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暮语被这猝不及防地一抱,下意识地就想挣扎,但她和谢承允之间毕竟实力悬殊,她那胡乱扑腾的几下简直与刻意撩拨无异。且她重心不稳,为了借力,不得不勾上谢承允的脖颈,这般暧昧的姿势,谢承允倾身就吻了下去。

直到暮语的双唇被吻的略微发红,唔唔求饶,谢承允才肯放过她。

“下次还敢吗?”谢承允的声音略带几分沙哑。

“不,不敢了。”暮语求饶道。

但谢承允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他突然发觉弹琴、作画、练剑,似乎都没有作弄这位小王妃来的有趣,所以半晌没松开环在她腰身上的手,反倒又抱紧了几分。

暮语察觉出他的异样,她这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吧,也不敢再乱扑腾,便乖顺地窝在谢承允怀里,然后娇滴滴地说了句:“王爷,疼。”

谢承允明白这疼指得不是当下,而是昨晚,心中顿生怜惜之情,于是便将她抱下书桌,而后又捏了一下她红扑扑的小脸,才肯放过她。

这画是作不成了,谢承允唤了下人前来打扫,而后揽着暮语便出了书房。

前来打扫的下人看到满地的狼藉,外加墨汁打翻的污迹,还有王妃离开前红肿的嘴唇和凌乱的发髻,暗道这般大冷的天,王爷和王妃和却如此热情如火,果真是新婚燕尔。

晚上在望星居中,谢承允难得的没有练剑,而是在房中看书,暮语则罕见地拿出了针线,胡乱摆弄着,似乎是在绣什么东西。

两人就这般独处一室,各做各的,不用刻意搭话聊天,也不干扰对方所做之事,竟也有种奇妙的和谐感。

临近亥时,暮语打了个哈欠,之后自顾自地爬上床榻,屋外天寒地冻,屋内虽说燃着碳火,但暮语仍觉得一丝寒凉,整个人包裹着被子,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大周民间夫妇同寝,皆是由女子先服侍夫君更衣,而后自己再宽衣上榻,皇家规矩更是如此。

谢承允眼角瞥见王妃这般自顾自地先睡上床,任由一旁的夫君就这么坐着,别说宽衣,就连问都不问他一声,简直当他空气一般,这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早知未成婚前就该派个管教严厉的嬷嬷到侯府好好教导她一通。

谢承允胸中憋着口闷气,看书姿势仍不改。

“夫君。”暮语在榻上露出半张小脸低声唤他。

总算想起自己来了,谢承允气恼,视线仍不离开书册半分,寒声问道:“何事?”

“夫君,你不睡吗?”

“本王还要再看会书,你且先休息吧。”谢承允语调中寒意未减。

“要不你到床榻上来看吧。”

谢承允看书的坐姿未变,嘴角却不经意地上扬了几分。

“这榻上好冷,你来帮我暖暖床。”

谢承允才刚缓和了几分的面色彻底黑了,合着是叫自己暖床的,“啪”的一声直接把书拍在了桌上。

暮语这才觉出谢承允好像有几分不高兴,又不知是为何,情急之下只得直接掀开锦被,光着小脚就准备下床询问。

谢承允知她畏寒,这般大冷的天竟还敢这般光脚着地不爱惜自己,顾不得多想,只三并五步地走至榻边,将她又塞回了锦被中,而后自行宽衣上榻,睡在了外侧。

暮语原本周身寒凉,触到一个热乎乎的火盆,恨不得将整个身子都贴上去取暖,于是她双手环着他的脖颈,双腿还不忘缠着他的腰身,撒娇道:“夫君是哪里不高兴吗?”

见谢承允不应声,暮语又将整张小脸都埋在他的颈窝处,笑嘻嘻道:“夫君好暖。”

谢承允原本生着闷气,窝了一肚子火,瞬间被这句“夫君好暖”浇了个全灭,又抚了抚她顺滑的长发,柔柔道了声:“睡吧。”

翌日辰时,暮语被谢承允叫醒后,才知今日是要入宫谢恩的日子,王爷竟然不一早和她说,暮语一时有些慌乱。

“无妨,不过是走个过场,进宫行礼问安一番,无人敢为难你。”谢承允看出她的心事宽慰道。

暮语点头,母亲也说过,成婚之后自己便是南安王妃,周围人都会对自己好的。就算是遇到刁难之人,也只须报出王爷名号即可,上京中人可都是惜命的。

两人同乘一车,上京这几日的天气愈发冷了,即便是手捧暖炉,也挡不住马车四面灌进来的冷风寒意。

谢承允先是捂着暮语的手,后来索性将她揽在怀里,看她仍是一副畏寒的模样,便又问道:“要不你坐到本王腿上来?”

