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便是一直欺侮酒儿的那位堂妹吧。”白衣男子冷声道,眉眼间似凝了霜雪一般。
叶蓁蓁惶然又绝望地看着身边倒伏着的两具尸体,她想解释,却又觉得好似没有必要了,只徒劳地张着嘴,疯狂摇头,反而像是急于狡辩却不知从何说起。
男子也并不是疑问,他漠然地抬起剑,不再看叶蓁蓁,转而看向藏在自己身后的怯弱女子,声音忽地温柔起来:“别怕,我替你杀了她。”
“不——”叶蓁蓁尖叫着自梦中惊醒,全身大汗淋漓,内衫紧贴在身上,黏//腻无比。
一直守在外间的采薇惊慌地跑进来:“小姐!你怎么了?”
叶蓁蓁抬手捂住脖子,梦中被斩首的痛好似还存在着,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水……”
采薇忙倒了杯水递给叶蓁蓁,见叶蓁蓁仰头一口喝下,才担忧道:“小姐,可是又梦魇了?要么还是告诉将军吧?请一名道士来看看。”
叶蓁蓁这时才平静下来,她摇摇头:“我无事,莫拿这小事去惊扰阿耶。最近朝野不稳,流言四起,阿耶烦心事多,我理应为阿耶分忧,又怎好让他来担心我。”
“可是小姐……”
叶蓁蓁看她一眼,采薇无可奈何地吞下未尽之语,叶蓁蓁靠坐着歇了一会儿,心乱如麻。
这是她第四次梦见晏婴执剑杀了她了。
第一次她只梦见自己被斩首,执剑人隐约有些面熟,第二次便看清了是晏婴,第三次,不仅看清了脸,还看清了原因,而这第四次……
她不仅梦见晏婴杀了自己,还梦见他杀了自己父母。
为什么会梦见这样的事?
叶蓁蓁又回想起梦里那躲藏在晏婴身后的女子,便一阵窒息。
怎么会是她呢?叶蓁蓁咬住下唇,而且为何梦里晏婴要说自己欺辱她?他怎会不知,自己对这堂姐有多敬而远之呢?且阿耶一心为国,阿娘深居内宅,哪里会得罪他呢?
想到此处,叶蓁蓁心口压着的石块稍轻了些,果然只是梦罢了,一切都是那么莫名其妙。
“采薇,扶我起身吧。”
“是。”采薇笑道,“小姐今日还去找七殿下么?”
叶蓁蓁嗔了她一眼,因噩梦而苍白的面上渐染出一抹羞恼的粉来,衬得她面容越发娇艳。
采薇夸赞道:“小姐真好看,奴读书少,只觉小姐比院里的月季还美上几分呢。”
她偷偷叹了口气,可惜七殿下眼睛不好,看不见小姐的美,不然怎会到现在还不为小姐的心意给出肯定的回应。
“对了,你将那锦盒给我。”妆点完,叶蓁蓁正要出门,余光忽地扫到放在一旁的小盒子,忙着采薇拿来,藏进袖笼。
采薇不知里面是什么,但猜也知道定是小姐欲要送与七殿下的,促狭地笑了两声。
她是叶蓁蓁贴身伺候的丫鬟,从小一起长大,比其余婢女亲近不少,是以敢与叶蓁蓁开些玩笑,叶蓁蓁也从不责难她,最多每回嗔怪地看她,轻轻拍她的手,便算惩戒了。
叶蓁蓁先去请安,却得知阿娘一早便得皇后召,与叶将军前后脚进了宫。她心下一紧,知道定于近日流言蜚语传得甚嚣尘上脱不了干系。
她抿了抿唇,脑海里不期闪过梦里的画面,她回头对采薇道:“走罢,去买点布匹,马上花朝节了,我想新裁件衣裳。”
话是这样说,挑好布匹后,叶蓁蓁便令采薇坐在马车上绕着城乱逛,自己却偷偷摸去了晏婴府上。
“叩叩”,后门打开,小厮早知来人,对叶蓁蓁行礼后道:“姑娘稍等,我已着人通知殿下了。”
叶蓁蓁点点头,等了没多久,便见不远处慢吞吞走过来一名少年。
那少年身姿挺拔,气质冷清如月如玉,容貌俊美更胜画卷仙人,只可惜眼覆白绫,竟是名盲人。
叶蓁蓁眼睛一亮,连忙摆手:“晏晏!”
“蓁蓁。”晏婴停在叶蓁蓁身侧,挥退侍从,冷峻的面容也柔和了一些,“你又得了甚么好玩的么。”
虽然是疑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
叶蓁蓁却忽然想起梦里他也是这样,对自己说话冷漠无比,转头时却忽然柔和下来。
她动作凝滞一瞬,很快又恢复正常,毫不避嫌地将袖笼里的锦盒放到晏婴手里:“我偷偷藏下来的,西域进贡的新鲜玩意儿,叫甚么无花果,圣上赏了些给我阿耶,阿耶便给我了,我吃着味道还可以,赶紧就来给你了!”
晏婴收下果子,嘴角绽开一个微小的笑来,没等叶蓁蓁发现便消失了:“你叫下人来送便好了,不必亲来的。”
“要的要的。我不来就不能见你,和你说话了。”叶蓁蓁甜甜地冲他笑,并不在意他看不见。
晏婴面皮几不可见地红了红,讷道:“蓁蓁,你是个女孩子,不要……不要这样,对男人说话。”
“我才不会这样对别人呢。可你不一样呀!”叶蓁蓁试探地去拉他的手,“我、你,嗯……花朝节那日,我们一起去游湖吧?”
