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跑出去的岔口,守门的小厮也跑过来了,找了一圈明珠公主,最后在秦砚初怀里发现可疑人选,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赵明珠像是背后长眼睛一样,拨弄一下两个人纠缠的发丝,露出一侧圆溜溜乱转的眼睛。
接收到发送信号,小厮也不敢抬头,闷着脖子一口气告罪,“三公主和李家大小姐李宛月登门拜访...”没等他说出接下来的话就被打断了。
“五妹妹怎么和三姐生分了,难道说姐姐来看看妹妹也要层层通报,送上拜帖不成?”
赵明珠突然想起某个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八面玲珑客,这个便宜三姐也不遑多让。
埋头皱了皱眉,她不是很想和这些心眼子比马蜂窝还密的人多说,反正和她性命没关系。
不,还是有关系的,她不由得紧了紧手腕,把秦砚初抱紧些,免得被人抢了。
秦砚初手一顿,突然不那么执着的将赵明珠拉开了。
刚刚那一瞬,他分明感到了她的脆弱和害怕,索性不再管她,对着来人点头,“三公主安好。”
三公主手里紧了紧,上京城都知道,秦砚初不喜女色近身,别说是抱在怀里,碰一下都要拿帕子净手,可是这...
缓了缓神,他们是什么关系她不关心,她只想知道,二人会不会坏自己的好事。
嘴里勾着笑,三公主和善调侃,“怎么,明珠这是不想见姐姐吗?”
若说一开始是故意的,真扑到秦砚初怀里后,赵明珠懒病犯了,完全不想动。
他的味道好,胸膛有力,抱着很顺手,天凉了,他还自带发热功能,远比被子舒服多了,抱着抱着都想睡了。
想到这些,她更不想理会三公主了,没人能叫醒装睡的她,别问,问就是梦游,再问就甩锅秦砚初。
不知为何,秦砚初脊背一凉,第六感告诉他,赵明珠可能要搞事情,他今天实在不想眼睁睁听见关于自己没影的事,抬起一直袖子,往赵明珠的头上压了压,让她不要乱说话。
对着三公主面不改色的回答,“明珠公主有梦游之症,此时不宜唤醒。”
三公主微微惊诧,似乎没有想到向来雅正的秦砚初会说出这么明显糊弄人的话。
秦砚初抿唇,不,刚才说话的不是他,是被赵明珠附体的他。
天天听她胡说八道,他竟然也被带歪了。
有一点他和赵明珠达成了高度默契,只要自己不承认,没人可以戳穿他。
想到这些,他的手微微用力,不想被赵明珠拆台。
赵明珠一直觊觎的指骨严丝合缝压在她的后脑,感受到头顶的压力,眼珠转了转,他居然敢说自己有病,但一想到她本来就有病,就理所当然的承认了。完全没有恼怒的意思,还乖顺地蹭了蹭。
这一蹭不要紧,秦砚初本就匪夷自己能做出主动抱赵明珠的举动,冷不防被她一扑,脚下一软,向后仰去。
赵明珠也没想到秦砚初居然这么软,一扑就倒了。整个身体歪了四十五度后,她腰身一转,稳住了身体,反手一把掏住了秦砚初的衣襟,往上一提,想把他拉回正道。
不要误会,她没那么好的心肠,就是怕秦砚初受伤后连累她掉血。
谁料——
“咚!”
好结实的一声,秦砚初双膝跪地,领口半开,结结实实匍匐在她脚下,臣服之心有耳可闻。
......
赵明珠绷住了,没笑,她怕一笑秦砚初头顶起伏不定的绿条条变红。
空气一度沉静到呼吸可闻,震惊的眼球满天乱飞。
赵明珠默默将手里多出的腰带藏到身后。
不是她力气大,是腰带勾引她。
不守男德,赵明珠用眼神谴责。
这波操作着实让人始料未及,直接让假装平静中的男人破了功,喉咙里呜呜的,整张脸都在不自觉抽动,唇却紧闭,好像一张口便不能维持君子风度一般。
跪,不是问题,有问题的是,他再次被赵明珠给扒了,再次!
秦砚初满目震颤地看着赵明珠,又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松散的衣带,脑子里嗡嗡作响,心口有什么东西将要喷薄而出。
或许,他该考虑用钢筋铁骨给他打造一件衣服,或是用铜锁锁住他的腰带?
也不知道一把锁够不够,十把才能安全点。
赵明珠腮帮子鼓了鼓,咽了几口空气才把笑咽回去,此时此刻,或许她应该发表一下获奖感言,忽而眼睛一亮,“闺房情趣不足为外人道矣,平身。”
闺...闺房情趣?
情趣!还闺房!
