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观察,陈梓墨了解到这群人有点类似上一世的戏班。
但这些被称作演员的伶人不直接面对观众,而是“科技”把影像保存,据丁灿说,这些素材画面还要经过各种剪辑和后期操作才能够成为供人欣赏的影视作品。
也就是说演员不同于戏子,他们可以出错,而且在陈梓墨这个门外汉看来,这片场里的许多所谓的演员根本没什么功底,想比之下,丁灿都算是矮子里拔出的将军。
别的人也就算了,但那个所谓的武术指导实在让陈梓墨看不过眼。花架子都摆不好,设计出来的武打动作,简直就是在丢人现眼嘛。
陈梓墨身上都是真功夫,哪怕没了内里加持,从小练的童子功早已根植灵魂,即便现在的身体你还没有练开筋骨,但能使的那“两下子”,也足以让人刮目相看了。
于是在她的“专业”指导下,丁灿的动作戏水平一下子有了质的飞跃。
虽然丁灿的动作在陈梓墨眼里绵软无力毫无杀伤,可是电视剧有后期,到时候超级加倍一下,风驰电掣的感觉可不一下子就上来了吗。
拍摄结束后,丁灿美滋滋的凑到镜头前看自己的镜头,导演十分满意,毫不吝啬的夸奖:“今天的表现不错,尤其是后一场,怎么跟突然开了窍似的?你小子天赋这么好,今后要不要考虑往动作方面发展。”
丁灿压住情不自禁想往上飞的嘴角,谦虚中带着谄媚道:“这不是多亏了陈导您的调教,还期待您下次有空能指导指导我的文戏被,要是荣幸获得这样的机会,那今后拍戏我还不得和开了光似的。”
他这马屁拍直接,导演倒是很吃这一套,乐呵道:“真有你小子的。”
今天的工作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下工之后回到酒店,丁灿摘掉帽子,沾着残余胶水的头发胡乱支棱着,看上去又几分滑稽。他拿起酒精和化妆棉片想要把发际线和头发上残留胶水卸掉,试了几次不太顺手。
刚好陈梓墨经过,看明白丁灿的动作,于是很有眼力见的上来帮忙。
陈梓墨:“我来帮你。”
“不用不用,你辛苦了,休息去吧。”陈梓墨今天在片场帮丁灿狠狠长了把脸,这会正正高兴着把人当宝贝,哪里好意思劳烦人家。
陈梓墨笑了笑,硬是接过了丁灿手里的东西。这些天的活动量对她来说几乎为零,无聊的快要冒泡了,而且正是对这世界的一切充满新奇,巴不得什么都试试。
丁灿见对方主动胜任助理的职责,心里非常满意,就由着她去了。
“我以前没做过这个,可能不太会,你别介意啊。”说着,陈梓墨试探性的把酒精往棉片上倒,看着丁灿额头鬓角细润的皮肤上沾着一些透明反光的残留物,大概是要除掉的,心里有了章程,于是用指腹按压着棉片擦了上去。
粘头套的胶水只能一点点的去掉,需要耐心,陈梓墨弄了两下就觉得无趣,下手便重了些,两下子就把丁灿的额角擦红了。
“诶诶诶,你轻点,你想让我秃啊。”丁灿有些累了,本来有人代劳正要闭目养神,可额角传来一阵刺痛,顿时清醒。
他捧起镜子看见发红的皮肤,眼神露出埋怨:“你手劲使那么大干嘛啊,这是人皮,不是你的鞋面子,哪里能这么擦。算了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陈梓墨双手一顿,有些诧异的看向丁灿,心说这小子怎么跟个小娇娘似的,就这点劲儿,棉片都搓不烂,这人倒是大呼小叫的,莫非这小白脸真当自己是豆腐做的。
嘁,摸起来也没有多么吹弹可破么。
“啊,抱歉,我轻点。”陈梓墨心中腹诽,手上倒是不停,越是不让她干她偏要干,直接将酒精加倍,把棉片浸的透润。
医用酒精浓度远超白酒,挥发性强,丁灿是个敏感的,这一加量,挥发的酒精把丁灿刺激的眼热流泪。
“哎呦不行,少点少点,辣眼睛!”他伸手在面前扇着,却不管用,本能揉起了眼睛,不一会儿就弄得自己眼皮子发红。
陈梓墨嘴角一撇,顿时无语,不禁腹诽:这小白脸真是个麻烦精。她心里虽然瞧不上人矫情,手上却是换了棉片,又赶紧把皮肤表面的液体擦干,一套动作下来轻柔稳健,很是体贴。
“弄干净了,你去洗吧脸吧。”陈梓墨一边吐槽对方事多,一边收拾残局,堪称尽职尽责的好助理。
