰便?飞掠层层景致抵达了江夏。

墨修然支线之中,不知从何处偷学了南门星秘法的幻境之主江夫人便?是江夏人。

江夏多半是四本小?说之一类似江陵南城的地?点所化,河渠众多,湖泽广布,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湿气,气温不高不低,是微风抚在裸露皮肤上正温凉的触感,

虽说赶不上扶余那?般四季如春,在内陆地?区之中也算是极为舒适宜居之地?。

然而,江夏占地?却并不广辽,不过是云州地?皮的不到二分之一大小?,

再加上镇守一方的奚辞水榭作风与寻常仙门世家有异,极为佛系神秘,与世无争,故而,虽然看?上去逼格高,可实在无法令百姓信服,因此人口并不过分稠密。

奚辞水榭果然如家主蔺行秋一般,君子如玉,清雅低调,素淡之余却也并非朴素简陋,

虽说乍看?只是寻常亭台楼阁,可若是有心观察,定能发现处处细节皆彰显着精致与品位。

蔺行秋早先?便?已声明不欲家族牵扯进?人魔纠葛之中,只愿寻一方安隅宁静度日?,此番也仅仅做东道主尽地?主之谊,招待四方而来的仙门弟子。

青玄宗此番神魔大战总共预计出动上千名弟子,精锐虽占其中的十分之一,人数却依旧可观。

奚辞水榭外观看?上去并不大,可入内行去却别有洞天,容纳上百名青玄宗弟子竟也绰绰有余。

正值深秋,整个奚辞水榭都栽满了银杏树,萧瑟秋风在枝叶的缝隙之中隐秘地?穿行,和着一阵摩挲发出细微的声响,某几个角度的叶片映着日?光,竟泛着金色几乎刺目的白光,在一片雕花木质楼阁之中格外显出几分风雅别致。

修仙之人面容上看?不出岁月,蔺行秋看?起来极为年轻,

一袭上好绸缎织就的繁复长袍,腰悬数枚风格各异的玉佩,玉质通透有如水波流动,在他泛着莹润色泽的外衫之上荡漾开来,只需一眼便?知皆非凡品。

温萝四处打量一圈,却见奚辞水榭之中除去端茶伺候的小?婢,弟子们皆着各色各式的服饰,并不似其余仙门那?般拘束严谨得?连着装都必须统一一致。

整个奚辞水榭看?起来都像是雅致之士隐居之地?,环境清幽,气氛自由,半点也看?不出修仙之人的痕迹。

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自由,尤其是在如今这种群雄并立,乱中求序的时代。

而能够将奚辞水榭几乎庇佑成?乌托邦一般世外桃源之地?,身为家主的蔺行秋必然拥有着足以?睥睨天下的绝对实力。

随在公羽川身侧,温萝不着痕迹地?抬眸看?向蔺行秋,正欲查探他的实力深浅,却见他下一瞬便?微微转动了乌润的眸子,含笑对上了她试探的视线。

温萝心下暗暗一惊。

她如今已是大乘期修为,更是极力隐匿了动作,蔺行秋却依旧瞬息间便?察觉了她的视线,精准地?与她四目相对。

既然已经被抓包,再鬼祟地?移开视线未免太过失了风度,

温萝便?干脆正视着他那?张如冠玉般的俊美?容颜,微微行了一礼。

蔺行秋微微一笑:“这便?是若儿吧,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修为,容貌气度更是上佳。公羽兄得?此女,此生怕是无憾了。”

公羽川与蔺行秋之间言行看?起来都有几分熟稔,闻言只是笑,眉目之间却颇有几分骄傲得?意,假意谦虚道:“蔺兄过誉了,不过阿鸾若是能见到她如今这般模样,恐怕也是欣喜。”

说到庄鸾,蔺行秋面上笑意淡了几分:“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日?后你便?如此孑然一身了么?”

“你不也一样?”

隐约察觉到两人之间莫名的暗流涌动,温萝蹙眉与奚景舟对视一眼,先?后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在景致极佳的园林之中闲逛了一会儿,树影交织的明灭阴翳之下,奚景舟倏然转身,清俊容颜隐于一片明暗纵横交错的暗影。

他冷不丁开口:“说起来,青玄宗弟子本命灵剑皆应记录在册,可由于师姐这把剑极为特殊,先?前?从未降世,因而还未得?剑名。

师姐,你不久便?要跟在铭渊身边与师尊一同迎击柏己,想必名扬五洲是迟早的事,是不是该给你这把剑起个名字?”

