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陷害

老医师脚步匆忙地又回到拢香阁。

为桃姨娘二诊时,竟然用去了比上一次多一倍的时间。

魏氏着急先问:“大夫,孩子怎么样?这可是几年府上来唯一的子嗣,您可一定要帮我们保住这一胎啊。”

姜琼月无瑕理会她一语双关,讽刺自己没能给谢时越生儿育女。

只是看着桃姨娘身下还是不断有些渗出,猜想大约凶多吉少。

老郎中胡子花白,此时额头上除了一层的细汗。

他又望看一下桃姨娘的脸色,遗憾道。

“夫人是头胎而且月份太小,现在又过量出血老朽”

他说完朝魏氏和姜琼月一拱手。

“老朽也是无能为力啊。”

什么?

桃姨娘只觉得幸福还没在手里焐热,转瞬就长着翅膀飞走了。

一时接受不了,纵然疼得面无血色,还是抓住老中医的袍角哭求。

“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就没了?!大夫您发发善心,救救我的孩子吧大夫!”

老医师面露难色。

“这”

一个小生命就这么来去匆匆在世上走了一遭,姜琼月难免也于心不忍。

“医师您可还有别的办法?方才诊断时人明明还好好的,即便有意外马上施救是否来得及呢?”

桃姨娘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期待地看向老中医。

老郎中捋了捋胡子。

“适才老朽诊看,姨娘她脉象沉稳有力,珠圆玉润,应当是之前进补得当,身体康健之象,可突然就气血双虚,滑脉小产,实在是令人费解,费解啊”

姜琼月提醒:“会不会跟吃了什么东西有关?”

老郎中思索片刻点点头。

“完全有可能。”

桃姨娘也马上想起来,指着桌上的药碗说。

“妾身,妾身在等待时,喝了夫人送来的安胎药,药碗还在那里。”

她说完惊觉,有些后怕地看向姜琼月。

主母到底是容不下她怀有侯爷的孩子。

姜琼月却亲自将那个只剩了一个底的药碗拿来递给老郎中。

老郎中用鼻子一闻,随即点点头。

“对了,这就对了,这幅药里有益母草和麝香的味道,寻常妇人吃起来无碍,要是有孕者误食,就会破血逐瘀,造成小产。”

“小姜氏你给我跪下!”

魏氏闻言立刻发难姜琼月。

“你身体有疾不能为侯府繁育子嗣,老身念在你亡姐的份上一直宽容以待,甚至让医女为你调养,可你个毒妇竟然恩将仇报,得知桃姨娘有孕害她肚子里的孩子,侯府岂能再留你?来人!”

门口的丫鬟婆子立刻进来候命。

“先将她押到柴房,等侯爷回来商议过后,就一纸休书,哦不状书,告到京兆府的公堂上!”

她料定信国公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下牢入罪,一定会来说和。

到时趁机敲一笔不菲的银两不说,还能借他的势,让全儿在朝中谋一个好官阶。

而这小姜氏嘛,有了这等把柄在手,以后在府里她还不是任自己拿捏?

“慢。”

姜琼月想到魏氏会不问青红皂白拿自己做文章,只是没料到她胃口还挺大。

魏氏翻了个白眼,摆明了不可能徇私情的态度。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婆母要押儿媳问罪,也要拿出证据让人信服才行。”

姜琼月说道。

魏氏嗤笑:“事实明摆着,容不得你狡辩!”

“明摆着?”姜琼月冷笑:“凭一个碗和剩下的一点药就说是我做的,也太草率了,婆母敢不敢让我问上一问?”

“问就问。”魏氏往屋中的圈椅上一坐:“别说我老太婆欺负你。”

桃姨娘身子也疼,心更疼。

看见姜琼月的目光扫过来,后悔一时嘴快说了那样的话。

“夫人,妾身”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就是。”

姜琼月打断她的话后发问:“药你是什么时候喝的?”

桃姨娘想了想:“大约是夫人您离开后一炷香的左右吧。”

“药是谁送来的,说是安胎之用了?”

姜琼月又问。

桃姨娘这回很肯定:“妾身认得那人是灶上帮厨的丫头,倒没说是什么药,是妾身以为之前煎煮的安胎药好了。”

“帮厨的丫头?”姜琼月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安胎药不是素馨去煎的?怎么会叫旁人送了来,素馨呢?叫她过来。”

不一会儿素馨小跑着来回话。

“见过老夫人,夫人。”

姜琼月直接开门见山:“让你给姨娘煎的安胎药呢?”

素馨疑惑:“回夫人,还在灶上煎煮,方才夫人派人来寻前奴婢还看着呢。”

什么?

桃姨娘诧异:“我喝的不是安胎药?”

姜琼月又问老郎中。

“请问医师,这安胎药需要煎煮多长时间才能服用?”

老郎中不假思索:“两个时辰,药力最盛。”

“这就奇怪了”姜琼月装作不解地问:“既然药一直在灶上煎着,那这一碗又是从何而来?”

“妾身”

桃姨娘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大意了。

她不顾身上疼痛,连忙起身跪地,对姜琼月又磕头又求饶。

“妾身一时口不择言,错怪了夫人,请夫人责罚!”

姜琼月看她才刚小产,这会儿跪在硬邦邦的地上快把头都磕破了,让朝华将人扶起来。

“姨娘不必如此,我们夫人最是大度而且明察秋毫,不会与您计较的。”

魏氏这时脸上变颜变色。

低声念了一句“没大没小的丫头片子”。

既然事不是姜琼月做的,便也不能抓人了。

姜琼月却不想平白无故给别人被黑锅。

“既然药不是我让送的,总不能是桃姨娘自己害自己吧。”

她转头又问桃姨娘:“我去慈宁堂这段时间里,还有谁来过?”

桃姨娘眼前又浮现廖碧儿那张做作的脸,指甲掐进了掌心里。

“回夫人老夫人,只有廖医女来给夫人端送汤药。”

魏氏一听,竟然又是这个小贱人搞得鬼!

伸手一拍桌案:“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叫来!”

老郎中原本不愿参与大户人家的家事,想着开个滋补的药方就走了。

但人到桌前提起笔,被那满满一整碗的药吸引住了目光。

“容老朽多嘴,请问这剂药是何人所开,又是哪位夫人在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