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怜看着窗边的腊梅花,香气四溢,好似天边的金色火烧云一般,沿着白墙拥簇成一团,随风而动,落了一地金黄。
“姑娘,长公主殿下请您过去一趟。”步兰捧着一身衣裙和首饰走了进来,就看到自家姑娘倚靠在软榻上发着呆。
虞怜正在出神,并未听到步兰说话,她想着前几日臧凌霄对她剖析心意时说的那番话,同以前冷漠自大的太子全然不同,即便是知道了真相,她也觉得他们回不去了。
她见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自前几日自家姑娘见了容公子过后,便时常一人叹气,她看着都觉得心慌。
“姑娘,姑娘!”步兰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虞怜的肩膀,眼含担忧之意看着她。
“嗯?什么?”虞怜猛然回神,疑惑地看向步兰。
“姑娘,长公主殿下派人来请您过去。您没事吧?”步兰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这是长公主殿下派人送来的,说是给虞怜压惊。
“我没事,长公主可说是为了何事?”虞怜看了看首饰,长公主近日为了调查她和容濂被追杀一事,可谓是焦头烂额,今日怎么会召见她,而且还备了这些东西。
“只说是给您压压惊,袁小姐已经等在那处了。”步兰一边说着,一边服侍虞怜换了那身红裙,她看着自家姑娘脸色有了几分血色,瞧着精神头比前几天好了不少。
“可是长公主身边的人来请?酒席都有谁?”虞怜遭遇追杀一事,心里不得不多几分警惕。
“奴婢去问过了,确实如此,此次的宴席是前几日从庄子内猎杀的家畜,长公主殿下说请了几位夫人,皆是说得上话的。”步兰将一只金步摇cha入虞怜发间,细细将打听来的事情道来。
“姑娘,长公主的眼光真好,这身裙子看着倒不像外头铺子买的款式呢。”步兰伸手碰了碰裙摆处的金线勾勒出来的云纹花样,忍不住惊叹道。
“长公主府的东西,的确不是凡品。”虞怜知道这是宫里匠人的手艺,长公主赠给她的这身衣裙,怕是前几日就开始准备了。
长公主一番心意,她总归不好拒绝,然后准备了几张驻颜益寿的药膳方子,也算是回礼了。
她带着步兰出了门,此时已经有软轿等在院外了,她拿着上了轿子,发现里头备了汤婆子和樱桃酥,那是她前世在宫里最爱吃的糕点。
虞怜掀开帘子,看着外头的景色,心里的郁气也散了几分,约摸过了一刻钟,轿子停在一处古香古色的院子处,牌匾上写着“寄沧海”,看着倒是有几分趣味。
她刚下轿子,此时就有嬷嬷等在门口了,那嬷嬷看见虞怜,急忙迎了上去“老奴见过虞家小姐,宴席一会才开始,殿下让您先去偏房坐着吃些点心。”
虞怜点了点头,并未多问,她跟着那嬷嬷刚去了偏房,刚坐下不久,听得开门声,虞怜闻声看去,就见得庄青慕和司玉走了进来,她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那庄青慕看着脸色憔悴了几分,而且眉间隐隐透着青黑,她想起前几日司家公子出事,庄青慕怕是也不好过。
“虞家小姐,您也在此处,倒是碰巧了。”庄青慕见到虞怜,不似前几次那般不自在,她温柔笑道。
她此次前来,除了是跟着母亲前来拜访长公主,还因为她找虞怜有事,如今司任札瘫痪在榻,然而家里人还希望她能嫁过去。
她走投无路,想起虞怜对她说的话,只能病急乱投医了。
一旁的司玉看着虞怜,倒也没那日的嚣张,脸上还带着几分红晕,她方才和自家母亲去见了长公主。
她在那处见到了长公主的外甥,那人虽然带着面具,但贵气逼人,器宇轩昂,她只稍看了一眼就记在心里,母亲说此番就是为了她的亲事去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庄小姐若是想聊天,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我乐意奉陪。”虞怜如今对司家没什么好感,更别说一个眼高于顶的司玉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司玉有自家母亲那番话壮胆,看虞怜多了几分东道主的神气,假如此番亲事能说成,她就是长公主的外甥媳妇。
虞怜就身份在高贵,能比得上她?
“没什么意思。”瞥了一眼司玉,慢条斯理喝着茶,她怎么觉得今日的司玉,眼睛比前几日还高得很。
“虞家小姐可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为何意?如今你高我一等,以后就未可知了。”司玉冷哼一声,也不理会庄青慕的劝告,自顾自坐在一旁喝茶。
虞怜心里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她坐了一会儿,觉得闷得慌,便起身带着步兰一路去向院内闲逛。
一路上没什么人,甚是清净,她刚走到园子的拱门处,就听到一阵低低的交谈声,虞怜心里好奇,连忙止步。
“你们可见过最近府内来的那位表公子?听闻他在家中如履薄冰,长公主心疼他,便让他来了京都,此次前来听闻是要说亲呢!”
