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一直追了小半刻钟,才发现双尾雪獒的身影。
此时那苟延残喘落逃的双尾雪獒,竟被舒可儿发觉,一人一兽缠打在一起。
江沅隐身躲在一侧,简直觉得见了鬼了。
这人怎么回事啊,刚才怎么不来帮忙,捡漏倒是蛮积极的。
那双尾雪獒重伤在身,已无以为继,几个回合下来,就抵挡不能。
舒可儿祭出手帕状的法器,白色绸缎将其捆得严严实实。
双尾四肢抽搐,两眼一翻,几欲死去。
舒可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四周张望了几下,从储物袋拿出一柄刺刀。
她十分干脆利落地用绸缎缠死双尾,刺刀落下,真正让它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然后刺刀下滑,径直剖开了死掉的双尾雪獒,把妖兽内丹取了出来。
“不枉我守株待兔,竟真的得到了这妖兽的内丹。”
她喜不自胜,面上的笑意怎么都掩藏不住。
“那群蠢货,竟还能放跑这受了重伤的双尾雪獒,”舒可儿把内丹塞进储物袋,想了想又把双尾的尸体也都收了起来,“也好,本就是他们不配。”
舒可儿本就是段凛天一手带出来的人,会这么说江沅绝对不意外。
但还是生气。
得了便宜还说风凉话。
只是自己毕竟是冒名待在青剑宗,也不好在灵动境太过树敌,想着忍忍算了。
岂料那隐身手镯突然过了时效,江沅一个大活人,竟在此时突兀地出现在了舒可儿身后。
“谁?”舒可儿立马察觉身后有人,心中大惊,捏紧刺刀往后一转,向江沅逼近。
江沅只得迅速后遁百米,躲过刺刀,一个抬步,上了身侧一处小树树顶,居高临下望着舒可儿。
“是你?”舒可儿神色一变,继而想到了什么,语气威胁道:“你都看到了?”
江沅好笑,“看到什么?看到你英勇无比杀了那双尾雪獒,取走了内丹?”
舒可儿佯装冷静,慢慢向江沅走过来,略微变了变语气:“蓝师姐,我不过恰好遇见这受伤妖兽,为防夜长梦多才先出手杀了它取了内丹的,正要回去跟纪师兄他们汇合报告这件事呢,这内丹我也不会私吞,自然是要交给师兄他们的。”
江沅更好笑了,“哦?交给哪位师兄?段师兄还是纪师兄?啊,一定是段师兄了,毕竟纪师兄他们蠢得放跑了这妖兽,他们不配,对吧?”
舒可儿脸沉了下来,脚步还是未停,一字一句道:
“蓝宁,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此时舒可儿心中已然起了杀心。
适才她也被那大动静惊动,看到戚纪二人与双尾雪獒正激烈搏斗,却根本没有迟疑,直接跑开躲了起来。
不助同门,已是过错。
但她修为低,便真的被宗门知道自己不战而逃,也能说得过去。
可若是自己取了这妖兽内丹的事被捅了出去,那这内丹是绝对要上交宗门的。
她能得逞,也是因为这妖兽已经濒死。
再重来一回,以她的修为,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斩杀一头筑基期变异妖兽。
便是日后跟着段师兄再斩一头,这内丹是妖兽精气之源,又怎么会分给自己?
筑基变异妖兽内丹啊,在宗门里,也是稀罕物。
现在这妖兽内丹已经稳稳地待在她储物袋中了,怎么可能就这么交出去。
蓝宁此人,如此讨厌,她既已看到,是万万不会帮自己隐瞒的。
她还身份贵重,若去说了,宗门那群人也定是只信她,不信自己。
到时候说什么都没用。
舒可儿如此想着,看了看四周。
一片白色雪林,沉默静谧。
突然心生狠厉。
这是在洛川!
此时此刻此地,这里只有蓝宁一个人。
蓝宁只有灵动二重,无法突破,是个公认的修道废物。
戚纪二人与那双尾雪獒激斗,要不已死,要不受了重伤,不然不会连濒死的妖兽都放过。
只要杀了蓝宁,私取妖丹之事便无人得知,连蓝宁随身带的好东西,也能尽归自己。
为什么不呢?
舒可儿只挣扎了一会儿,便下定了决心,她走近几步,说道:
“只要你老老实实闭上嘴,什么也别说,我便看在正阳峰的面子上,放过你。”
舒可儿嘴上说着放过,身体竟做相反之事,话音刚落,就将手中法器激发出来,那白绸直向着江沅面门袭去。
江沅早就在盯着舒可儿的接近了,见此,迅速反应过来,从待着的树顶直接跃到另一丛树顶上,躲开了那白绸的攻击,她重新站好身子,皱眉道,
“你竟真想杀我灭口?至于吗?不过就是一头妖兽罢了,我可是你同门。”
没曾想,这句话彻底激怒了舒可儿,她怒道:“你懂什么?!”
“什么同门,你跟纪飞白戚真仪那两个蠢货一样!仗着有家世,从来没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那些好东西,哪一个不是都给你们这些人先占了去?”
“修行大道,难如登天,那些资源修行界人人都在抢,你们凭什么坐享其成?”
江沅回她:“你若看不惯这些,为何还要跟来这洛川,你既跟来,也是想借着他二人的便利谋利,不是吗?”
“你口口声声怨怼不公,却一心一意跟着那趋炎附势的段凛天。”
“你们争抢资源,屠戮凡人的时候,也会谈什么公平吗?”
