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幼驯染的夜间会面让羽川和乐观看待未来的同时,也让她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普通店老板好像很难和酒厂Top Killer产生交集?
现在黑泽阵不是可标记客户,而是已标记客户了。
偷摸送出去的咖啡店名片没有被销毁,道德底线还算高的羽川和关掉地点和状态观测,对面板上黑泽阵的血条赞叹不已。
不愧是名反派琴酒!好厚的血条!
不过就算这么厚的血条——真降到危险的值数时她才不管什么隐私呢,绝对会找过去的!
但作为普通店老板,平常倒是真的没机会接触杀手……如果她把高科技程序弄出来,酒厂会盯上她吗?
羽川和为此头痛了好几天。
饶了她吧,现在的她身份合法又安全,过去一调查就能发现,被找出来和阿阵的关系怎么办?
而且按阿阵那晚上的态度,保不准会先一步将她物理毁灭……
最后她决定先提升技能,把摄影和计算机点满,指不定能在主线和支线之外触发什么日常任务。
这么决定之后,感觉未来更光明了呢!
就算被邀请去参加摄影展也很期待了!
[羽川和]年纪轻轻,是一名自由摄影师,专拍自然景观,拍出的照片在业内多次获奖,颇有名气,但没露过脸;出于礼节与一些同行交换过联系方式,没什么交情深的人。
羽川和不太确定两份记忆混合后,自己能否拍出原先的水平,她挺喜欢摄影,也不想放弃,因此在收到邀请后并没有犹豫,决定去学习一下。
……
摄影展的主题是“生命”,共有10名摄影师的摄影项目为作品。
展览地点在东京市中心一家酒店,主办方是一个爱好摄影的富二代,也是东京摄影协会的副会长,为了给游客提供绝佳体验,非常爽快地包下了一整层。
羽川和到的时候,展览已经开始了,她本身并没有与同行交流的打算,和游客们混在一起时也没有区别。
展览布置得极有特色,似乎是为了贴合“生命”这一主题,充满了大自然的色彩;与之相对的,10名摄影师的近百件入展作品各有特色。
动物有海下的宽吻海豚,也有雪原的枝头落鸟;植物有刹那的落樱和摇曳的兰花;还有被捕捉到的人物照片,攥着拳头微笑的婴儿,拥抱狗狗的稚童……总而言之,粗略看上去很多类型。
展览分五个展厅,布置也非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有的作品是挂在隔出来的空间墙上,有的是在玻璃立柱上订好,还有的是放在支架上排列在走廊两侧,打上特殊的光线,便于游客观看。
羽川和一边观看照片一边和脑内的相关信息比对,不同摄影师的作品各有其风格,外行人可能看不出来,顶多只会赞叹技巧,她却越看越高兴,觉得整个人都平静下来了。
生命具有保护的价值。
羽川和非常确信这一点。
黑手党火并会使市民失去家人,食人鬼饱腹会造成满地血腥;天人入侵会使大地一片尸骸。
对在现代社会中长大的冒险者来说,在她拿起剑的那一刻,她就需要维持自己作为人类的理智,而不是因为满手血腥变成恶鬼,那样的家伙就算回去也没有资格了。
所幸她精神状态良好,完好无缺地回来了。
短暂地出了会神,羽川和继续观摩优秀作品,游客逐渐多了起来,都保持着安静,即使交谈也尽量压低声音。
将走廊上的作品欣赏完毕,她来到了最后一间展厅。
最后一间展厅的装饰风格略为压抑,光线暗淡,作品数目也很少,放在穿过走廊后的地方,好像被有意降低了存在感。
而羽川和注意到进去的游客没一会儿就出来了,神情看上似乎受到了惊吓,而现在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生命”主题的作品,能有什么地方使人受惊?垂死之时的挣扎吗?
展厅里的作品有枯草断茎和鲜花的对比,也有阳光下含泪微笑的女孩,最引人瞩目的是挂在中央墙上的作品:屋内灯光明亮,窗户后站着的人脑袋向后仰,双手随着动作甩出弧度,玻璃上显示着自脑后迸发的溅射状的斑点,仅仅只是剪影也清晰无比。
光线和角度造成一副完美的构图,压抑感扑面而来,让人有看见真正死亡现场的感觉。
羽川和:“……”
等等,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哪个坏蛋枪.杀时这么不谨慎地被拍下了?哪位倒霉蛋这么巧地拍下了枪.杀现场?还是说合作?
而且这真的是“生命”主题吗?更适合“死亡”吧?真的拍下了生命的死亡啊喂!
疑问在脑内刷屏,凭借经验,羽川和无论如何都不认为这是摆拍,她困惑地注视这幅作品,没搞懂摄影师怎么决定将它放进展览的——总有人会发现的吧?