丁灿揉着眼睛,生理性的泪水把他的双眸渲染的水水亮亮的,稍微眨眼,浓密的睫毛上就沾上细小的水珠,随着眼皮的眨动摇摇欲坠。
陈梓墨收拾完一抬头,正好看见丁灿两眼发直,水润闪烁的模样,心底不由升起一阵怪异的感觉。
她心想:这小子明明人高马大的,偏要这幅作态,生生扭捏出“楚楚可怜”四个大字。那样子是怪的很,却莫名让人想要多看两眼。
看着看着,属于这具身体原本的海量不和谐内存开始刷新存在感。
脑内开始闪回出无数玫瑰泣露一样在她面前或趴或躺,或骑或跪,白花花、红扑扑的一张又一张面孔,吓得她连忙掐了掐自己的大腿。
眼前的丁灿当然猜不出陈梓墨想到了什么,依旧揉着发红的眼睛。那微微低头样子拉长了后颈的线条,那一副毫无防备就仿佛任人采撷的模样,不禁让满脑子颜色内存的陈梓墨打了个寒战。
陈梓墨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止不住往外冒,看向丁灿的眼神也多了一分复杂的意味。
天地良心呐,她曾经可是正经人。可那些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中,那些不计其数天胡地的荒诞经历,陈梓墨只能被迫照单全收,每每浮现一次,就在心里加上一层阴影。
陈梓墨想不通啊,丁灿明明是个BETA,怎么会勾起自己那些压箱底的可怕记忆呢。她双眼微眯,心生警惕,突然莫名其妙的质问道:“我说……你该不会是个Omega吧?”
演员这个圈子很少有AO两种性别混迹,因为很多亲密戏份容易导致信息素错乱,而且隔着镜头,谁知道演员本身是什么性别,所以alpha和Omega角色都能用beta演员替代。
但不排除有些alpha或者Omega会痴迷这个行业,为了方便工作,杜绝限制,他们甚至会隐瞒性别,也就是装B。
“你说什么!”
在丁灿的自我意识里,一直都自认为是倾向偏alpha的beta,面对陈梓墨的质疑,内心顿时产生一种被人误解的懊恼,怀疑对方在内涵自己是白斩鸡,于是愤然反驳:“你是不是有视力障碍?你有见过像我这么高大英俊、孔武阳刚的Omega吗!”
其实刚才的疑问一出口,陈梓墨就知道对方不会是Omega,否则两人接触这么久,无路如何也会感受到对方的信息素。只是面对丁灿的这番辩白似的说辞,陈梓墨表示不赞同:高大倒是的确,可你这形象跟孔武和阳刚实在不沾边吧。
想到这,陈梓墨不由得将丁灿上下打量了一番,她目光如炬,隔着布料就能鉴定出对方的身材。
丁灿一身薄薄的肌肉覆盖在均亭的骨架上,本人就好像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在大部分眼里,这就是青春学长的美好薄肌身材,正是符合年轻人的审美。
可这样子在陈梓墨眼里就显得多少不够看。那清清瘦瘦的模样,有股子风流文弱劲儿,虽然漂亮,却远远不够强壮。若真要比起来,丁灿的身子骨也许还比不上乡野里耕读的书生,更别提陈梓墨还作为陆婉时,身边的那群舞枪弄棒的江湖客了。
正因为见识的多了,陈梓墨实在想不通丁灿如何有脸说出“孔武、阳刚”这样的胡话来。
看着对方意盯着自己的脸,嘴角还若有似无的勾起一点戏谑的弧度,本来对自己超级自信的丁灿瞬间被打击到了。
虽然他偶尔泡泡健身房,自认身材不错,但在一个alpha面前,尤其是一个疑似武术高手的alpha面前吹嘘自己的强壮,这的确有些飘了。
或许是像陈梓墨混迹社会底层,毫无特殊成就的alpha实在少见,竟让他暂时忘记,对方除了是自己的雇员,还是一个
“我是BETA,你看清楚了啊。”丁灿决定放弃这个话题,“洗澡去了,你帮我叫个宵夜,烤肉不要五花,要果茶不要奶茶,你自己想吃什么看着点,不用跟我客气。”说着脱掉了上衣,暗戳戳的展示自己的六块腹肌。
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陈梓墨双手环胸。
嗯……这小子似乎挺在意她的看法。最后那个那个脱衣服的行为又是什么意思?展示自己吗?
