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允脑子轰声炸裂,绷在脑中的最后一根弦断开。
他翻身将暮语压在身-下,两人四目相对,谢承允从她强装镇定眼神中看到一丝惶恐,小丫头刚刚点火的时候倒是胆大,这会知道怕已经来不及了。
“别怕。”谢承允柔声说道,接着便吻上她的唇瓣。
她的唇如同她的人一般,又娇又软。
暮语脑子嗡嗡作响,细细密密的吻落下,王爷的吻温柔中带着几分蛮横,一开始她紧张地两手攥紧床褥,随着吻的渐渐深入,暮语的双臂不由自主地缠上他的脖颈,青涩地回应着。
谢承允原本已极力克制着,此举无异于火上浇油,浇灭了最后一丝理智。
红烛摇曳,春宵帐暖,红烛光影中两人的身影缠绕在一起,屋外是腊月风寒料峭,屋内却热情似火。
暮语面上的红晕从脸颊处一直蔓延至全身,一时感觉身在云端,一时又身在烈火之中。
果然这武功秘籍不是那么好练的。
今晚王府的守卫格外森严,王爷为了保护王妃安危特从云州调了不少好手回京,里外三层包围的水泄不通,王爷却命众人只得守在王府之外,不得入望星居内。众守卫不解,直到三更时分,隐隐约约听到些嘤咛之声,才知王爷此举自有一番深意。
自家王爷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旱了这么些年,陛下都担心他阴阳失调,作为下属也自是十分担忧,这下总算调回来了。
府中守卫虽未听到什么声响,守在望星居中的晓莲和紫竹却是听得一清二楚,都是未出阁的小姑娘,两人脸红心跳了一夜,直到三更天那声音才停。
屋内无人传唤,她们俩更是无人敢入内打扰,只能相伴着在屋外烤着碳火,互相取暖挨过了一晚。
暮语原是最怕冷畏寒的体质,今夜屋内碳火烧得旺盛,她与王爷二人的火烧得更甚,硬是弄出了一头的汗,却因害羞只敢躲在被子里蒙住自己的小脸,既不敢擦汗也不敢下床讨水喝。
倒是谢承允贴心地给她倒了水,三杯水下肚暮语才觉得嗓子舒爽了些,而后羞愤交加地说了句:“我再也不想练什么武功秘籍了。”
那声音娇娇软软,说出来不像是生气,倒更像在撒娇,说完之后因为实在困顿无力,便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谢承允半倚在她身侧,看着她这娇憨的小模样,不由嘴角上扬,又看了会她沉睡时宁静且略带红晕的小脸,轻轻帮她拭干额角的汗水,才轻揽着她入睡。
暮语醒时已是日上三竿,谢承允已然起身,她看了眼身侧空着的位置,回想起昨晚的种种,羞得又拿被子把自己捂住,直到晓莲在外敲门询问,她才露了半张脸出来,弱弱道了声“进来”。
晓莲也是看王爷出了房门才敢敲门问声的,进去之后,屋内旎漪的气味还未消散,晓莲莫名又脸红了一阵。
“王爷说让王妃好生休息,早膳时辰已过,王爷吩咐奴婢给王妃带了些糕点,一会儿直接用午膳得了,王爷在外间等着您。”
“王爷什么时辰走的?”暮语问道。
“王爷刚走没多久,特吩咐奴婢别吵您,”晓莲顿了顿,脸又红了几分,“说您累着了需要好好休息。”
暮语身上虽还酸痛着,但母亲先前教导过自己,出嫁从夫,往后一言一行不仅代表侯府,更代表着南安王府。她赶忙起了身,别入府第一日就叫王府中人看了笑话。
她随意塞了几口糕点入口,填饱了肚子,梳妆得当后就出院中转了圈。
王府的徐管家在前院中打点事宜,见到暮语,连忙行礼道:“给王妃请安,王妃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暮语赶忙道,“徐管家操持府中大小事宜才真的辛苦,往后还要劳烦您继续操持下去。”
徐管家闻言一愣,这通常正妻入府,第一要务便是想执掌中馈的,怎么王妃对此丝毫不上心呢?但王妃开口他也不好推辞,只说道:“那么老夫便先替王爷和王妃管着,日后王妃什么时候想接手了,尽管来说便是。”
“好,”暮语欣然应允,转念一想之后又道,“徐管家,往后府中事务您继续管着,只需拿王府账本给我看看就行。”
暮语对别的事务都无兴趣,唯独对银两账目之事尤为上心,先前那八千两银票她已藏好,其实八千两银票换成银子能装多少箱子,又能买多少东西,她全无概念,不过光是看着那数字她就能乐呵好久。
徐管家暗道王妃高明,府中琐事交由下人打理,王妃只需管住账目,抓大放小即可。
不愧是王爷看上的人,果然不一般。
去完前院,暮语又去了后厨,这地方关系到自己往后的伙食,不得大意。
后厨正在准备午膳,暮语路过转了一圈,发现厨房中上至烹饪炒菜的伙夫,下至洗菜淘米的帮厨,都是清一色的男子。通常内厨之事多是些丫鬟、婆子操持着,怎得南安王府这般与众不同,转了半圈下来,好像一个女子也没看到。
准备膳食在暮语眼中是神圣的,她觉得不便打扰,便什么都没多问地又去了后院。
后院十分空旷,除去一张石桌三张石凳,还有些残垣断壁之外,就无其他多余杂物了,只是后院角落处堆放着许多粗木。
院中恰好有侍从在收拾残枝断木,暮语便走上前问道:“小哥,这些木头是怎么回事?”