“你就是嫉妒罢了。”
舒可儿听此回话,几乎是恼羞成怒了,她再一次催动法器,回回盯紧江沅的双腿,妄图用白绸缠住她,把她拉下地面来。
“我嫉妒又怎么样?”舒可儿见法器无用,只得追近来,催动灵力狂踏数步,登到了另一树顶,和江沅对峙。
“别以为谁都会让着你,你这废物的贱命,在我眼里,不如那妖丹十分之一,”舒可儿说道,面色突然狰狞,“敢碍我的造化,今日就叫你魂飞魄散!”
她白绸猛地祭出,瞬间束缚住江沅脚下的树枝,
随后脚踏白绸,一个闪动,蹿到江沅身前,二话不说,执起一掌,欲将江沅打落。
灵动三重。
自然比灵动二重的修道废物有自信。
江沅如此想着,却压根不准备逃脱。
因这舒可儿,虽看起来厉害,到底也不过灵动三重的修为。
而江沅身居奇货,又有火荆棘这种圣鸟灵宠,还练了渡灵神术。
要是这都打不过,她还混个屁。
蓝宁确确实实是青剑宗闻名的灵动二重废物。
但她可不是蓝宁。
既然如此,就试一试在灵动境低阶修士身上,渡灵术的威力!
江沅侧身躲开这一击,一个转身,直接绕到舒可儿身后,提起灵力,在舒可儿腰上虚抚了一掌。
顿时那虚抚之处传来雷击战栗之感,舒可儿只觉得腰侧瞬间麻痹。
灵力也微微滞塞。
“这是什么东西?!”舒可儿自然不知道渡灵术这种法术,只以为江沅在自己身上贴了什么符箓,竟如此神不知鬼不觉!
“当然是好东西。”江沅回道,趁舒可儿灵力滞塞的一瞬间,非常不客气地把她身侧的储物袋一挑,然后一个闪身,捏在手里。
同时后退了几十步,从树顶一跃而下。
“你自己说的,修行界人人都在抢,既如此,这储物袋我就不客气啦!”
“贱人!还我!”
舒可儿气极,那储物袋里非但有双尾雪獒的妖丹和兽尸,还有自己辛辛苦苦积攒的灵石丹药等物,万不能被眼前的人白白拿走。
舒可儿立即追击过去,只这次也学聪明了些,盯紧江沅的双手,不让她有机会碰触自己的身体。
两人又在雪地上过了几招,均未有胜负。
江沅边抵挡着舒可儿的攻势,边总结经验。
是啊,这第一层的渡灵术,虽好用,但极受修士的斗法意识限制,若面对的人斗法经验丰富,只要动用过一次,对方就会有所察觉,进而防范起来。
是以要么不用,一用就得必杀。
还有适用的攻击性法器,自己一个也没有。
戚真仪的长剑,没打招呼借来的,稍用一会还好,久了根本不听使唤啊喂。
舒可儿则是越打,心越凉。
她本欲迅速击杀江沅,却没曾想所攻之势均被对方一一化解,此人根本不像众人所说的那般废物,更有些奇妙物件在身上,让人防不胜防。
几个回合下来,别说压制,一点上风都没占到。
如此缠斗,万一戚纪二人没死,闻声赶来,自己岂不是定被擒拿问罪?
不能……不能再拖下去了。
舒可儿猛地吐出一口精血在手帕法器上,一捏法诀,只见那法器陡然变大,最后竟似一张银色罩网,就要将江沅笼罩其中。
“不好!”江沅没想到舒可儿手上的法器不是低阶法器,居然有变化之能。
一个躲避不及,被那银色罩网阴影覆盖住身影,就要从头顶被罩个结结实实。
她当机立断,立刻就要放出小智。
有小智帮自己抵住这一偷袭,那舒可儿因激发法器正是站立无法动弹的时候,自己的速度完全足够瞬间再次近舒可儿的身。
再一次动用渡灵术,可不会像刚才那样手下留情了。
定把舒可儿灵力抽干不可!
江沅刚碰触到灵兽环,没曾想,远处突然传来纪飞白的传音。
舒可儿也被纪飞白的传音吓了一大跳,因她也知道纪飞白此人,最喜欢先声夺人,传音后即刻便会至此处。
她毫无迟疑,立刻收回手帕法器,朝着相反方向,以全身灵力竭尽之势,快速遁逃而去。
江沅:“……”
十几息之后,纪飞白遁至此处,看着呆站着的江沅,疑惑道:“不是追双尾去了吗?怎么站在这里发呆?”
江沅瞥他一眼,缓缓地扶住了额头。
纪飞白:“?”
他原地调息,伤势一有好转就立刻来找她了好不好!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啊?他对他亲爹都没这么好!
江沅叹了口气,问道:“戚真仪呢?”
纪飞白:“她醒过来了,我已把她送到法舟上,法舟有高级禁制很安全,她怕她爹担心,预备原地疗伤,加上本就要驯化那雪獒,估摸着我们会在洛川多待上几日。”
江沅点头,还在想要不要告诉纪飞白舒可儿的事,就听到纪飞白突然提到她:
“那舒可儿也真是个缺德玩意儿,刚才明明已经看到我和真仪与那双尾激斗,竟就这样跑了,真不愧是段凛天的人,她最好跑得远点,再也别回来了。”
“她就算回来也别想再上法舟,”纪飞白又想到了什么,大言不惭道,“等我回去还得添油加醋把这事告诉我爹,让我爹看看他是怎么教出来的好徒弟。”
一副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模样。
“兴许她就真的不回去了呢。”
江沅看着舒可儿遁逃的方向,缓缓说道。
因为她已和自己在此地结下生死之仇,既是生死之仇,便不可能轻易就这么了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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