说话的人应当是山庄的下人,估计是宴席还没开始来了,凑在一起说闲话。
步兰吃惊地看着虞怜,正要开口,就看到自家姑娘摇了摇头,眼底露出几分狡黠之意。
虞怜倒不是对臧凌霄的私事有多感兴趣,她只是从未听过墙角而已,这般想着,她偷偷走近了几步,躲在大树后,压根没注意到身后出现的人影。
“我也听说了,这表公子虽然以面具示人,但是毕竟是长公主的亲外甥,想嫁之人应当很多。”
说话的又是另一个人,她话音刚落,就有人接过话头道:“我告诉你们,你别可别说出去,听闻司家有意结亲!”
“怪不得,还有人看到表公子这几日和司家小姐走在一处呢,今日表公子就在殿下院内见了司小姐。”
虞怜闻言当下就沉了脸色,她不由地后退了一步,脚跟踩到落叶,发出咯吱的声音,将那几个下人吓了一跳,那几人连忙作鸟兽散去。
“姑娘,不过是下人嘴碎罢了,您别放在心上才是。”步兰自然是听出来那些人话中何意,然而这都是没头没尾的东西。
步兰哪里知道,他们所说的表公子,在虞怜那处就是一个负心汉,而且还是油嘴滑舌的登徒子。
“我并未在乎,这世上男人多了去,这一个不合适,还有下一个呢。”虞怜敛了眼底的冷意,笑着拍了拍步兰的肩膀。
她刚要走出去,一旁突然横出一只手,将她圈在怀里,步兰心里一惊,还来不及看清来人,就被一掌劈晕了。
虞怜正要叫人,就被来人的大掌捂住了嘴巴,那人另一之手握着虞怜的小手,指尖轻轻在虞怜掌心处轻轻一挠,低低说了一声“是我。”
来人正是臧凌霄,他方才从长公主院内出来,得知虞怜在偏房吃点心,谁知一路找来,就看到小姑娘偷听他人讲话,还讲的是他的坏话。
他如今在虞怜的心里就是薄情寡义之人,自然不会被误会,就算被她讨厌,他也不想两人之间有任何间隙。
虞怜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觉得身子一轻,然后就被男人抱进了一旁的屋子里,此时暗卫将步兰扛在肩上,进了一边的偏房。
虞怜站稳后张嘴在那人的手背狠狠咬了一口,直到染了血迹她才松开,她抬眼冷冷地看向臧凌霄,不发一言。
臧凌霄看着手背的一排整齐的牙痕,心里松了一口气,他伸手抹去虞怜唇角的血迹,宠溺道:“我此生想娶的只有怜怜,其他人未曾放在眼里。”
“您想娶谁是您的事,臣女管不着,也不想管。”虞怜说罢,便将眼前人一把推开,打算出门。
臧凌霄怎么可能将到手的鸟儿放飞,他紧紧握着虞怜的手,将人带入怀里,沉声道:“若是不想管,为何生气?”
他好似说中了虞怜的心事,虞怜面上有些不自在,她背后靠在男人怀里,能够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声,男人炙热的体温隔着布料传来,将虞怜的小脸烘得一片娇粉。
她用力缓了缓心神。掰着男人的铁掌,气鼓鼓道:“是替司家小姐可惜罢了,太子为人如何,臣女最为清楚。”
她说完就后悔了,太子如何管她何事,她哪里来的资格替别人做决定?
“孤的怜怜甚是善解人意,最了解孤的人是怜怜,孤受宠若惊。”臧凌霄将下巴抵在虞怜白嫩的颈间,嘶哑的声音落在虞怜耳旁,令少女柔软的耳垂染了一层薄粉。
“松开我!”虞怜费力的挣扎着,然而她越是想挣脱,臧凌霄的力气就越大,好似铜墙铁壁一般,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臧凌霄小心翼翼将心尖人圈在怀里,看着凤目暗了暗,最后还是克制不住,薄唇微启,wen上了虞怜的耳垂。
虞怜只觉得耳垂触到柔软,她一转头,只觉得那柔软擦过她的脸颊,最后不偏不倚落在她的朱处。
她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臧凌霄的脸,自己唇瓣传来的柔软触感,当下就愣住了。
臧凌霄未曾想到虞怜会转头,他凤目微敛,便看到虞怜瞪着圆圆的杏眼,眼底皆是不知所措。
他轻笑一声,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所以飞快伸出大掌捧着虞怜的小脸,加深了这个“不偏不倚”的wen。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今日能亲亲,明日到再说。
怜怜:今日亲了,明日送你入土为安。
众人:太子脸皮怎的这般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