暮语虽觉这个办法不错,可这是在车上,众目睽睽之下,她还是颇为知礼地摇了摇头。

入了宫门,两人并道走着,原本应是王爷去御书房觐见皇上,王妃去凤仪宫拜见皇后,但宫门口传话的內侍却说,皇上此时正在皇后的凤仪宫中,命王爷和王妃一同前往。

凤仪宫中,宬熙帝知今日是南安王和王妃入宫谢恩之日,对这位南安王妃也有几分好奇,便顺道到皇后那瞧上一眼。

宫中嫔妃也一早听闻南安王妃今日要入宫谢恩,宫中四妃皆打着给皇后娘娘请安的名号,一早就坐在了凤仪宫中等候。还有些品级稍低的嫔妃也想一睹王妃姿容,却是没机会得见。

皇上还未跨进凤仪宫的大门,就听见里面叽叽喳喳一片女人声音,顿觉几分头大,合着这些嫔妃都是在此等候南安王妃的?区区一个王妃倒是比他这个皇上还炙手可热。

宬熙帝不愿凑这个热闹,未入殿门便转身离开,恰好撞上前来谢恩的南安王和王妃,他略微打量了眼王妃,全身上下包裹得像个球,只露出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也无甚好看的,便命南安王和他回御书房议事去了。

暮语在殿外解了大氅,又理了理发髻,觉得妥帖之后方才迈入殿门中,看着乌泱泱一大屋子人确是有几分吓到了。

这些都是皇上的嫔妃?往后王爷也要娶这么多人回府吗?

其中端坐在正中身着明黄凤袍,头戴凤簪之人定是皇后娘娘了。

“臣妾参加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暮语对座上之人行礼道。

“起来吧,赐座。”皇后端坐正中柔声道,一颦一笑皆显得端庄娴宜。

暮语起身,默默退至一边。

这女子见女子最先打量的定是外表,就是皇后也不例外。南安王和王妃的事迹她先前也有耳闻,皇后原本想着暮家姑娘能得南安王亲眼长相定是不俗,真见了人才知道,这哪是不俗,简直惊艳。

而这惊艳之处并不在五官脸蛋,而是那双清澈纯真的大眼睛,那是久居深宫之人最为所动的灵澈目光。且皇后看得出南安王妃今日只略施粉黛,就这般出挑,这张小脸若是浓妆艳抹却又是另一种风情。

难怪太皇太后喜欢这丫头,皇后暗道,就连她都忍不住被这目光吸引。

“南安王妃清丽脱俗,美貌绝伦,真是和王爷天生一对。”皇后夸赞道。

“多谢皇后娘娘夸奖,娘娘真美。”暮语答道。

皇后听过的赞美之词不少,不过多是阿谀奉承之言,如这般简单直接的夸赞却是头次听到,见南安王妃目光纯纯绝非扯谎之人,是而皇后脸上流露出欣喜之色。

坐在皇后右手边第一排的便是如今最得宠的淑妃。她之前得胞兄云阳侯传话,道王妃深得南安王宠爱,嘱咐自己若是有机会,定要好好巴着这位王妃。

眼下正值立储之际,淑妃养育的三皇子和皇后的二皇子呼声最高,皇后母族显赫,而她赵家只得一个无用的哥哥,前些日子还差点坏了事。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朝中谁人不知南安王的地位,若是能得这位王爷助益,储君之位还用担心?

是以淑妃看见皇后和王妃聊得火热,便出言打断道:“王妃若不嫌弃,稍后可到我宫中小坐片刻,我那儿有些新奇的小玩意想赠予王妃。”

皇后有些不悦,这淑妃近日愈发狂妄无理,当着这么多嫔妃的面,拉拢之意明显,简直不将她放在眼里。

“王妃若喜欢新奇玩意儿,本宫这儿倒有好些先前西域进贡之物,待会儿王妃可慢慢挑选。”

这一个个怎么都争着抢着给自己送东西,果然如母亲所言,周围人人都对自己很好。

“多谢皇后娘娘,多谢淑妃娘娘。”暮语谢恩道。

暮语坐了没一会儿,有宫女来报,太皇太后有请王妃前往寿安堂。太皇太后深居简出多年,早已不理会后宫之事了,此番明显要人,南安王妃的面子果真大。

另一边,宬熙帝和南安王从凤仪宫出来,一路往御书房走着,路上不忘打趣他道:“朕可是都听说了,安化门外暖手,寿安堂内亲见太皇太后,承允啊,你真是出息了。”

“多谢皇上夸奖。”南安王答道。

宬熙帝:“……”

你确定这是夸奖?

当年封王的时候都没见你这般诚挚的谢恩。

这场指婚原本也是皇帝乱点鸳鸯谱,没成想倒真成了一桩美事,他这冷脸弟弟终是不用孤独终老了。

“待你那王妃好点,别成日版这张脸,把人又吓跑了。”宬熙帝此言是以兄长的身份说的。

“嗯。”

两人一路走到御花园,原本波光粼粼的夕光湖因着这几日的骤然降温而在湖面结了厚厚的一层冰,路过之时寒风阵阵。

“敢问皇上,可还有要事须与臣弟商议?”南安王似想起什么般问道。

“并无要事。”

“那臣弟便先行告退了。”南安王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所走方向正是皇后的凤仪宫,满脑子全是王妃畏寒,别一会出来冻着了。

皇帝也是鲜少被人这般撂挑子过,合着自己还替他操心,怕他苛待王妃,没想他开了窍,这宠妻却是比他领兵打仗还要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