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立眼疾手快，伸手一个海底捞月，就接住手机。
“导……导演？”
楚立闻言身子僵了僵，抓着手机有些不好意的转过身来，看着面无表情的导演，憨憨的笑了笑：“嘿嘿！导演好！”
窦骁青看到楚立这张憨厚朴实的笑脸，火气就下去一半。
很神奇，人们很难面对无知者动怒，比如傻子、孩子和诗人。
窦导没好气的对楚立说道：“行了行了，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之前拍过什么武侠片或动作片？”
那个拍摄的小伙子闻言眼睛一亮，然后招呼一声：“那个……导演，哥，我还得排练呢，先出去了啊！”
楚立这时也反应过来了，语气也正式起来：“我叫楚立，之前一直跟王哥，以前没拍过打戏，今天这是第一次做武行。”
“你没拍过打戏？”
窦导声音高了几分，然后有些狐疑的打量了楚立几遍：“那你的镜头感很不错啊！刚才那些动作是你自己设计的？”
楚立解释道：“这些招式是早年间前辈们走江湖卖艺时整理的，中看不中用。”
窦导点点头：“中看就够了，现代是法制社会，中用了反倒不中用了。”
楚立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只能说汉字果然博大精深。连连点头说是。
“你跟王……王德有，对吧？”
窦导继续问道。
“对。”
“王德有倒是藏得深，我都不知道他手底下还有这样的人才。”
窦导忽然问道：“会演戏吗？”
楚立心中一跳，回道：“导演要是给机会，我尽全力。”
窦导点点头，对他说：“嗯，不用紧张，一个看守天牢的哑巴高手，没台词。”
“呃……”
楚立一脸无语。
窦导手一挥：“你先出去吧，一会儿主演来了就轮到你的戏份了。我等下会让大军把动作要求告诉你。”
“就一点：动作要看起来爽！”
楚立点点头：“欸，好！”
然后就出去了，很快一帮子群演就把他围起来了：“兄弟，导演跟你说啥了？”
“是不是给你角色了？”
“兄弟，我叫宋子非，能挨打抗揍，有戏叫我，我跟群头刘哥！”
大家都想给自己找一个贵人，求一个机会。哪怕这个贵人跟自己一样是个群演。
但象山真的出了几个这样的例子。
很现实，也很幽默。
楚立没敢乱许诺，只是客气的推说自己也不知道演什么。
大概下午一点半了，女主演姗姗来迟。
一堆群演躺地上都快睡着了，烟屁股都落了一地。
“特么的龙套呢！都死哪去了！拍戏了知不知道？！脑子进屎了，还要要人催！”
导演拿着大喇叭怒吼着，也不知道骂谁呢。
那名叫大军的武指走过来，找到楚立，就对他说了三句话：
“你一会儿，把穿黑衣服那几个全部砍死。”
“拿刀的那几个，一两招就干掉。拿剑的那个一直打到最后，一刀卸了他的左胳膊。”
“然后准备补刀时，被人用箭射中，翻着跟头倒飞十几米，身中数箭，仰天吐血而死。”
楚立一抬头：“没了？”
武指耸耸肩：“没了。”
“就这些？”
“就这些。”
于是，楚立昏头胀脑的就开始进场，周围一共四个机位。对面是五个黑衣人。
四个龙套，一个拿剑的替身。
这时，导演大喊：“a！”
楚立没台词，这时干脆抱着绣春刀，半低着头装冷面杀神。
对面五个黑衣人整齐登场，为首拿剑的那个挽了个剑花，对着楚立就喊道：
“狗贼！”
楚立：“……”
“你们把赵大人关到哪里了？”
楚立：“……”
“好！现在不说，拿下你后，希望你的骨头跟赵大人一样硬！杀！”
好样的，等下我会好好照顾你。
等到五人快围上来，楚立这才慢吞吞向前走两步。
“靠！他怎么不动啊！会不会打啊！我都教给他了。”
监视器旁的武指不满道，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不是他心黑算计楚立，这就是江湖。
各行有个行的圈子，多一个人进来，就得有人少一口饭。
导演看着监视器也皱起眉头。
忽然，就在几个人要砍中楚立时，他猛地一转身，连着刀鞘一挥一卷，接住五人的刀剑。
还不等五人反应过来，另一只手直接拔刀出鞘，“呛啷”一声，一道寒光闪过，刀锋向着五人身体划过！
窦导看着监视器，激动的握住拳头。
这就是我想要的镜头啊！
接着，楚立顺势反身一个回旋踢，用的推字劲，踹在拿剑的黑衣人胸口，直接将他踹的连连后退好几步，才站稳。
而其余四个黑衣人还傻傻的站在原地。
“咔！”
窦导气愤喊道：“你们四个中刀了，干嘛不动弹？当木头啊？！”