这间展厅在最里面,总会有游客顺着走廊来到这里,她并没有在这幅作品前久留,而是仔细地观察起了同摄影师的其他作品。
作品署名为“清水高”,她没有印象,技巧和成果无法达到让她眼前一亮的程度,与另外9位摄影师相比不算出色,不知道是怎么入展的;反倒是那幅真正记录死亡的,因其冲击力显得是最棒的一个作品。
仅凭一张照片无法证明什么,羽川和转身离开展厅,准备去和找这个“清水高”交流一下。
穿过走廊,来到开阔的大厅,游客四散,与她进去之前一样平静。
“吱嘎——”
在横穿大厅时,羽川和忽然听见了钢丝迸裂的刺耳声音,在……头顶!
她猛然扭头,展厅天花板中央的欧式吊灯,水晶吊饰熠熠生辉,正下方一个男人一无所知地打着电话!
“嘣!”
钢丝崩断,吊灯轰然下坠。
“啊——!”有人惊声尖叫,他人都纷纷朝着这里看来,又在看见下坠的吊灯下有人后骚乱无比。
但男人似乎没反应过来,呆呆地抬起头,表情惊恐。
年轻的黑发女性扑过去,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几乎有残影,拽着男人的衣领就蹿出吊灯的掉落范围,在惯性之下将他向前推去,自己却迟了一步。
“砰!”吊灯重重落地,并未砸到人,水晶碎片在脆响里四处迸射,满地亮晶晶,整座大厅瞬间安静。
在地上滚了一圈的男人慌忙爬起,转头看向吊灯坠落的方向。
苍白的脸颊上一道伤,渗出的鲜血格外夺目,黑发女性抬手在伤处一抹,盯着沾血的指尖看了一会儿,无视几乎都集中在这里的视线,若无其事地绕开地上的碎片,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等等……!”男人想喊住她。
“受伤的话,还是处理一下比较好,对吧?”旁边有人对他说。
一对父子站在一起,眉眼能看出相似,都是黑发蓝眼,说话的是父亲,面上带着友善的笑容。
“是、是啊……”男人怔怔地说,激动起来,“您是、那位工藤小说家吗?”
“诶呀,这么容易就被认出来了?”工藤优作笑着说。
*
洗手间里没有人,镜子里倒映出面色苍白的羽川和,那依然在渗血的伤痕与赤红的眼瞳相称,竟然显出点鲜活之色。
看上去快死的样子。
她客观评价重伤未愈的自己的外表,取下露指手套洗手,沾湿纸巾擦拭伤口,反正只是擦伤,很快就能止住血的。
丢掉纸巾擦干手,她把手套又戴回去,洗手间的入口处,容貌姣好的女子走进来,在镜子里和她对上视线,笑了一下。
“你好。”女子说,“我想你需要一个OK绷?”她举起手上的东西。
【系统提示:可标记客户×3】
出于习惯,羽川和对游客并不在意,但也有记下他们的长相和特征,而现在她在想起这是大厅中一家三口游客中的女方时,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
还是可标记客户,在哪里见过吗?
对方表露善意,羽川和坦然接受:“要的,谢谢你,女士。”
她接过OK绷,没对上面的哆啦A梦图案发表意见,对着镜子仔细贴好,嘴上问了一句:“请问怎么称呼?我是羽川。”
“这个嘛……”女子掩唇一笑,“工藤有希子。”
哦,这个名字和主角他的母亲一样,话说为什么非得改姓呢?
……一样?
羽川和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眼熟”是怎么回事。
就算息影了,藤峰有希子也是非常有名的明星,以往的作品也非常有价值,她多少看过几部。
“和家人一起出来玩吗?”她礼貌地问道,心想来次摄影展就遇见三个可标记客户,有够幸运的。
“是的。”有希子说,“你真是有勇气的人啊,羽川小姐。”她真诚地夸赞道。
明明是那么紧急又危险的情况,却没有想着逃跑,而是转回去救人,各种意义上都让人赞叹。
“我胆子一向很大。”羽川和一点都不谦虚地回道。
……
大厅中央。
“是你干的吧?!”男人脸色通红地揪住瘦弱眼镜男的衣领,“故意给我打电话让我走到这里,害得我差点被砸死!”
“清水!前田只是告诉你我们来了!”旁边的女生生气地说,“你松手!”
另外几个同伴也劝道:“别弄得不好看了,清水。你的作品难得入展……”
“什么难得!你们也觉得我拍得不好吗?!”清水恼怒道,愤愤地甩开眼镜男,“和你们说不通!”
十一岁的工藤新一被自家老爹从碎片堆里提溜出来,无语地瞥了一眼那边的争吵,道:“完全就是发泄吧?”
知名推理小说家工藤优作,这样的人出现在了差点死在吊灯下的清水身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脑回路,他似乎觉得自己是被盯上的受害者,并和关心自己的同伴们吵了起来。
“所以,看出来什么了吗?”工藤优作饶有兴致地询问道。
“有被动过手脚。”工藤新一说出自己检查过后的结论,“好像是提前破坏了吊杆,时机把握得很准。”
说到这个,他就想起了救人的那个姐姐。如果不是她,现在警察已经将展厅围起来了。
“凶手肯定没想到。”工藤优作知道他在想什么,望向洗手间的方向,跟上去的有希子正与那个女孩一同向这里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