收拾断木的侍从还不习惯府中有女子的说话声,下意识地惊了一瞬,而解释道:“回王妃话,这些是王爷往日练剑时砍下的,挡了王妃的道,小的这就把它清理出去。”
暮语了然点头,而后道:“王爷真是体恤下人,练剑时都不忘帮你们砍柴呢。”
清理断木的侍从:“……”
头次听到有人这般夸赞王爷。
都是上好的金丝楠木,花匠花了半个多月才种好,王爷三两下全砍完了,可不是被砍了只能当柴烧吗。
“我来帮你吧。”暮语看着堆积如山的断木道。
“王妃这般辛苦,怎敢劳烦王妃亲自动手,这些事我们下人来做就好。”侍从赶忙道。
暮语奇怪,明明自己什么事都没做,还睡了这么个懒觉,怎么各个都说自己辛苦了?
侍从看着王妃疑惑的表情腹诽道:这粗木都被王爷三两下折断,王妃这小身板可不是辛苦了吗。
谢承允因为大婚,皇上特准了他五日的假,他从军多年从未懈怠过,即便是休沐也仍去了城外军营中巡查了一番,将军中事宜交代清楚后,想起要和暮语一起用午膳,便又快马赶回王府中。
回到府上时,正赶上午膳,各色菜式摆了满满一桌,六菜一汤。
“王府的菜可还合你胃口?”谢承允说着夹了一块鱼肉放到暮语碗里。
“合得很。”暮语答道。
她本来就是个不挑食的,什么都喜欢吃。她原本觉得侯府的厨子厨艺已是极好,没想到王府的厨子厨艺更加精湛。
“那就多吃点。”谢承允又夹了块排骨到她碗中,不枉他从宫里要了两名厨师回府,果然派上用场了。
“王爷,我们下午要干嘛呢?”暮语问道。
“我有五日休沐的时间,可以陪你好好在京城逛逛,你想去哪都可以跟我说。”
“我想学骑马。”暮语脱口道。
谢承允闻言看了眼暮语,眼神意味深长:“等你伤好些了再学骑马吧。”
“我哪有……伤”暮语说到一半反应过来,脸唰一下便红了,活像碗里那只熟透的大虾。
“那就弹琴吧。”
立在八仙桌旁布菜的下人闻言一惊,王妃又要弹琴了?!
“我教你画画如何?”谢承允道。
“好啊。”
下人们松了口气,头次觉得王爷这般体恤下人。
于是午膳过后,两人就到了书房学画。
“你想画猫儿还是狗儿?”谢承允问道。
猫儿狗儿那些对自己来说是不是太难了些,暮语沉思片刻脱口道:“小金鱼。”
谢承允闻言大致了解了她的作画水平,于是说道:“初学者从山水画起容易学些。”
居然一眼就被看透了,暮语原本就对作画没什么兴致,听谢承允这般说了之后,便恹恹道:“不然我还是帮夫君研磨吧。”
“也好。”
还真就这么一口答应了?暮语不甘心这般被人看扁,趁着谢承允专注作画的时候,用手偷偷沾了点墨汁,行至他身后,娇滴滴地叫了声:“夫君——”
谢承允闻声回头,正中下怀,暮语俏皮地将手上墨汁点到他的鼻头处,而后哈哈大笑道:“黑鼻头,黑眼睛,夫君可不就是我画的狗儿吗。”
谢承允从未被人如此戏弄过,要是往常或许早被他砍了双手,可是他此时看着眼前笑意晏晏的小姑娘,却是半点怒气都无,反倒有种想将她拆吃入腹的冲动。
他长臂一揽,将暮语勾入怀中,转身放在背后书桌上,欺身就吻了下去,桌上宣纸、笔墨散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