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进考场,一阵诡秘的安静气氛弥漫在教室的每一个角落。
最前面正在分发考卷的老师不自然的催促她快点入座,马上就要开考了。
梁筝对照着准考证开始找座位。
一排排向后走去,25、26、27……
直到感觉周围气压明显低于前排,梁筝刚抬头,就见男生眼神犀利扫视着她。
傅承璟跷着二郎腿,右手搭在课桌上,食指有一搭没一搭敲击着桌面。
沉闷的木质桌发出“咚咚”声,一声声回响在这间针落有声的教室。
就连监考老师都投来八卦的探视,也不敢出声催促。
梁筝从他眼底看到了深深的不喜与厌恶,看得出来,他心情很不好。
应该是来之前就带着坏情绪,在门口加剧后又见到了自己。
还真是不走运,每次见到这位男主都没什么进展,甚至现在进度条还史无前例的出现了负数。
梁筝又想起笨蛋系统昨晚恨铁不成钢的指责。
她也没有办法啊。
她匆匆看他一眼,就继续向后走,就在路过时,听到他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你倒真是阴魂不散。”
就在他后面一个座位,桌子右上角贴着“28”。
梁筝看眼准考证,咬咬牙坐下,回了一个“彼此彼此”。
前面的人显然已经预料到她在自己身后,余光睨她一眼后转过身子,只留一个挺直的背影给她。
此时,讲台上的监考老师才敢轻咳两声,以示自己的存在。
落座后,卷子很快从前面传了过来,傅承璟身子也没转,右手抬过肩,轻飘飘向后一扔。
也亏得她反应快,伸手一接,稳稳抓住。
第一场是语文,整张卷子看上去和往常的高考卷题型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难度偏高,梁筝还算顺畅的从头写到尾,正打算写作文时,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她趁着构思的间隙抬头,放眼整个考场,除了自己,已经睡倒一片,可以想象,如果不是有前面这尊惹不起的大佛在,考场内指不准乱成什么样。
前面的傅承璟倒是没趴下,看背影正托腮漫不经心地在卷子上写写画画。
梁筝猛地想到,如果不是自己这个转校生为他垫底,那他就是这个考场的最后一名。
原文曾一笔带过,这位男主集万千优点于一身,唯独不爱学习,成绩是最大的软肋。
现在看来,谦虚了。
描写真是太谦虚了。
不再多想,梁筝连忙低头开始写作文,笔尖快速在纸上滑动,发出沙沙声。
结束铃声响时,她恰好作文的最后一个字结束。
监考老师从一号开始收取,一路过去,一直到27号,试卷背面的作文页无一例外全是空白。
等监考老师拿着试卷袋离开,教室内的同学一窝蜂向门口挤去,没人敢在教室逗留。
梁筝等到人走的差不多才起身,不经意间就看到前面一直没动的人侧过身子伸出腿,横在走道间。
梁筝:……
高端的商战,只采用最朴实的方式。
然后她大步跨过,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快步出门。
下午场是数学,窗外蝉鸣吵得人心神不宁,教室内的考生大部分像上午一样倒头就睡。
安静的考场听不到一点除梁筝外有人动笔在纸上写字发生的声音,监考老师也默契坐在讲台上,以手托腮打起瞌睡。
她飞快在草稿纸上演算誊写,一个小纸块不知道从哪个方向砸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离她笔尖一公分的地方。
纸条一板一眼折叠整齐,梁筝没有拆也没有拿,只是抬眼四处搜索扔纸条的人。
很快,她就和东北角一个染着黄发的男生视线撞上,显然他也没想到会扔偏,张着嘴比比划划。
可惜两人位置离得太远,加上梁筝轻微近视,根本没看清他说什么。
所以她只是将纸条向旁边地上拨了拨,转而低头继续答题。
那边却急了,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搞到的答案,没想到竟然和傅少一个考场,一旦派上用场被他记住并关照,后续得到的好处简直不敢想象。