多好一个镜头就给废了！
四个黑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无奈。都没人套招啊，谁知道对面那个胖子不按套路出招啊！
一个黑衣人有些不爽的对楚立说：
“兄弟，你得按套路来呀，不能胡整啊！不然我们都不知道怎么配合你。”
楚立轻咳一声，刚想解释，就听到导演接着喊：
“那个谁？锦衣卫那个武行，你打的很好，重来一遍！准备一下！”
武指闻言脸色一黑。
楚立听到导演夸他，心中一喜，对四个黑衣人说道：“对不住啊，我去跟导演说一声，先让咱们套套招。”
说完一手提刀，一手提着飞鱼服的下摆，有些滑稽的小跑到监视器跟前，窦导不耐烦的问道：“有事？”
楚立赶紧憨笑道：“嘿嘿，就是怕再耽误您开机，跟您确定一下。窦导，您想要的风格是不是那种干脆利落的压迫感？！”
窦导闻言，抬头看了楚立一眼，没说话。
楚立继续说道：“我们等下按您要的风格先套套招，争取一遍过。”
一旁的武指瞪着楚立。
什么意思？这是抢我饭碗？当我是空气？
窦导“嗯”了一声，继续低下头看剧本，轻声说了句：“按你想的试试吧。”
“欸！”
楚立答应一声，然后又一路小跑到片场，招呼五个黑衣人比划了半天。
其他四人都不说话了，拿剑的那个黑衣人皱眉道：“这能行吗？小心真把人伤了。”
“怕什么？我有分寸。你到时候动作慢半拍，后期再抽帧就行了。”楚立拍着胸膛说道。
拿剑的黑衣想了想，点点头：“那你自己小心！”
于是，几个人简单套了几招。
楚立打出一个ok的手势，就重新站在镜头前扮酷。
“a！”
随着开机指令下达后，五个黑衣人就再次登场，说了几句话后就朝楚立杀来。
这次楚立直接迎上去，身子快速旋转，一个转身之间，拔刀出鞘！
面对围攻上来的五人，楚立左手持鞘架住一人刀势，右手刀光一闪，将黑衣人一刀封喉。
接着身子继续如陀螺般旋转，身形闪烁之间，都是刀鞘挡住对方兵刃，再顺势反手将对方斩杀。
四个拿刀的，都顺势倒地躺下装尸体。拿剑的那个，则假装受伤倒退几步。
镜头中，只见楚立如旋风一般扫过，和五人一一交手，接招反杀，动作清楚，极富想象力和观赏性。
“好！过！”
窦导兴奋的喊道。
“下一条，化妆准备！道具准备！演员准备！”
接着，几个道具上来就给楚立和拿剑那兄弟装血包和假肢。
“你记住，待会儿砍他左臂，别砍错了啊！”
道具再三跟楚立叮嘱道。
楚立对拿剑那哥们赶紧说了接下来的动作思路，拿剑的听完后，忍不住挠头：
“你最好还是跟导演确定一下。”
楚立想了想，就又一路小跑到监视器旁。
武指一见他就呛道：“干嘛？就你事多！会不会演戏？”
楚立没理他，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触犯武指的权力，不过一来是这个武指自找的，没事故意坑他。二来，他就没打算长干这一行，一个月新手期一到，他估计要满世界探险去了。
现在，就一个目的，打出最好看的动作。一旦播出后，就能收获更多声望值！
所以，他径直对导演解释道：
“导演，接下来砍胳膊这段戏，我准备用拔刀术来砍。不过会涉及两个特写，一是对方一剑刺来，我会闭眼感受剑势。二是我会利用刀剑相交，卸掉对方的力道。然后反手斩断对方的胳膊。”
楚立所说的这个动作设计，正是上辈子电影《绣春刀》中的拔刀斩设计。
“你小子能耐啊！连导演的活儿也干了呗！”
武指没好气道。
窦导不说话，闭着眼睛想象了一下画面，然后对楚立说：“我跟摄影老师说一声，你去吧。”
“好叻！”楚立转身就走。
“导演！他要再这样，我就没法干了！”武指急道。
窦导慢条斯理的说道：“他打完这场戏就杀青，你犯得上跟他着急？再说，你就算不干，也得让你们协会把违约金先赔出来吧！”
“摄影准备就绪，演员准备到位，a！”
“怪不得这么多年，没人从诏狱劫囚成功，原来锦衣卫里还有你这样的高手！”
“可惜你一身刀法，竟然也做了朝廷走狗！杀！”
黑衣人拿剑朝楚立刺来！
楚立始终收刀入鞘，沉默不语。等到黑衣人进入三步范围内，他反手抽刀。
“呛啷——”
刀背和剑锋相碰，黑衣人身形被牵制的一个趔趄。
下一刻，楚立马步向前，刀势反转，一道白练凌空斩下！
“飒——”
一只握剑的胳膊凌空飞起！
楚立站直了身子，将长刀落在黑衣人脖子。
“咔！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