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钥和各位大人打完了招呼之后仍然站在殿外等着,看到的人都知道他在等谁。
他已经一年多没回京,且快两年没见她了。自从她变了心之后,整个人让他感到陌生,他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将自己封闭起来。于是在她和于铭定亲没多久后,他就跟随大将军去战场上历练去了。
他运气不错,好几次都没死成,从鬼门关走了几趟最后还是回来了,也立了不少战功。这次回来,运气不好遇上于铭查案也立功了,陛下为他们二人一起举办庆功宴。
虽然路昭昭已经离他记忆中的样子很远了,他在军营两年也快放下了,但是他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让心中的那个影子消失,所以他还是迫不及待想见她。
结果还没等到路昭昭,就先等到于铭了,身旁还跟着一名女子,面目秀美又英气十足,明眸皓齿,一身正气,想来就是传闻中帮助于铭立功的江湖女侠了。
于铭也看到他了,停了下来,两人礼貌地打了个招呼。于铭正准备离开,黎钥看着他身旁的女子说道:“于少卿如今已经定亲了,还与别的女子走得过于亲近,是否于理不合?”
于铭身旁的女子,也就是白烬,听完黎钥的话之后,一本正经地往后退了一步和于铭拉开了距离。
于铭看到白烬的这个举动,面露不善地朝着黎钥讥讽道:“黎将军既然知道她和我定亲了,那还是不要管未婚夫妇的闲事比较好。”
白烬看着正在较劲的两人,又看了看自己的位置,“我需要再后退一步吗?”
于铭和黎钥同时:“不需要。”
黎钥注意到自己有点失态,于是和白烬到了歉:“十分抱歉,黎某失礼了,在下黎钥。”
白烬抱了抱拳:“白烬。没关系,于铭也挺失礼的。”
于铭皱着眉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卖了自己的白烬。
黎钥:“在下并非针对白姑娘,只是提醒于少卿,这京城无数的眼睛都在盯着,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女方着想。”
于铭冷笑一声:“这不是还有黎将军为着我的未婚妻着想么?”
白烬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状态,叹了口气,走开了。
路昭昭和路不言正在前往宫殿的路上,准备到的时候依春发现她家小姐有些不太一样,她奇怪地问道:“小姐,您这会怎么不担心了啊,还有一种......过于自在的感觉。”
路昭昭好整以暇地看着依春:“依春,你知道什么叫,打不过就加入吗?”
依春摇摇头,路昭昭刚想解释,想了想:“算了,解释了你也不懂。”
总之这几天她给自己做的心理建设,最后一刻成功了,想了想反正原主造的孽又不关她什么事,她对那两人也没复杂的情感,就一起吃瓜呗,这种画面她还挺想看的,看功成名就的于铭和黎钥怎么打得有来有回的,总之她就装死,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路昭昭一走近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黎钥和于铭都看过来,走过来打招呼,路昭昭一见两人走了过来,赶紧伸手把她爹扯到她面前挡着。
很好,心理建设最起码成功了几分钟。
路不言拍掉她的手,小声批评她:“大家闺秀!大家闺秀!”
她摇摇头,低声道:“不行,我是离不开父母的雏鸟,这两人若豺狼虎豹,您不能不挡!”
路昭昭把她爹扯过来主要还是因为和这两人不熟,突然一下都上来,她慌了。
黎钥朝路不言行了礼之后,温柔但有些生疏地朝她笑笑:“许久不见,昭昭,近来可好?”
路昭昭想起路不言说的是自己要退婚的,有些尴尬回道:“多谢黎小将军关心,挺好的,挺好的。”
于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路丞相安好,路小姐好。”
看到于铭这副欠揍地表情,路昭昭有些不爽,她面对黎钥有些心虚,对着于铭可不心虚,还能让他看了笑话不成,于是她以假笑回之,娇俏地说:“叫什么路小姐啊,多见外,叫昭昭~”
于铭笑容消失了,僵在那。
黎钥脸也僵了几秒,又迅速变成面无表情的生疏模样。
路不言揣摩了一下这局势,低声对路昭昭说:“看来你已经可以离开父母自由飞翔了,为父先走一步。”路昭昭用手扯住他的衣袖试图阻止,又被他拍开了。
不远处的白烬,看到几人在这,走过来和礼貌地打了个招呼:“路昭昭,好久不见。”
路昭昭看向白烬,这不是原文女主么?“你怎么来啦?”
白烬看着路昭昭的脑袋:“其实我都不是很想来,但是于铭他说你前段时间脑子出问题了我们可以来看看......”
于铭在旁边尴尬地咳嗽打断白烬的发言。
路昭昭的脸垮下来:“......脑子出问题的是他吧。”
几人入座后听着皇帝的发言,无非是夸赞黎钥,夸完黎钥夸于铭,夸完于铭夸大晋人才济济,发言结束后宴席开始。
黎钥坐下之后发现他旁边的位置坐的是路昭昭,路昭昭看着身边的黎钥也无语了,在对面的于铭看过来的时候瞪了他一眼,绝对是这厮搞的鬼,这坏胚!
于铭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看着对面,若有所思地看着黎钥。黎钥坐在席间,也看着对面的于铭和他身旁的白烬,温和地举了举杯,对面挑了挑眉,回敬一杯酒。
白烬奇怪地看着两人,继续吃她的东西。黎钥放下杯子,谦虚地迎着大家的祝贺。
“黎小将军真是年少有为,以一己之力光复门楣呀!”