对他这种末等阶级的学生而言,能和S级学生一起考试,绝对算得上撞了大运。
如今就差着临门一脚,也是最重要的一脚,因此,他越想越着急。
男生甚至开始制造噪音,试图引起梁筝的注意,多次无果后,他直接将草稿纸撕成纸团扔向她。
在接连好几次失误后,终于有一个正中她眉心,引得梁筝不悦抬头,皱眉看向他。
与此同时,被他怪异行为吵醒的监考老师看了黄毛男生好几眼都不见他收敛,终于忍无可忍,双臂环抱站到他身边。
另一监考老师顺着纸团来到梁筝座位旁,捡起地上的纸条。
“行了,人赃并获,你们俩跟我去一趟教务处吧。”
这一开口,吵醒不少睡得正香的考生,也包括傅承璟。
梁筝立马摇头:“这不是我的,我没拿也没看过。”
说完,两个监考老师的目光转向黄毛男生。
男生面色慌张还想狡辩些什么,但转头想到纸条里的内容又闭上了嘴。
随即,他又意识到,如果梁筝依旧不认这件事,就会追查到底谁是接收方,一旦把傅少牵扯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几乎是梁筝说完话的一瞬间,他指着梁筝一口咬定:“老师,就是他找我要答案的,我是被迫的。”
他甚至反咬一口。
梁筝有些崩溃:……???
冤枉啊,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两个老师听到这里已经不想再纠缠下去,拉上黄毛男生和梁筝就准备找教导主任处理,不管真与假,两个垫底且看着就没什么过硬背景的学生,不值得他们费时间。
梁筝当然不同意,本来写到一半被打扰就烦,还无端砸下个无妄之灾。
她看眼前后开着监控的摄像头,冷静道:“口说无凭,你们不相信我的话可以调监控,用事实说话。”
每年因为作弊被抓后死不认的人并不在少数,两位监考显然没将她的话当真,只以为是拖延时间的狡辩。
毕竟在圣·伊顿学院,作弊属于重大过失,轻则记过,重被开除。
但梁筝态度坚决,两个老师又拉不动她,双方只能僵持在原地。
直到一直没开口的傅承璟抬头,“既然他想看监控就让他看,我们伊顿向来是用事实说话的地方。”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目露寒光看向梁筝:“但如果证实了真是作弊,就自己申请退学,怎么样?”
他的意见,没人敢不听,两位监考老师看向梁筝。
身正不怕影子,梁筝一脸无畏,正视他道:“当然,那如果证实我没有作弊,是被冤枉的,又该怎么办?”
一时间,仅隔着一张桌子距离的两个人用眼神进行了一场无声息的厮杀。
傅承璟换个坐姿,双手交叉搭在腿上,似乎是笃定对面必输,无所谓开口:“条件你提。”
原本只是希望得到一句道歉的梁筝一喜,果真是祸福相依,算是意外中的惊喜了。
站在两旁完全没办法插嘴的两位监考老师低语着,都在猜这新来的转校生什么来头,胆大包天敢这样和傅承璟说话。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话题正中心的两人身上时,唯有最角落的黄毛,悄无声息走到教室前,试图将讲台上的纸条销毁。
幸亏梁筝抬头正好注意到,连忙大喊道:“你干嘛呢?”
傅承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皱眉轻哼:“哟,销毁证据吗?正好打开看看,里面写的什么?”
说着,傅承璟起身,长腿几步走上讲台,两位老师也跟在身后。
本来黄毛还想趁着人够不着他,试图将纸条塞进嘴里,结果一把被傅承璟抢下。
他脸色不佳,寒意刺骨的目光将黄毛上下扫视一圈,像是在用看垃圾样的眼神鄙夷着他。
黄毛见傅承璟想打开,也顾不上什么身份,连忙阻止,却被他一脚踹开。
傅承璟看眼紧盯着自己的梁筝,嘴角勾起嘲讽的笑。
一打开纸条,就看见大大的“璟哥”写在最开头,似乎黄毛也知道自己写字不好看,为了让傅承璟认得清,特意每个字都一笔一划,也不存在连笔认错的情况。
傅承璟&陪同见证的两位监考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