剑名?

脑海之中似有什么被人轻轻一拨,涟漪四起之中,朦胧的细节缓缓浮出水面。

温萝恍然大悟。

她倒是忘记了,这十年间见不着攻略目标的无聊岁月间,她曾与团子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

它曾不经意间透露,元渊剑域之中的成?林万剑皆是被长恨剑意自五洲大陆各处吸引而来,多半是些丧主的名剑。

上品灵剑皆有神智,滴血认主之后自会与新任主人神魂相通,自报姓名并非难事。

可长恨却似乎从未提及过这一点。

所以?说,后世名震天下的神兵“长恨”如今仍在她身边委委屈屈地?,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

可“长恨”二字实在太过沉重蕴满了迟暮之意,如今氛围轻快,她贸然说出这种字眼来,实在是有些怪异。

思?及此,温萝便?假意垂眸凝思?片刻,才淡淡道:“你倒是提醒了我。此事还需多待些时日?,容我细细思?考。”

她下落的视线却恰好落在奚景舟腰间的剑身之上,精致剑鞘之上以?繁复的雕花印出古朴的“沐元”二字。

奚景舟静静地?望着她。

自从十年前?回到青玄宗之后,师姐便?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本无意打探她的隐私之事,本想等待她独自消化调整,

可却没想到十年过去,她不仅半分并未好转,却反而似是沉溺在情绪的旋涡之中,先?前?的清冷竟一寸一寸凝结成?了沉默。

“师姐……”

良久,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十年前?,你与他究竟……”

“发生了什么”几个字还未出口,便?被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俊逸的青年身上那?一袭简朴的灰色长袍已被繁复华贵的锦葵紫掌门服代替,这秾丽的色泽更衬得?他面容白皙,比起先?前?那?抹潇洒之气更是多了几分雍容气度。

十年之间便?将藏月门从无到有地?壮大到如今能够参与神魔大战的程度,月星洲的手段不可谓不凌厉,

然而此刻他面上却不显,目光之中带着真实的雀跃欣喜,三两步赶到两人身边。

不知是否与吸收了魔族人元丹有关,他原本清澈圆润的眼型如今微微上扬,配上一身格外骚包的藏月门掌门服,笑起来仿佛一只成?了精的男狐狸。

奚景舟缓缓冷下了脸色,不着痕迹地?将未尽的话语重新咽回腹中。

月星洲这人看?上去风流不羁,却没想到动情之后竟如此执着,

十年之间一统云州,如今声望水涨船高,虽说依旧不及青玄宗上百年积淀的地?位,却已几乎能与无尽海平齐。

他虽对此人极为欣赏,却始终喜欢不起来,下意识便?不欲让他得?知师姐与那?人之间的秘密。

毕竟,即使月星洲如今身为一派之主,修为更胜从前?,但以?那?人的实力,应当依旧能够压制他一二。

更何况,师姐心中所属似乎也是他。

年少时懵懂的情意与尚未来得?及明晰的心事,便?就这样在他还未表达出口之时,猝不及防地?无疾而终。

强自按下心中涩然怔忪,察觉身侧白衣女子抬眼询问他方才那?含混不清的言语之时,奚景舟只轻轻摇头?:“没什么。”

另一边,却是与他心下繁杂沉郁截然不同的轻快喜意。

“十年未见,阿若风采更甚往日?。”

月星洲不自觉勾唇,“我送给你的东西,你可还喜欢?”

回想起被奚景舟毫不留情一股脑扔进?藏宝阁的符箓法器,温萝抿了抿唇,无奈替他遮掩着睁眼说瞎话:“多谢月门主,我很喜欢。”

说话间,她的思?绪却又?飞回了南门星支线之中,她曾亲眼于苍冥深渊所见的那?一幕。

涂满暗红液体绘制而成?的神秘纹路的高台之上,纵横布满了数根手腕粗的链条枷锁,向上无尽地?延伸着,狠狠嵌入通透冰棺之上横刺的桃木长钉。

那?数不尽的极品法器与符篆几乎淹没每一片空隙的空间之中,躺着一名金冠束发,玄衣浮动,面容深邃的男人。

……

如今想来,不论是高台之上各式各样的符箓法器,还是以?五洲大陆天然而成?的地?标作为八宫封印阵阵眼,多半都是月星洲亲手布下的。

那?么或许在月星洲口中,她能够打探到不少公羽川和铭渊不会知会于她的内情。

思?及此,她状似无意道:“传闻之中柏己实力比铭渊还要更强悍几分,尽管如今天族人族同气连枝,可这似乎也并非万全之策。

既如此,如何才能保证柏己此番必定会被众人合力击杀呢?”