“没错没错!少年英雄呀!这次您和于少卿都立了大功,陛下高兴得不得了,为你们一起办了这场盛大的庆功宴,也证明了陛下对你们二人的看重之极呀!”
“有你们二人,简直是我大晋之福呀!”
黎钥敬了对方一杯,谦虚道:“几位公子言重了。”
他身旁的人还在不停地恭维着,旁边的路昭昭都听烦了,百无聊赖地边看着表演边吃东西,突然听到有个人冒了一句:“黎小将军到了如今也该成家了呀,可有议亲?”周围一片寂静,身旁的人赶紧提示他住嘴。
路昭昭手上的动作一顿,又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吃着东西,心里默念着: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是原主干的反正不是我干的。
黎钥看了她一眼,有些尴尬的回复,“姻缘这事,得看天时地利人和吧。”
那人不知缘由,但是看着身边人的神情,想来是有些内幕,于是也有些尴尬。
相安无事一段时间后,路昭昭吃得差不多了,她现在已经脱敏,随便怎么着吧。
她用手托着下巴看着歌舞,知道黎钥在盯着她看,但她懒得理,因为她余光感受到他那眼神有些复杂,不想主动去沾染,所以选择直接无视。
她实在觉得无聊
黎钥终是开了口叫了她:“昭昭。”
路昭昭转过头来看着他,“怎么?”
黎钥叹了一口气,似是下了什么决心,悄声问:“你和于少卿的婚事,定下日子了吗?”
路昭昭有些懵,突然问这个干嘛,定了他要抢婚吗?能不能结都不一定呢,“这个......还未曾定下。”
黎钥移开了看向她的视线:“虽说有些嫉妒,但于少卿是个很优秀的男子,昭昭那么喜欢他,定能得偿所愿。定了日子记得提前告诉我,我会为你寻来最好的贺礼。”
她也收回了视线,没说什么。
“为你寻来最好的贺礼......”路昭昭的心里回响着这句话。
她心里也有些难受,被这句话里暗藏的情绪影响到了,但是一想有什么好被影响的呢?他是为原身的路昭昭而悲伤,与她无关。
其实穿越没什么好的,尤其是半路穿越进来,原身有了诸多羁绊,这羁绊不是因她而起,她却被其所累。所有和她说话的人都不是在和她说话,讨厌她的人讨厌的不是她,为她伤心的人真正爱着的也不是她。
黎钥的伤心让她感到孤独,她穿越过来的这几天已经在尽力在消化了,尽力避免与这的人产生过多的纠葛。
因为所有的情绪切身感受的是她,但这些情绪不是为她而感,她在这拥有的都不是她的,到头来黄粱美梦一场空。
她有点怕,怕想回去的时候回不去,不想回去的时候又要突然割舍。
她在池塘边无奈地叹了口气,柳树下的影子突然出声了,“怎么又是你?”路昭昭被黑暗里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待那人走近,她才看清是白烬。
路昭昭有些生气:“干嘛没事躲在那吓人啊!”
白烬奇怪地问她:“你那么激动干嘛?”
路昭昭没好气地回答:“被吓到能不激动吗?”
白烬有点嫌弃她:“瞧你那点小鸡崽胆子。这宫里的人我都不认识,那些派头我也不习惯,就出来走走。”
路昭昭看了看周围:“于铭呢?他没跟着你?”
白烬:“这场庆功宴就是为他和黎钥办的,他脱不了身。不过你......今天好奇怪啊。之前跟着我们的时候恨不得寸步不离于铭,怎么今天竟然会问自己的未婚夫有没有跟着别的女子,原来于铭说的是真的,你果然脑子出了问题了。”
路昭昭不甘示弱骂回去:“你脑子才出了问题呢!不过你都知道我之前老是在你和于铭之间从中作梗,居然不生气吗?”
白烬毫不犹豫地回答:“有什么好生气的,先别说你还没做什么,”路昭昭内心:其实做了挺多的,只是都没成功而已。“就算你做了什么,我和于铭又没什么,和他定亲的人是你又不是我,关我什么事。”
路昭昭转头刚想说些什么,看到远处的身影,突然快乐起来了,“是嘛?我还以为你俩是一对呢。”
白烬嗤之以鼻,爽快地回道:“屁的一对。”
远处的身影听不下去了走过来,这次轮到路昭昭表演似笑非笑了。
于铭冷着脸:“白烬,我们该回去了。”
白烬听了,朝路昭昭行了个礼,“告辞了。”
路昭昭笑嘻嘻地:“有空来找我玩呀~”
于铭在旁边:“她没空。”路昭昭朝他翻了个白眼。
白烬:“你的婢女呢?你一个人会不会不安全?”
于铭在旁边戏谑地回:“黎钥会来找她的。”
白烬瞪大眼睛看着他“你不管吗?黎钥不是你情敌吗?”于铭脸黑了下去。
路昭昭快笑死了,她豪迈地把手用力一搭在白烬的肩膀,正义凌然地对着于铭说:“对啊你不管吗?黎钥不是你情敌吗?!”
于铭脸更黑了,咬牙切齿地说了句:“之前只是听闻你伤了脑子,今日一见,果然传言不虚。”路昭昭摊手耸肩表示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