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内部蹿起一股无法形容、十分猛烈、让她完全摸不着头脑的热浪,从丹田以下的位置源源不断的、莽撞的四处暴走。这感觉十分霸道,却酥软了周身的经络,不消片刻让人从头皮麻到脚趾尖。
屋内的温度并不高,可是陈梓墨脸上的冷汗却蹭蹭往外冒。她向来自诩冷静,可面对如此陌生的身体状况,也不得不慌神。她试图压制,试图疏导,可是单纯依靠本能的拙劣技巧,仿佛是火上浇油,让所有的蓄势待发化作燎原的火,暴敛原始冲动,如同火药点燃却找不到释放出口。
就在这无比难堪又无比为难的焦灼时刻,好死不死,出租房的门被人粗暴的拍响。关键时刻有人打扰还不是最糟,更让陈梓墨爆血管的是,门锁开启的摩擦声。
不速之客的出现让人吓出一身冷汗,倒是阴差阳错的熄灭了部分□□,将陈梓墨备受煎熬的神志拉回现实。
“谁!”虽然躲在卫生间没有和那人面对面,可对方的擅闯也着实冒犯,更别提还是在如此尴尬的时刻了。陈子墨又尴尬又火大,气沉丹田发出一声怒吼。
“切,几天不见这么凶?虽然咱俩只是散伙的P友,但没必要翻脸不认人吧?”门外是个男人的声音,语气充满嘲讽,听着不太友好。
不过,P友是什么意思?
“喂,吼完人就装死?别以为这几天躲着我就可以把房租赖掉,我是个生意人,只谈钱不谈感情。”门外的男人嬉笑着调侃道。
这房子是简陋的一居室结构,隔着卫生间单薄墙壁,对方的话无比清晰的传入陈梓墨的耳朵。这声音莫名熟悉,对她的口吻也十分熟稔,渐渐地勾起某些本不属于她的回忆。
懂了,陈梓墨打了个激灵,终于明白了P友的含义。她捧起冷水抹了把脸,有些绝望的想:摊上这个身体,真他娘的作孽哦!
原来声音的主人是这里的房东,还真的就和从前的陈梓墨有“一腿”。但两人都是玩咖,看对眼之后,一拍即合的勾搭上,在一起时爽的明明白白,玩的痛痛快快,划清界限时也是干干脆脆。
唯独有一点问题,就是原来的陈梓墨没有稳定可持续的收入,平时玩的又花,更加没什么积蓄。这不意外发生失去工作,立马陷入断顿的状态。别说是房租,就TM的连方便面都快吃不起了。
收拾烂摊子的陈梓墨头疼极了。
“谁让你进来的!”陈梓墨努力平复呼吸,试图让自己显得正常一点。
然而她低估了对方的敏感程度,短短一分钟的时间,空气中飘荡的信息素已经出卖了她。
“呵呵,几天不见这么拉了,陈大海王不是夜夜笙箫的么,怎么今天孤枕难眠要靠冲凉水灭火了?不会是买不起抑制剂了吧。”
靠!真他娘的刻薄,句句扎心,还死赖着不走。陈梓墨恨不得冲出去给对方一拳,但又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啧啧,信息素的味道这么浓?难道是易感期来了.”alpha的浓烈信息素足以引发任何性别人群的精神不安,来人却并不感觉紧张,反而是一脸陶醉的深吸了好几口气。
不仅如此,原本满是挖苦话语中带上了几分调戏意味,眼神也露出了些许兴奋。
“不愧是极品的alpha,你这家伙的人品虽然烂透了,但信息素的味道真是让人着迷。”说着,男人意犹未尽的砸了砸嘴唇。
透过镶嵌在门上的磨砂玻璃,陈梓墨看见对方逐渐靠近,明明是男人的声音,映在玻璃上的倒影却十分纤秀,尤其是那修长的脖颈,给人一种单手就能握住的脆弱感。
陈梓墨眼神一热,感觉有些不对劲,连忙移开视线。
“房租的事明天再说,你先回去。”原本只是觉得嗓子有些发干,可一开口,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变得如此沙哑。
“呵呵。”门外的家伙一声轻笑。“这么见外干什么,咱俩虽然已经玩掰了。但多少有点交情在,反正今天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再大发慈悲满足你一回。”男人嘴上虽是疑问,心里却认定陈梓墨不会拒绝,脸上的表情跃跃欲试,用手指轻叩在卫生间单薄的门板上,发出富有节凑的空洞回音,不紧不慢的发出邀请。
空气中突然弥漫出一阵无法形容的甜腻味道,让陈梓墨原本飙升的血压更上一个维度,她心中警铃大作,想要闭气摒除这味道的影响,然而这奇怪的香味却缝扎针似的往陈梓墨鼻子里冲。
那气味就像是一点火花,将本就灼热敏感的神经瞬间点燃。
陈梓墨几乎快要发狂,害怕失去意识的她只好狠狠咬破了舌尖。血腥气和钻心的疼痛唤回了些许清醒,并让她意识到这东西是欧米伽的信息素。
虽然不是毒药,但也好不到哪里去,Omega信息素对一名信息素不稳定的alpha来说,其效果无异于一剂强效春、药。
这什么鬼ABO,这群家伙都是牲口吧?
