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上差还顺利吗?”两个人不能坐在一间屋子里,面对面干坐着啊,三娘见李耀祖不生气了,也坐起来了,提了一个比较安全的话题。
“挺顺利的,这都干了多少年了,这不,大人给我们这一批押送犯人的人放了差不多三十天的家,说我们辛苦了,还多发了一个月的工钱,犒劳我们。”具体一共发了多少钱,李耀祖没有细说。
三娘听见这话,眼里闪过疑惑,刚才他回来的时候,也没见他拿银子回来啊,接着听见他笼统地解释说:“我把钱借出去了一些,又托人办事用了一些,都没了,是一点儿都没拿回家里来,这半年算是白忙活了。”话虽这么说,可是语气里却丝毫没有可惜,很明显,他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是值得的。
三娘没再继续问下去,有时候打破砂锅问到底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情,他既然不没接着说,那她也没必要打听,毕竟刚刚还在生气的人惹不起。
她接一句:“嗯,要不要和咱娘也说一声?”
“不用。”他摆摆左手,觉得三娘没给自己捧场,又喝了一口薄荷茶。“你就不问问我,这托人办事,办的什么事情?”将茶杯递给三娘。
三娘看李耀祖现在的表现,完全看不出刚刚还在生气!她就没见过比他更阴晴不定的人了,既然他想说那她就捧场呗,“当家的,我当然想知道,可我这不是怕你说了,我也不懂吗?人们不常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吗?要是你能说给我听,我可是巴不得呢!”
三娘接过杯子,问他:“还喝吗?”
“再来一杯吧!伏天就得多喝水,你和娘,还有孩子们平时也多喝水。”他嘱咐一句,话一落,他自己也觉得惊讶,这不像他平时自己能说的话,怎么出门一趟对家里更上心了呢?他暗暗安慰自己,自己这是笼络人心,平时他对自己手下也有这样的时候。他是狱头,手下还有几个人的,平时有好处,他也忘不了这几个人,在生活上,也忘不了多照顾照顾这几个人。
“我今天办了件大事,你猜是什么?”他有些嘚瑟,眼睛直盯着三娘。
三娘将重新倒满水的杯子递给李耀祖,顺势坐在炕上,摇摇头,“我这可猜不着,你和我说说吧!”
他由坐在炕上,变成趴在炕上,爬到到窗户边,仔细听听动静,确定家里只有他两个人,小声说:“我给把你的户籍落下了,良籍。”
三娘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可是又把每一个字听得清清楚楚的,“什么?”声音陡然高了八度,不敢置信。然后惊觉自己的声音过大了,然后压低声音重复后两个字,“良籍”。
“真是一点儿见识也没有,这么大声干嘛?这是生怕邻居们听不见啊?”他从窗户边又爬回来,语气中有些嫌弃。
她捂住嘴,放松下来,小声解释:“我这不是太激动了,真是感谢你,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搁在之前,我落成良籍的事情,我做梦的时候都不敢想的。”这件事对她的冲击很大,竟然有些语无伦次,“你当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啥?我是你再生父母?”
他俩这关系,这话实在是不妥,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这不是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吗?”
“这戏词中不是常说吗?公子大恩无以为报,奴家愿一身相许吗?”说着就去抓三娘的手。
三娘这才从兴奋中稍微回过一点神儿,“晚上,这天没完全黑呢?要是娘和孩子回来了可不好?”
“没事。回不来!”
三娘暗暗在心里翻白眼儿,那刚才说那番话的时候,是谁去窗户边,听听动静,看有没有人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