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女人,她到底在口出什么狂言!
别想让他再度配合,他脑袋又没有被驴踢了。
几息后...
秦砚初依旧跪地不起,头深深埋在脖颈里,瞧模样万分羞涩。
赵明珠脑门一抽,感情还娇羞了?难道说他好这口?头顶上的绿条条稳如泰山,你别说,你还真别说,似乎确实如此。
既然这样,她就勉为其难的舍命玩君子了。
便宜三姐还在这看着呢,纵使她貌美不怕看,但把这事放在明面上怪不好意思的。
拿起一缕头发掩面一笑,乖巧无比,水萌萌的大眼睛似乎在诉说,“我是正经人,你想做什么,我听不懂。”
每一寸骨肉都有自己的跳动频率,他有理由相信,只要赵明珠多给点情绪,心脏可能会在他面前表演个自爆。想到被关在公主府的未来,他眼底一片漆黑,一口气没喘上来,两眼一翻,险些噎过去。
刚刚他竟然以为眼前这人可怜又柔弱,果真是没睡醒。
气血直冲脑门,有心想站起身甩头就走,但无力。
两害相权取其轻,秦砚初做出了降智的决定,“秦某身子不适,恐不能为明珠公主答疑解惑,可能烦请三公主送秦某回府。”
三公主不是很能理解赵明珠在玩什么把戏,此刻她单纯看着秦砚初有些不顺眼。
这也太能装了吧,一推就倒,一拉就跪,就这?上京第一公子?
难道他是靠着装才把年幼的赵明珠骗得团团转?
看到秦砚初又拿出一副柔弱相来求赵明珠心软,三公主莫名觉得自己真相了。
有点鄙夷这副软骨头,为了大计,她还是决定捏着鼻子,和秦砚初套套关系。
环顾四周,周围都是明珠府里的人,各个垂头装瞎子,摆明了不想掺和主子的事。
放下了心,三公主道:“既然这样,那本宫...”
“三姐姐想如何?”
“拆散妹妹的姻缘?”
“不如三姐姐说说,阿初哪里需要帮了。”
话语突然被打断,三公主抬头看去,却见一直装死的赵明珠冰着一张脸,彷佛她答应了一声,就要血贱当场。
再细细看去,一晃而过的戾色无影无踪,恍若是她幻视了。
赵明珠还是那副柔柔弱弱,风一吹就倒的模样,哪里像是威胁人的狠角色。
“我就说初哥哥怎么会留在公主府,果然是你胁迫的!”
两个公主之间的较量还没见一二,三就出现了。
赵明珠眯着眼,表情不善地看着去而复返的李家大小姐。
李宛月可不像三公主那样瞻前顾后,她眼里只有秦砚初那张脸,见心上人衣襟不整,只觉刺眼,对赵明珠的神色越发不善,“五公主好大的威风,真当你是公主,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快把初哥哥放了!”
赵明珠许是心虚,被李宛月的猛然出声吓退了几步,慌乱间生生踩在秦砚初的小腿上,如受惊的小鹿般,嗫糯出声:“我没有软禁他,你叫他一声看他答应吗?”
泪珠像是掉了线一样,随风砸在秦砚初的嘴角。
他咬紧牙关,就怕一不下心呼痛出声。看来他对明珠公主还是了解少了,她不仅有铁砂掌,还有铁砂脚。完全想不明白,瘦瘦弱弱的赵明珠,是怎么做到单脚如磨盘般重量的。
柔弱不能自理的哭包人设被人抢走了,李宛月吸了吸鼻子,入戏太慢,眼泪还没逼出来,这局她输了。
不过也无所谓,装哭的把戏在父兄面前最好用,在不受宠的五公主面前,她完全没必要收敛自己的性子。
见秦砚初的机会屈指可数,李宛月打定主意要好好表现,欲上前扶起他,很是心疼,“初哥哥身子弱,快些起来。”
秦砚初微微错开身,语气有种生死看淡的平静,“无事,有劳。”
没想到这个人有胆子上前来抢人,赵明珠单手按在秦砚初笔直的肩膀上,脚步踉跄,要摔倒的前一刻,秦砚初突然起身,把她半抱在怀中。
至少在外人的视角是这样的。
娇小的公主委屈又可怜的依偎在男子怀里,男子似乎心疼极了,拧着眉安抚。
李宛月没能及时收住手,想要搀扶秦砚初的力道直接作用在赵明珠身上。
只听明珠公主难忍的呼痛,似要闪躲李宛月惨无人道的虐待。
没想到李宛月更能演,连退近十步,因不熟悉公主府的地形,一头栽进了冰冷的池塘里。
噗通。
作者有话要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女儿真的没啥公德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