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这倒不是……”应晚晴惋惜地看着她那双美丽却无神的眼睛，无声地叹了口气，“这是我师叔从前为人炼制的法器，那人曾是天盲，戴上这个就能看见了，不过他后来好了便不需要了。”
这样啊……
叶蓁蓁有些失落，但还是对应晚晴笑了笑：“那就麻烦晚晴姑娘，为我戴上了。”
“不麻烦。”
应晚晴说的是实话，她将如镜覆在叶蓁蓁眼睛上，带子两头便自动合拢，在叶蓁蓁脑后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好了，你睁眼试试？”
叶蓁蓁应声睁开眼，登时便惊了。
她闭着眼时能感觉到眼睛上覆了东西，但睁开后反而感觉不到了，眼前一片清明，也没有如她想象里视物会是像隔着薄纱一样，院内景观一应落入眼中，十分清晰。
她眼往上眺，隔着低矮的院墙望见远处，云雾缭绕间隐有山峰，峰顶隐有殿宇，时不时还有几道微光闪过。
原来……这里真如仙境，真在天上，只是她身在云中不自知罢。
“这便是仙人住的地方啊……”的确很美，很仙。
叶蓁蓁心想，却也没什么活人气。
她又看向应晚晴，她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姑娘，周身气质温和，是那种一眼便能让人心生好感的人，叶蓁蓁又看了看她身上的衣物，虽然款式简单，但大气好看，仔细看还有走线漂亮的暗纹，她身上饰品虽少，但无一不是精品。
虽只是弟子，应晚晴的地位也不低。
用罢午膳，应晚晴问叶蓁蓁：“你想下山看看吗？最近刚好新招了弟子，他们如今应在主峰下的练武场接受统一训练。”
她心想，正好去感染一下新生弟子的朝气。叶姑娘看起来心事重重死气沉沉的，怪不得大师兄走前三叮咛四嘱咐。若我是师兄，我简直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来。
叶蓁蓁细细想想，便答应了。
于是应晚晴便拿出了一把黑檀为骨的描金扇，只见她把那扇子往空中一抛，那扇子倏忽间便长大好几十倍，展开的扇面上至少能坐下三个人。
应晚晴控制着自己的法器落下来，离地面尚有一掌距离。她率先站了上去，才转身向叶蓁蓁伸出手：“来，别怕，不会摔了的。”
叶蓁蓁搭上手，试探地站了上去，发现触感和铺了软垫的床榻很像，软且实。
“不错吧。”应晚晴爱惜地抚摸了一下扇面，对叶蓁蓁道，“这是我师叔根据我所长，特为我炼制的，所用材料与形制，无不与我完美契合。不过你放心，等你拜入门下，修得一定境界，师叔定也会为你连身定制法器。”
叶蓁蓁淡笑点头。她对于应晚晴笃定她会拜入天衍门没有什么想法，事实上她自己也是这样觉得的。
晏婴不会给她拜入其他宗门的机会，而天衍门作为话本里凌元界第一大修道者门派，能教给她的也必然比其他门派多，既然能进最好的，何必因为个别人，而放弃呢？那不是太傻了？
只是不知道自己资质如何，若是太差了……
叶蓁蓁轻轻晃了晃头，像是要把这想法晃出去。
应晚晴控制着檀骨扇缓慢升空，往主峰下的练武场去，叶蓁蓁也难得放下心事，欣赏起上界风景来，她现下在天上，这般经历有多少凡尘之人能有呢？
考虑到有叶蓁蓁，因此应晚晴飞得极慢，一边飞一边向她介绍起来：“……说起景致，当是听溪峰最好，音修们就爱折腾这些，说什么周围环境若是不美便配不上他们的身份。
不过七曜峰虽终年白雪皑皑，但后山却藏有一处小洞天，内里四季如春，还有一眼温泉水，据说有助人破瓶颈之效，大师兄就曾在泡泉时突破。
对了叶姑娘，你可有属意的道？我天衍门虽以剑修为主，但十二峰也不过七曜、坐忘、以及主峰望雪道尊门下三峰修剑。
其余峰各有专精，如我便拜师玉鼎峰炼丹，刚提到的听溪峰便是音修，除外，还有掩月峰体修、微澜峰法修、琉光峰器修、百草峰医修、碎星峰阵修、无华峰符修，以及圣兽峰修御兽之道。”
应晚晴简短介绍了一下各峰，再次问道，“叶姑娘，你比较属意哪个呢？我观你气甚烈，或丹或医俱为适合，可修身养性，气若过烈是会伤及根本的。”
她就差没说叶蓁蓁最好便是做晏婴的辅修了。
叶蓁蓁只点头，表示自己会考虑。
但其实丹修与医修她是决计不会考虑的。
其余各修，俱有各自保命手段，可攻可守，唯独丹医厨，是绝对的辅修，大多靠外人保护。
她叶蓁蓁是想改命、想报仇的，若是纯粹的辅修便绝不可能做到了。
应晚晴是好心，只是恕她无法接受。
不一会儿，应晚晴便提醒叶蓁蓁道：“练武场要到啦。你想下去走走，还是我们就在此看看？”
叶蓁蓁往下方看去，果见不远处有一处极开阔的练武场，整齐站着不少人。他们分了好几队，俱在比划着些简单招式，半空中来往着不少御器的修士，那些弟子便都忍不住往上看，满眼向往。
“下去吧。”叶蓁蓁这样道，她想找找叶婷在不在此处。
她原先是想过问去应晚晴，知不知道叶婷这个人。毕竟按话本里写的，叶婷便是她师妹。但是作为师父的钟月白都没提起，难道她一个弟子还会向她提起么？
现下她能看见了，又恰好应晚晴主动提起此处，她便决定自己来找了，正好能观察一下这里。
应晚晴便带着她在练武场附近偏僻角落落下，距离不远不近，可以清楚地观察到场上每一位弟子，又不会引人注意。
她自觉天衍门上下十分和睦，但总还是会有些例外，万一谁脑子不好跑来找叶蓁蓁的麻烦，那她就麻烦了。
“这里都是通过了入门试炼的弟子，最小不过六岁，最大不超二十岁，在正式拜师前，他们都要接受一段时间的统一训练。不过也有例外，过于优秀的会在刚过试炼当场便被收作弟子，也有一些是托了关系，过了试炼便入门拜师了。”
应晚晴话语里听不出对这三类弟子的看法，只是平静地叙述事实，“不是特别天才的话，先拜师确实有优势。叶姑娘也该早些想好修什么，这样才好早些拜师，早些得到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