月星洲倒是并未防备,对她的疑问有问必答:“的确,所以?天帝曾来云州寻我,希望我可以?凭借阵法借用?天地?灵气。

毕竟,有天帝亲临,届时即使无法将柏己抹杀,他应当也不能全身而退。

只要趁他重伤之际催动八宫封印阵,便?定然可将他永世封印。”

温萝静了静,心中是意料之中却又?无可奈何的复杂。

果然,不久之后将柏己压制得?无反击之力的八宫封印阵,如今已成?。

《封神:洪荒之主》是融合的四本小?说之中,唯一一本以?男主被封印的BE结局结尾的。

然而原作之中,柏己遭受封印却并非意外,而是出于自愿。

由于某点作者的尿性,若是火了一本小?说,那?么他们必定恨不得?把以?同一个主角为基础的续作,接二连三地?写?到天上去。

单看?书名便?可以?知道,原本小?说的世界观是建立在洪荒时代,

然而由于一条时间线实在不够写?,作者最后干脆将星际恶兽一股脑引入世界之中,导致最后竟无法逻辑自洽地?圆满收场。

剧情的尾声之中,深谙天幕之中骤然撕裂一道裂缝,不计其数的未知生物破除天地?之间的防护结界,争先?恐后地?涌入世间,致使整个大陆生灵涂炭,尸山血海。

无数仙门大派宗主长老?为天下苍生舍身抵抗这不知名的灾难,却在世界观不同的降维打击之下不甘地?尽数陨落,剑光与血色交织成?靡丽血腥的画卷,落笔处尽显独属于死亡的惊心动魄的美?感。

是柏己以?一己之身,拼劲全身修为以?身祭天,合着八宫封印阵一同,化为万千莹光滋润干涸猩红的土地?,与遮天蔽日?令人望而生畏的未名恶兽同归于尽,

终以?一身滚烫的热血与神魂,将静谧安宁归还整片大陆。

然而,在融合世界的作用?下,这批彰显着原作贪婪欲望的星际恶兽,在其余三本小?说世界观的共同抵御之下轰然退场,

可《封神:洪荒之主》的主线剧情却不可能因此而更改。

于是,庄栾填补了柏己受万千人唾骂的契机,最终引得?墙倒众人推的悲戚下场。

他本应是心怀苍生,实力无匹的,受万千人敬仰的救世之主,

却在剧情的融合之中,沦落成?了众人无脑针对的对象。

温萝却倏然一怔。

庄栾……是谁?

见她怔愣在原处不言不语,月星洲只当她因日?后要随在铭渊身侧上战场,心思?不属,便?转而说些轻快的消息安抚她:

“这些年暗中谋划八宫封印阵之事,为了掩人耳目,我时常要设法收集柏己行踪相关的信息,以?免暴露了动作。这一收集,倒是发现了不少有趣的事。”

柏己的行踪?

若是能够在其中寻到些规律,说不定在神魔大战打响之前?,她还有机会借口溜出奚辞水榭,去他身侧相见。

沉眉将“庄栾”二字暂且按下心头?,温萝撇过脸望过去:“什么趣事?”

“柏己座下两名护法,其中那?名名为南门星的,乃是人魔混血,更是在外流落了二十年才被柏己收入麾下。

按照常理,南门星心性成?迷,只占着半数血脉的关联,理应不受重用?。

可柏己却似乎极为信任这名下属,每月都会按时交代他做一件事。”

顿了顿,月星洲似是在斟酌措辞,半晌才接道,“南门星每月都会自苍梧前?往元和。

然而,他一到元和,气息便?会倏然消失一段时日?,过几日?才会重新出现,返回苍梧,周而复始。

五年前?我察觉此事,便?立即又?查探了过往的讯息,之后才发觉,似乎先?前?负责此事的乃是柏己座下另一名护法。

不过,保守估计,这条固定的行动轨迹已经保持了近十年。”

十年?

