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误入敌营的第二天

那一刻我僵立在时间溯行军的大本营门口,一步都不想动。

我之前只是感觉时之政府不靠谱,但是我绝对没想到他们还能不靠谱到这种程度。我隐约感觉到自己可能是落入到时间溯行军的地盘上,只是万万没想到直接进人家大本营了。

鹤看着少女浑身紧绷的站在门口一动也不敢动,似乎被里面的场景吓到了,又似乎是畏惧着里面的某个存在似的,想起自己推断出来的事,想着好歹是自己带过来的新人,若是就这样把这只小白兔随随便便就丢尽狼群中,必定会那群家伙拆吞入腹,连骨头都剩不下。

这个小姑娘到底还是与那些家伙不同。

“你跟在我身边,不要乱看,也不要随意说话,知道吗?”

“哦……哦。”

说实话,我现在特别想知道自己转头就跑的还能返回横滨的成功几率有多大,虽然很对不起鹤先生,但是我其实真的不是很想加入到你们时间溯行军的大家庭里,不如说我对加入任何组织都没有兴趣。

我就想回横滨。

但是考虑到时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我,而很明显时间溯行军手里也掌握着时空穿梭的技术,对于我来说也许无论是在时间溯行军还是在时之政府差别都不是很大,根本没必要折腾一圈再去让时政把我送回去。

当前我的目标仅仅是拿到转换器,搞清楚怎么用就足够了。

只是怎么说呢……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小黑,又想了想时花小姐身边跟着的刀剑付丧神。

对比起来,时间溯行军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其实从我的视角来看,这两方的做法就都挺憨的,但是人家时政的形象正面啊。

所以说有一个好的外宣负责人和对外形象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我跟在鹤前辈的身后,一边看着仿佛身处某个上流社会世家的酒会的场景,混合着各种冒着黑气奇形怪状的溯行军,一边在心里对溯行军的操作感到无语。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大家都知道在战争中,起码明面上要把自己塑造成一个站在正义立场行事的形象,不管拿出来的理由有多么可笑,总归要求一个‘师出有名’。

我也是第一次见故意把自己往反派形象上塑造的组织。

简直像把‘快来打我’几个字贴在脸上一样。

“鹤大人!您回来了。”

有一位做阴阳师打扮的男子注意到了这边,看似殷勤的迎了上来。

“嗯。”鹤先生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没有继续接话的意思,似乎不太想搭理这个人。

看起来鹤先生在这边的地位还是挺高的。不过自从进入会场之后,鹤先生的脸就冷了下来,又恢复成了第一眼见到他时的那种样子。

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单纯的个人好恶,还是因为分属于同一阵营中的不同势力?

悄悄的打量着两个人的行动,我在心理暗暗思量着。

对于我当前的处境来说,能够摸清他们的关系可能会变成我手里的底牌之一。

我眼睁睁的瞧着那个阴阳师的脸色狰狞了一瞬,但似乎出于什么原因又按捺下自己的愤怒,然后看向了跟在身后的我。

“鹤大人也终于找到这种乐趣了啊。”那人说的意味深长,看着我的目光里带着令人作呕的恶意。

“明明之前给您送过去的都被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呢……”

那名阴阳师一边说着一边踱步到我身前向我伸出了手。

“这种干巴巴的小女孩……”

我眯着眼睛看着这个男人即将伸过来的手。

心中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鹤先生及时的拦下了他,挪动脚步挡在我身前。

“那边在叫您了,源公子。”

鹤前辈冷着脸,盯着这位源公子的眼睛里含着冷意。

往另一边瞧去,果然有几位穿着打扮差不多的人在那边向这里招手。

“嘁——”

那位源公子不甘的发出一声气音,随即凑到鹤前辈的耳边,声音里饱含着浓稠的恶意:“您不会真的以为大家尊称您一声鹤先生,您在溯行军里就真的算是什么大人物了吧。”

“不过是一条好用的狗罢了。”

一直在我印象里非常强势的鹤前辈出乎我意料的表示了退让。他垂下眼眸,声音里听不出来什么情感波动:“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然而那位源公子似乎还是对此不太满意,冷哼一声离开了。

源公子?

我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别傻站着了,这边。”鹤前辈压低声音跟我说道。

他带着我来到了一处角落,是一个不起眼但是能够将全场的人脸上的表情和动作尽收眼底的绝佳观测点。

鹤前辈从一边的长桌上拿了一块小甜点递到我面前,然后带着点期待的看着我。

“尝尝这个吧,应该很好吃。”

我迟疑着接了过来。

虽然有点对不起鹤前辈的心意,但很遗憾我是辣党。不过我没有那么不会读空气,我知道鹤先生是想安慰我,所以我还是一边小口吃着小甜点,一边向鹤前辈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你呀。”

鹤先生看着小兔子一般小口的吃着甜点的少女,感觉自己像是在看那些粟口田的小短刀一样。

然而这位少女,可没有那些短刀们的战斗力,是货真价实的无害的小兽,却来到了这样危险的地方。

没人回护的话,恐怕很快就枯萎在无人所知的地方了。

“所以你为什么要来这呢?”鹤先生叹息着,声音里带着一种复杂难辨的情感。

“明明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保护圈里才更好。”

“……”

关于鹤前辈的问题,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鬼知道我是怎么从被时政保护的人变成了时间溯行军的新人的。

问就是被逼无奈。

我心情复杂的用余光偷瞄着鹤前辈,希望能从他的表情里得到一点提示。

所以说您有剧本的话能不能就大胆的分享出来啊!我在心里大声的呐喊。

此刻我的心情大概就是上课打了个瞌睡,然后还被老师点起来提问,老师和蔼的看着我眼里带着‘这题我刚讲过,你一定全都会’的笃定,而实际上我脑子空空什么都不知道,还得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瞎扯。