而且为什么对她这么好,明明之前没有多少交集啊。
莫非……这小子也对她有意思?
陈梓墨单手扶额,有些无奈的想:姐这无处安放的魅力啊,连beta都抗拒不了吗?真是让人头疼啊。
陈梓墨搜肠刮肚,试图回想丁灿与这具身体曾经的交集,可思来想去过后并无任何发现。
想到这里,陈梓墨盯着浴室的方向若有所思,心中暗暗衡量着丁灿的武力值。目前她寄人篱下,丁灿简直算得上是她的“金主”了。要是这小子对她不怀好意可怎么办,要翻脸吗?
虽然丁灿是个从未练过武的废柴,可是陈梓墨眼下也毫无内力,从体型上丁灿甚至更占优势。
嗯,怠惰不可取,看来还是得抓紧时间多少修炼一些内力才是。
…………
这酒店套间除了有一间隔断私密的卧室,外间分出了起居和会客区。丁灿作为上司,自然住在私密性强的卧室,陈梓墨的床位在外,生活空间很多与公共范围重叠。
丁灿洗完澡穿着浴袍擦着水,就看见陈梓墨正襟危坐,身上廉价衬衫的扣子一直扣到了最上面一粒,正面无表情的盯着茶几上一字铺开,装在方便饭盒里的宵夜外卖。
丁灿在浴室待得时间有点长,因为洗澡时他对着卫生间的镜子,把前前后后的肌肉线条确认欣赏了好一阵子,终于找回了一点自信。结果一出来就看见陈梓墨盯着送到的外卖,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线。
“饿了吧。”
丁灿一边说着,一边擦着头发,一路走来,间或有水滴落在地板上留下痕迹,他身上穿着着酒店的白色浴袍,腰间的带子松散的系着,露出大片被热水冲红晕的肌肤,年轻而有质感,在灯光下闪烁着健康湿润的光泽。那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已经颇具轮廓的胸肌半遮半掩,露出令人遐想无限的中缝线一路向下,延伸消失在前襟松散的交叠出深V之下。
“你等我干啥,先吃呗。”他心里对陈梓墨的“懂规矩”表示满意,嘴上倒是客套。
陈梓墨闻声站起身,回头一看,映入她眼帘的就是丁灿衣衫不整,拿着毛巾将一头黑发揉的凌乱翘起,一副自以为潇洒,实则浪荡的模样。
…………
她喉头一滞,几秒之后轻轻一滚,咽下失神时口中分泌的津液。
该死的,脑内的海量储存又要来刷屏了。真是千般万种,弄能找到神似的哪一款。
丁灿的长相十分出色,但在上一辈子都混迹在刀光剑影中,见惯了横刀立马的铁血男子汉的陈梓墨眼中,他就是个十足十的小白脸。
可这一瞬间她轻承认之前的判断有些武断,因为对方的身材的确还是不错的,特别是在浴袍的半遮半掩之下,布料的阴影加深了线条轮廓,让人看的目不转睛。
虽然不似江湖人那般肌肉虬结,却也是肌理均匀,劲瘦坚韧,绝对是让人想要多看几眼细品的那种。
相比之下此时的画面,简直比她脑中残存的颜色废料加起来还要养眼。
丁灿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拢了拢胸口的布料。这一下遮住了大半的风光,陈梓墨竟然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意识到这一念头后,陈梓墨心里咯噔一下:不好,自己这是被这具身体的下流基因感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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