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来说生命是什么呢?
“您不适合到这边来。”中也皱着眉看着我,然后挥手示意部下们停止接下来的行动。
他们已经要进行到最后的收尾工作了,无论是里面潜藏的东西,还是港黑即将要做的事情,都不是适合让她看到的东西。
中原中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疑惑的看向少女身后跟着的港黑成员,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到这里来。
面对中原中也的视线,那位港黑成员欲言又止。
我看着中也不赞同的看着我,突然就很疑惑在他心中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中也。”
听到我的声音,中也立刻停住了自己想要继续追问的动作。
我转头看向另一个人,有些好奇他会是怎样的答案:“阿治也这么觉得吗?”
“您可以做任何您想做的事。”
他是这么回答我的。
这个人站在那,带着点笑意看着我,不只没有阻拦我的意思,反而还带着一点好奇和兴味在里面,有一种在放纵我做任何事的感觉。
我确定了一件事,无论是在太宰治还是中原中也,或者是森先生的心里,我都有着不同的形象。但我能理解这样的事,就像网上有赞扬我的小说表达了高尚的精神的人,也有痛斥我逐渐堕落,为了迎合市场什么都写得出来的人。
其实无论是赞扬还是痛斥,其对象也许都与我无关。
每个人心中都有对他人的理解,他所理解的东西也许早就和实际相差甚远。
就像对于我的读者来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竹西老师,但我在他们心中可能并没有他们自己所想象的那么重要。
只是恰巧在一个时间段,他需要这样一个人出现,这个人可以是竹西,也可以是竹东。
不再去追究自己在他人眼中形象中的问题,我又看向中也:“中也?”
中原中也一直觉得竹西老师是生活在阳光下的人,她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抱着高洁的精神出于对人民的怜悯而做出的,尽管有些手段过于让人畏惧,但毫无疑问,竹西老师出于光明,长于光明,也必将亡于光明之中。
他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某种程度上他认可首领的判断,当这个人真正的深入到港黑的黑暗之中,必定会毅然决然的选择摧毁。
然而此刻,这朵长在光明之中的花,出现在了横滨最黑暗的地方,就站在这些游走在横滨的阴影里的人群之中。
然后只是轻轻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中原中也收起了自己的质疑,向那个人缓缓的垂下了头。
“您请吧。”
太宰治微微侧了下身,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两旁的黑衣人顺势让开分列两侧。
我看着众人的动作决定不要试图去揣度刚刚短短的一瞬,这些人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我径直向前走去,听到身后跟上的脚步声略感安心,来到集装箱门口的时候,两旁的黑衣人帮我拉开了仓库的门,还没来的及看清里面的样子,密集的枪声响了起来,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停顿在我面前不远处的子弹,内心毫无波动。
在了解过中也的异能之后,我就绝不相信有什么可以在他在场的情况下伤害到我。
所有的子弹都在触及到少女之前被停住然后返还给他的主人,那些试图冲过来的敌人被黑衣大汉们拦下。
看着没有管开始交战起来的双方,在枪林弹雨之中,泰然自若的径直向前走去的那位老师,太宰治带着一脸笑意的跟了上去。
中原中也也跟了上去,无奈的看着与身后混乱的场景格格不入的两人,任劳任怨的保护着那位老师。
等到少女踱步到那一片巨大的培养皿面前,轻轻的将手指贴上其中一个的玻璃,凑近注视里面的东西的时候,身后的一切噪声都已经停止了,仓库一瞬间安静的仿佛刚刚的吵闹都是错觉。
“原来横滨还有这样的地方啊。”
中原中也看不清少女的神色,只听她这样感慨了一句,没什么语气波动,无法评判她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说出的这句话。
“所有的人都已经在这了,之后的处理,请您指示。”
一位港黑成员这样说道,除了在刚刚交战中已经死去的武装人员,还剩下一小部分科研人员和少量的安保蹲在一起瑟瑟发抖。
“啊!把那个人留下带回去,”太宰治随意的指了一个人,然后看向少女,“这背后恐怕还有其他资本的支持,留下一个就可以了,至于剩下的人,您认为呢?”