晏婴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便已迅速往后一缩,叶蓁蓁笑容一滞,不等晏婴说什么,便飞快道:“抱歉,忽然想起阿娘让我去买东西,我得先走了。”
晏婴愣在原地,柔软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手上,耳边还残留着叶蓁蓁跑掉时珠翠叮铃的声响。
他这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叶蓁蓁刚刚做了什么,脸上顿时着烧了一般红成一片。
“这、这……”他想说于礼不合,又想说唐突无状,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抿着唇,好似并不高兴地关了门,面上的红晕更像是因为愠怒。
叶蓁蓁还未走远,她躲在巷口回身去看,一颗心直直往下沉。她其实心里也有准备,只是忍不住还是想试探下,结果并不如意。
叶蓁蓁叹了口气,安慰自己没事的,她反正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对他好而已,他会不会喜欢自己是他的事,如果他能喜欢自己,自是最好的了。
他若不喜欢……那也无所谓,他的妻,只能是她,也必须是她。
叶蓁蓁一路踢着小石子往回走,忽然和一名形色匆匆的白衣女子撞个满怀。
两人都跌落在地,叶蓁蓁手掌在地上擦过,碎石子磨得生疼。
那女子抬起头,一双盈着秋水的眼里泛着泪光:“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二堂姐……?”叶蓁蓁心里一紧,像栓着块石头一样,直往下坠。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女子站起来要扶她,叶蓁蓁连忙摇头,手掌撑着地自己站起来,女子低垂着头,泪眼涟连:“对不起……”
“没事。堂姐看上去有急事,你先走吧。”
叶蓁蓁勉强笑着,让到一旁,女子慌忙行过礼,又连道两句谢,这才往叶蓁蓁来的方向去,没走两步,好似忽然想起什么,又回过头,对叶蓁蓁讪笑着,往旁侧店铺去了。
叶蓁蓁冷眼看着她欲盖弥彰的背影,眼底情绪复杂。
这位二堂姐,便是她梦里口口声声被她欺侮作践、被晏婴护在身后,致使她被晏婴一剑斩首的人。
她是叶蓁蓁大伯醉酒后和一名侍女厮混后生下来的。
大伯为人虽然过于迂腐了些,做事也优柔寡断,酒量却是很好,也不贪恋美色,更何况家有悍妻,也不敢荒唐,因此便查出那侍女事先有意下了药。
大伯母手段一向狠厉,要直接处理了那侍女,但侍女却说自己已是怀了身孕。大伯母一直未有孕,也犯了难,只好让她先生下来,而后那侍女便生下了叶婷,经验明确实是亲生的。
大伯虽也不喜那名侍女行径,但女儿毕竟是无辜的,若生身母亲不在旁养着,终归不好,便保得侍女以乳母的名义,养育叶婷长到知事的年岁,便找了个由头将叶婷送到叶蓁蓁家寄养,这一养就是十年。
而那侍女,听说是回了老家寻了门亲事。
叶蓁蓁家虽不曾亏待这叶婷,也总不可能和嫡出的叶蓁蓁一样养着,于是便只拿平常庶女该得的待遇对她,但以她的出身来看,这也是优待了。
叶婷前两年及笄时,她嫡亲父母竟也没提出给她取字,她便一直也只有小名酒儿,还不太好听。
这小酒儿,一开始便是她嫡母为了给她难堪开始叫的,意在时刻提醒她,她母亲是靠着何种低劣的手段才生出她的,及笄时不请先生不赐字,更是将她与普通庶女区别开,甚至不如奴仆。
到底是别人家事,叶父叶母也不好劝,便就如此了。
叶婷许是因此而胆小如鼠,又许是其他原因,总之她老是一副受了欺负,很无辜委屈的样子,说话也总是含含糊糊,从不能说清楚事。
偏就这样,与叶家走动的男子无论尊卑,总是对她心生怜惜,贵女们虽多能看出叶婷的把戏,但她们更讨厌美得张扬的叶蓁蓁,只因地位踩不得,索性借着叶婷的存在,附和着那些男子,久了,外面便开始传将军府私下一直在虐待这位堂小姐。
平民最是爱听这些世家暗藏着的龌龊,谁也没亲眼看见叶婷如何受虐待,但他们互相却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叶家上下问心无愧,既没有因为害怕流言而对叶婷更好,也没有对她撒气,叶蓁蓁父母仍像过去那样养着她,吃喝用度不曾短缺,下人也不敢给她脸色,到底是主子,叶府规矩森严,若是逾越冒犯了主子,发卖都是轻的。
但叶婷仍是一日比一日像受惊的小兔子,对上叶蓁蓁时,都不必叶蓁蓁说什么,便会害怕地咬着下唇红了眼圈。
叶蓁蓁初时还很生气,她从小娇生惯养,身份又在那儿摆着,哪儿受过这样的冤屈。但到底涵养高,她不屑为这种人污了手,便忍了下来,从没对她做过什么,权当是个透明人,人前甚至还会给她几分薄面。
而且,叶蓁蓁不和她翻脸,也还有个别人不知道的原因在里面。
作者有话要说:推一下基友的文文~喜欢电竞的可以收藏一下~
青炽《你比繁星更耀眼》
文案:KG上单黎予清隽孤傲,在赛场上又凶又猛,恨不得把对手头给拧下来,给不少选手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但他每次看到温繁星就耳根绯红,软着声音不知厌倦的叫着:“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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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繁星在暴雨天救过一个男生,男生昏迷不醒瑟缩着身子扯着她的袖子不停呓语。
后来公司投资的电竞行业崛起,那个已经站在世界之巅身披金色星光的人精准找到人群里的温繁星。
主持人:“拿到本次世界赛的FMVP,此时此刻有什么话想说吗?”
黎予笑得腼腆却字字坚定:“想跟姐姐结婚。”
#我本一生黑暗泥泞,你是那束希望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