“咦,你怎么还不出来?难道是在给我准备什么新花样的惊喜么。”男人显然对曾经的陈梓墨没啥节操的事十分了解,根本不怀疑卫生间里的alpha是在艰难抗争不打算回应他的信息素,只当是什么欲擒故纵的情趣。
alpha的信息对欧米伽同样效果显著,不过几分钟的功夫,他也开始脸红心跳,如果不是碍于这房子是他自己的,他早就一脚把卫生间的门揣倒,进去和陈梓墨鸳鸯戏水大战三百回合了。
有些焦躁的Omega将红热的面颊轻轻贴在冰冷的玻璃上,温热的呼吸在上面凝聚成一团模糊的水雾,仿佛是焦灼的渴望,粘稠的布满整个半透明的窗口,微微分开的双唇泛着潮润的水光,在磨砂玻璃半晌投下一道纤秀的剪影,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晃动着,反复冲击着陈梓墨的感官,让她越发口干舌燥。
陈梓墨艰难吞了吞口水,而后奋力移开视线,喉头颤动,费劲意志力咬牙断喝一声。
“少来这套,滚!”说完直觉大脑一阵缺氧,晕眩着挣扎向卫生间的淋浴位,直接将阀门拨到最大。
冷水兜头喷下,瞬间将人淋成了落汤鸡。那劈头盖脸的瞬间刺激让人倒抽一口气,正好被铺面而来的水流呛了个正着。
咳咳咳……
好在冰冷和窒息的感觉稍稍转移了陈梓墨的注意力,将她体内不断攀升、不受控制的热浪稍微压下些许。
同时门外传来气急败坏的声浪。
“拽什么拽!alpha了不起?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献媚失败,房东愤怒的直跺脚,朝着卫生间破口大骂,“该滚的人是你!今天就给老子搬,立刻!马上!给老子滚!”
说完那人将门板摔的震天响,丢下一句“再不滚明天老子找人把你和你的垃圾扔在马路上”的最后通牒,愤怒的离开了。
水声响了大半个钟头,陈梓墨这才艰难的走出浴室。空气中残留的Omega信息素已经淡去了不少,她抽了抽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呐,真是难办了呀。”陈梓墨扶着额头,刻意将所有注意转移,拿出曾经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意志力舒缓体内陌生的感觉。好在即将流落街头的生存危机,削弱了体内的躁动。
要不怎么说饱暖之后才有精力思淫。欲呢。
最终她找出手机,放在桌面上用两根食指触动屏幕,十分生疏的发出了一条信息。
丁先生,方便吗……
六个圆点无声的描绘了她的难处,接下来就希望对方能够心领神会了。当然这么委婉倒不是她不好意思,只是单纯认为虽然有所求,但也不能太简单粗暴。
丁灿正闲的发慌,正掏出手机准备来两把游戏,恰好收到陈梓墨的来信,于是顺手回复道:怎么了,是有麻烦吗?
丁灿记得自己说过对方如果有麻烦可以联系自己。
秒回的速度让陈梓墨有些意外。
她尽可能表现的客气:虽然十分冒昧,但确实是遇上了一些麻烦……
丁灿很快回复:是因为工作的事吗?