跪在地上的人带着期盼的目光看向那位看起来最好说话的少女,只见少女缓缓收回注视着培养皿的目光,随意的瞟过他们,然后轻轻的吐出几个字,那一刻满怀希望的俘虏们恍惚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什么差错,他们跪在地上身体因为恐惧微微颤抖,他们听到那个人平静无波的声音:
“一个不留。”
没有理会身后的混乱我和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一起走出了仓库,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横滨还有这种事情发生,简直比我想的还要麻烦。
“是首领。”带我过来的黑衣人拿了一部电话给我。
“您真是让我吃惊。”
我听到森先生这样对我说,像是一句普通的陈述,他的语气让人判断不出喜怒。
我略感疲惫的叹了口气:“森先生,生命对于我来说是很重要的。”
“刚刚才下了那样命令的您是这样认为的吗?”
“即便是现在我也没有改变我的态度。”
“森先生,为了公众的利益,即便是要牺牲我自己,我也在所不辞。”
“我只是不太认可人类无意义的自我内耗,违反了普世价值观和法律的人更不在被保护的群体里。而不同的世界要在不同的规则下运行,随意打破规则所引起的连锁反应也许会演变成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后果。”
“我暂且,还称得上是认同港黑的规则。”
“那我就放心了。”
森先生如此回答,我尚且听不出来他是否发自真心,但还是强调道:“但是!森先生,我会负责盯着您的,您可能没有机会偏离如今的轨道了!”
那边似乎被我大但的发言惊到了,沉默了一瞬之后,我在电话里听到了森先生低低的笑声,起初仿佛还能压抑着,渐渐却变成了大笑。我隐约觉得这可能是森先生面对我的最真实的时候了。
森先生的声音里还残存着一丝笑意,听起来有几分让人无法辨清的温柔:“那就交给您了,竹西老师。”
我回应了森先生的话:“请大胆的去做您要做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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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送回到家中,对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告别之后,我疲惫的趴在床上,还是感觉很难受,对于今天的事情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只是如今的情况对于横滨来说已经算是最优解了,港黑的行动并不是无序的,森先生的想法我也隐隐能感觉到,维持现状比打破要更加稳妥是我做出来的判断。
如果想真正的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绝不是一时意气就能行的,还得从长计议。
再次扫到我桌子上的一堆东西,我不由得担忧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庆祝会那天是个天气不错的周末,地点定在了上次我和太宰治一起吃螃蟹的地方,我早早的就过去了,虽然是属于私人性质的聚会,但是毕竟也邀请了许多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我要先去确定一下没有问题才行。
“竹西老师,您的朋友们过来了。”还在忙碌的时候,编辑一脸兴奋的通知了我,我来到门口惊喜的发现是织田先生和孩子们还有咖喱店老板。
“您这几天都没有过来啊,北野小姐。”老板和善的笑着。
给孩子们指了特地为小朋友们划分的区域之后,我不好意思的对老板笑笑:“因为最近有点忙。”
这话是真的,就真的忙到头秃。
“小玲央!”
“北野小姐。”
是福泽先生带着乱步先生过来了。
我赶忙迎上前,虽然福泽先生向我保证过了,但是当他们真的过来的时候我就真的还是特别惊喜。
毕竟现在乱步先生在我眼里又是一颗新的水灵灵的小白菜。
正和两人寒暄着的时候,一排黑色的汽车相继停在门口。有黑衣人陆陆续续的下来,分别打开了车门。
是森先生带着尾崎红叶还有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他们过来了。
我看着他们从车上下了,一个个整齐的小黑西装,有点被他们的气势惊到了。
不由得感慨,“森先生,排面真大。”
这里我还想心疼一下织田先生,同是港黑的,就您自己是走过来的怎么回事?
“竹西老师,好久不见。”
“竹西老师。”
“呦!玲央!”
“老师。”
大家各自向我打了招呼,我开心的想要迎他们进去的时候,却听到了身后福泽先生略带严肃的声音。
“森医生。”
嗯嗯?福泽先生和森先生认识?
“哦呀,原来是银狼阁下。”
那两人相对而立,发出的气势让我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什么情况?我满脸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场景,难道森先生和福泽先生关系不好?我怎么感觉他们要打起来了?
我看到中也已经站到森先生身后去了,港黑的人都戒备了起来。
我和乱步先生还有太宰治蹲在一边,那两人看起来都有点兴奋的样子,夹在中间的我看起来和他们格格不入。
这时又一辆车停在了门口,一身正装的古田先生从车里走下来,看着面前剑拔弩张的场景,脸上带着和我如出一辙的茫然。
“额……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