不过这种情况也不是完全应付不了。

人都是有联想力的,对于很多聪明人来说,话不需要说全,留一半是大家的惯常操作,彼此心领神会会心一笑的时候,其实根本没人知道对方理解的是否是自己想要暗示的东西,不过没关系,这点小小的误解并不会影响他的行动,毕竟大部分人的行事准则还是出于自身的利益满足。

而我现在只需要知道,鹤前辈到底是不是一个聪明人就足够了。

鹤先生看着那少女沉默了一瞬,然后偷偷的看着他,即便察言观色也只敢这样偷偷的,带着一种弱者特有的生存法则的痕迹。

“我没有办法……前辈……”

“我本来并不想来的,可是…….”

少女的脸上带上了一种迟疑,像是很为难的样子,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出接下来的话。

鹤先生收起了那种轻松的姿态,他瞬间明白了少女的为难。

对于很多小家族来说,这是一次能够攀上大人物的机会,如果成功,说得上是鸡犬升天也不为过,所以每年都不乏这样如同填充数量一样被送过来的人。

我默默的等待着鹤前辈的回应,

他叹息一声,将手放在了我的头上。

“那么就更加努力的存活下来吧。”

我看着鹤先生给出的反应,发自内心的扬起了一个笑容。

“当然啦,前辈。”

我和鹤先生闲聊着的时候,有人从木质走廊的另一头缓缓的走了过来。

是一位已经不年轻但看起来身体还算硬朗的老爷子,身边随行着几位身材高大的男子,看穿着打扮,恐怕身份应该也是不低。他站在众人的面前将手中拄着的木杖用力的敲向地面。

场中众人霎时一静。

“老夫是时间溯行军的总将军,源氏的家主。”

我也随着众人从远处看去。

那所谓的源氏的家主一身威严,带着久居上位的不容反驳的气势,眼睛里闪着精光,身上沾染上的属于战场的硝烟之气压的人喘不过气来,视线扫过之处众人无不垂头回避。

我早早的回避了这个人的视线,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个人恐怕不太好对付。

“祖父大人。”

刚刚那位源公子一脸欣喜的迎上前站在了源氏家主的身边,恭敬的问候。

源氏家主随口的应了一声,没再理会自己的孙子,注视着场上的众人,中气十足说道:“欢迎今天加入到时间溯行队伍里的诸位新人。”

“正是由于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的注入,我们才能和时政抗争到今日。”

“逆转历史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也不是一件依靠一人两人就能逆转结局的事。”

“这需要是我们无数人前赴后继的不懈努力才能完成的。”

“那些曾经痛彻心扉的过去都将由我们改写,而新的未来就在我们掌中!”

“待到大业将成,我与诸君都将永刻历史的丰碑!”

源家主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惊人的信服力。

场下众人顿时无法抑制激动一般,压抑着情绪看向前方的人。

“我与诸君共勉。”

“与诸君共勉!”众人大声应和着。

我古怪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就非常想录下来发给森先生。

但凡他有人家一半功力,跨国集团不是梦啊森先生!我沉痛的想着。

“看到了吧,这就是你即将加入的组织。”鹤先生的眼里映着狂热的人群。那一刻他就像是突然站在了一种脱离了人类身份的视角一般,带着一种奇怪的客观看着这一切。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

我听着鹤先生的话,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源家主身边脸上带着同样的激动崇拜的看着源家主的那个人。

垂眸,嘴角上扬。

“谢谢你,鹤前辈。”

“不过不用了,我恐怕还有一些必须要做的事。”

这么说着,心里确是叹了口气:哎,还得想办法找到时间机器啊,走了我又找不到去时政的路。

而且……

那个人真的挺让人讨厌的,我知道这个世界存在这样的人,但总期望自己不要遇到。

不幸的是,我遇到了。

我可能有点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1看到有人说竹西老师被拐走,其实是荒郊野外碰到敌军保命为先(认真,具体谁忽悠谁也不好说

2溯行军是正常溯行军,鹤比较特殊

3关于时政溯行军其实还挺有用的,如果能干点正事的话(唔

4放个横滨的拟人小剧场:横滨发现竹西老师丢了之后……

最近总是有个黑发的少年在侦探社楼下徘徊。明明穿的看起来像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但是身上到处是各种伤口,像是被虐待过一样。

连续好几天之后,这位少年才小心的敲开了武装侦探社的门。

坐下之后,少年接过了一杯热咖啡,小声礼貌的道了谢。

福泽谕吉打量着他。少年的眼睛一只是蓝色的一只是琥珀色的,让人一下就能想到在夏日的横滨从海岸望去那洒满阳光波光粼粼的海面。

是很少见的虹膜异色症。福泽谕吉判断道。

他坐在那里,安静的像是不存在一般,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忧郁。

仔细打量,福泽谕吉发现,少年的两只眼睛都雾蒙蒙的,根本没有聚焦。

失明了吗?

“没有失明。”像是知道福泽谕吉在想什么一般,少年先开口回答道。

“只是因为失去了光。”

福泽谕吉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也许是少年人委婉的浪漫?

“请问您的委托内容是?”

在福泽谕吉的猜测中,也许就跟他这一身伤有关,却听到少年迟疑着给出了另外的答案。

“我想请您帮我找到我的光。”

少年垂着头,满脸的失落,说着说着声音变得更加委屈起来。

“我找了很多地方。”

“可是哪里都找不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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