自从陈梓墨住院,她打零工的剧组就已经把她开了。
陈梓墨:嗯,算是吧……
丁灿盯着那欲言又止的省略号,联想起对方刷不出来余额的银行卡,突然情商暴涨,明白对方这是缺钱了。可他也不是冤大头,借钱给不熟的前同事什么的,实在让人痛快不起来啊。
陈梓墨字斟句酌,打字的两根手指操作也越发熟练:你之前说我们是同事,那我现在应该是有工作的吧。
丁灿这才意识到,对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开除的事实,回复道:是这样的,你之前的工作只是临时的,现在已经结束合作了。
陈梓墨聊天技巧发生进化:是这样吗……同时发过去的还有一个扑闪着大眼睛,一脸沮丧的表情包。
丁灿犹豫了一下:你很着急工作吗,也许我能帮你解决。
陈梓墨:我租住的房子到期了,房东刚才上门来赶人。原本以为我是有工作的,还打算预支一些薪水呢,现在看来是没戏了。
这几天通过对身体记忆的融合,陈梓墨已经弄清了这世界的许多规则,尤其是与她目前生存息息相关的部分。渐渐地,与丁灿的对话变得顺畅起来。
看清对方的来讯,丁灿忍不住啧了一声,心说:早知道这家伙穷,没想到竟然穷到无家可归的地步。这家伙真的是alpha么?从前认识的alpha就算不是社会精英,就是体育健将,他丁灿这辈子就从没有见过混得这么悲惨的alpha。
这女人混的这么惨,从前是有多好吃懒做,也算的上是alpha中的奇葩了。
好吧,看在对方是为自己沦落到这幅田地的份上,自己好歹帮一把。
虽然决定帮忙,但话不能说的太满,丁灿继续问:你刚才说房东上门了?
陈梓墨发了个流泪猫猫头的表情继续打字:他威胁我,说如果今天之内不主动搬走,明天就会叫人上门来“请”我滚。
丁灿有些意外:这么没有人情味儿的吗?你才刚出院,总不能一点缓冲也不给吧。
陈梓墨:听他的意思,似乎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兴许是过去得罪过他,可现在我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丁灿不由想起陈梓墨躺在医院昏迷的那段时间,除了他居然没有任何人前去探视,更加确定这人的人缘不怎么样。
他有些迟疑,十分钟之后才编辑完整一段文字:我身边缺一个生活助理,事情不算多,正好适合你修养恢复,至于住的地方,就辛苦你暂时和我挤一挤了。
其实丁灿家里不差钱,之所以会跑这不像样的小剧组,纯粹是“兴趣爱好”。他虽然不怎么高调,却也不愿意在生活上委屈自己,因而拒绝了剧组统一安排的招待所,另找了一家舒适性的酒店住宿,开的还是个小套间。
不久前他身边确实跟着一个打杂的助理,可那小子一周前就被家里以不务正业为由叫回了老家,如此一来正好给陈梓墨空出了位置。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发过去:要不你先收拾一下,明天把东西搬过来。
刚发出去,丁灿又觉得不妥,毕竟陈梓墨都快要流落街头了,说不定打车的钱都出不起。搬家多少有些行礼,一个大病初愈的人,无论如何都不方便,自己帮人帮到底,还是主动去接一下吧。
于是又发了一条:算了,我明早正好有空,还是我去接你吧。
陈梓墨盯着对话框,心情有些微妙。在她原本的认知里男女有别,住在一起总归不太方便。况且对方表现的似乎有些过于主动,自己不是和他并不太熟的么。
莫非这小子和自己脑回路中不断闪回的“小妖精”一样,贪图自己alpha的年轻肉、体?
陈梓墨有些迟疑:这样不太方便吧?
结果丁灿会错了意,以为对方是怕麻烦自己,想起这人无依无靠,更是生出几分同情。
丁灿:没什么不方便的,我住的地方有两间,谁也挤不着谁。而且我是对信息素不敏感的beta,你的信息素只要处于正常水平,就不会影响到我。
陈梓墨一看有两间房,勉强能够接受,对方还是个beta,不会散发生化武器似的信息素,于是松了口气:这样吗,那就谢谢了。
两人结束通讯之后,陈梓墨不禁回想起丁灿的样子,还不自觉将丁灿对刚才上门□□不成的Omega房东做了做对比。
很显然从外表看丁灿要阳刚的多,他身材高挑,与Omega相比骨骼更为宽阔。作为演员的丁灿外形是十分卓越,英俊的五官还带着些许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青色,但下颌轮廓已经初现硬朗阳刚的线条。
不得不说,在陈梓墨眼里,虽然被划分成小白脸,但丁灿的身上却没有阴柔的脂粉味道,光看脸,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何况那一身尚未丰满的骨肉,竹竿似的身段,跟下乡耕读的书生比都差了些,这样的人即便对她心怀不会,还能让他得逞了去?刚才的犹豫,简直是瞎操心。
就在闲的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再次震动,低头一看,是对方在问她的地址。
没想到这小子还挺主动的,看来是真把她当救命恩人了吧。
陈梓墨琢磨着能让自己这具身体收这么重的伤,灵魂都出窍了,当时的情景一定十分危急吧。这些帮助就当是江湖救急,她就不客气了哈。
于是,陈梓墨手指一扫,心安理得的把地址发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3-10-06 17:33:32~2023-10-11 13:30: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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