闻言,温萝与奚景舟心下皆是一动。

奚景舟倒只是敏感于时间上的巧合,温萝却想得?更多。

气息消失复又?出现,虽说听起来诡异不可思?议,可联系到先?前?的攻略支线之中的所见所闻,她却瞬息之间便?了然南门星能够做到这一步的凭借和倚仗。

——一定与秘境有关。

想必南门星多半是得?了柏己的命令,将他得?来的天材地?宝每月一次固定地?运送至秘境之中保管,故而南门星才会对秘境如此熟悉。

然而,紫玉圣芽恐怕并非经南门星之手送入秘境,反倒是如月星洲口中所言,早在五年前?便?经罕仕之手存入。

因而,他后世之中才并不知晓紫玉圣芽的具体生长之处。

可她却始终想不通,柏己不好好地?将秘宝安放在苍梧境内,反倒千里迢迢每月一次地?运送来青玄宗附近,究竟有什么用?意。

奚景舟却嗤了下,抬眸不屑道:“不是说与柏己行踪有关吗?说来说去却都是他属下的事。”

“急什么。”

月星洲倒是并未端着一派之主的架子,并未动怒,玩笑般冷哼了下,道,“柏己这十年也并非始终居于苍冥殿从不外出。相反,他十分规律地?每月都会去一个地?方。”

说到这里,他不甘示弱地?抬手撞了下奚景舟,“你猜是什么地?方?”

“五洲纵横万里,我如何能知道他会去哪里?”

奚景舟抬手拂开他,抱剑迟疑道,“总不会也是元和吧。”

他只是不经意地?一提,温萝心下却快了两拍,不自觉看?向月星洲。

似乎有些讶异,月星洲扬了扬眉:“还真是。”

话音微顿,他面上显出几分隐约的困惑,喃喃自语一般道,“不过,他会特意与南门星岔开时日?,也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的。”

温萝:?!

这是什么魔幻讯息?

她下意识开口:“柏己每月都会来元和?”

由于柏己与青玄宗之间血腥粘连的关系几乎人尽皆知,见她反应激烈,月星洲只当她是担忧宗门,便?道:

“魔族人受青玄宗结界限制不得?入内,即使是柏己,也不可能不惊动旁人地?进?入青玄宗境内,阿若不必担忧。”

“掌门,快些走了!我们还得?向蔺先?生见礼呢!”

几名紫衣弟子蓦地?凑上前?来,先?是十分妥帖守礼地?向温萝和奚景舟一一行礼,

这才皱着眉头?,一人一边拽着月星洲两条手臂,将他向后拖。

月星洲倒也不生气,干脆顺着力道向后退了几步,转身之余向两人打了个招呼,便?随着两名弟子向正厅行去。

望着三人化作三枚紫色的小?点消失在视线之中,奚景舟失笑,摇头?感慨:“他这宗门倒真是像他性子一般古怪。”

温萝随口敷衍地?应了一声。

自从听闻月星洲方才言语之中透露出的讯息,温萝便?心下一片繁杂纷乱。

不知为何,一种莫名的直觉似乎隐隐诉说着,这一切看?似连贯却又?突兀的经历之中其实缺了一环。

虽说这一次的任务已有八成?崩盘之相,可因此便?轻易放弃却并非温萝的作风。

哪怕记忆之中的过往与月星洲所言似是横亘了一条莫名的裂缝,但若是细细分析,多半也能寻找到些不易察觉的关联。

思?及此,温萝便?率先?告辞回了房。

正行至院落之中,耳畔却骤然拂过一阵莫名令她呼吸一滞的清风,

雪松般凛冽的清香如烟云一般将她笼罩,分明是第?一次闻见,却仿佛曾经无数次沉溺其中一般熟悉。

“听起来,你对于与柏己相关之事,很有兴趣?”

来人声线低沉磁性,如编钟奏鸣一般悠长好听。

温萝猛然回身。

天色渐暗,天幕一角卷积着层云,暖色调的暮意在其表面上拓下深浅不一的赤红色泽,在最后的日?光映衬下,仿佛鎏金一般在穹顶之上缓缓流动。

他就逆着光沐浴在一片迟重的光华之中,唇畔噙着笑意,淡淡望着她。

清风渐起,纠缠着他一头?金冠之下的墨发向前?飞扬,似是旧友一般热情地?向她面颊之上痴缠,银杏漫天,金黄映着天边的霞光,肆意得?不可方物。

那?一瞬,温萝甚至短暂地?忘却了心下杂乱如麻的思?绪,满目皆是他眸底漾开的色泽。

猩红如血,却似玫瑰般旖旎,粼粼波光之中,蕴着化不开的令她辨不清意味的幽邃情绪。

只需一眼,她便?瞬间认出,面前?这人正是暴君之名远扬的柏己本人。

开张了。

温萝心下只有这一个念头?。

她前?前?后后等了二十年的攻略目标,终于出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早点来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们懂我意思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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