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皇太子要公开招选哈哈珠子一事，飞一般在皇城中传开，不仅是八旗贵族，当朝官员们议论纷纷，连城中的普通百姓也都有所耳闻。
被皇帝责令在家中禁闭的索额图自然也收到了消息，当即便口中起了个大水泡。
胤礽读书的哈哈珠子，他自从去年就开始挑选人手，一个是自家孙子，一个则是大哥噶不喇的亲孙子，至于剩下两个则是特意从族中挑选的聪敏后代。
但这一切打算都随着康熙的一道旨意碎成了泡沫。
索额图再也坐不住，换了身衣服便火急火燎去往大哥噶不喇家中。
相对于索额图的焦急，噶不喇显得沉稳过了头，对于太子即将挑选哈哈珠子一事，显得有些不上心。
索额图深吸一口气，“大哥对此事如何看？”
噶不喇老神在在喝了口热茶，甚至还逗了逗挂在一旁的画眉鸟，才终于将视线落在了自家三弟身上。
对于阿玛临死之前将族长管家的权利交给自己这位庶出的三弟，噶不喇虽然明白原因，但心中不可能没有怨言。
尤其是明明他才是太子正儿八经的外家，但家中同太子接触最多的竟然是索额图，对此噶不喇早已有了怨言。
而之前对于哈哈珠子挑选一事，索额图更是不让噶不喇插手，自己全权把控，更是让噶不喇的怨言增多。
“皇上和太子的意思，我们岂能违背？”噶不喇倒了杯热茶，推到索额图手边，始终不回应索额图的来意。
太子即便是公开招选哈哈珠子，赫舍里氏也应该其四有一。
而自己的孙子比之索额图的孙子要强上许多，所以哈哈珠子的位置，自己根本不用着急。
“要我说，还是三弟你之前做事太过急躁，现如今哈哈珠子挑选在即，三弟应该让家中子孙好好准备，万万不能让他们丢了我们赫舍里的面子。”
索额图白白来了一趟，什么问题都没有解决，袖子一甩，表情不好地向自家院子走去。
回去的路上经过小花园，却听得女子的笑声，似乎是在同人比赛射箭。
“这是大老爷的庶女，今年堪堪九岁，因面容性子都有三分像仁孝皇后，一向得大老爷宠爱。”身后的仆人看索额图突然停住脚步，仔细解释起来。
听到仆人的解释，索额图多向花园中望了一眼，最终还是脚步匆匆地回到自己家中。
自家孙子是什么德性，索额图十分清楚，现如今让其改是不可能的，只能在简介上多下些功夫，到时候面试凭借表哥表弟的熟悉情分，说不定也能留在太子身旁，
三日后，数百份简历汇入了内务府总管手中，而经过内务府的仔细挑选，最终选出了五十份简历向上呈递，最终名单到了胤礽的手中。
而此时的胤礽也已经准备好了笔试。
胤礽听从康熙和小娜的建议，自己制作了一份简单的笔试试卷，将这五十人集中起来，同做一份试卷。
像科举一般，卷面杂乱，错字过多的人选再次被踢出，最后只剩下二十人。
而胤礽要做的便是从这二十人中则其四。
时间定在了半个月之后。
这半个月，胤礽在小娜的空间中看了诸多面试的视频，心中也有很多想法。
但面试的前一天，胤礽反而有些睡不着，躺在康熙身边翻来覆去。
“保成怎么了？”康熙夜间浅眠，很快就注意到胤礽的动作。
胤礽看到自己将康熙折腾醒，觉得十分不好意思，但听到康熙的声音，身体还是不由自主靠近康熙。
“儿子睡不着。”想到明日的面试，胤礽心中便有些激动，这些日子笔试面试这些事情，都是他一手操办的，对于剩下这二十个人胤礽也早已提前了解，甚至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
但正因为这样，才更加跃跃欲试而睡不着。
亲自挑选哈哈珠子，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康熙原本睡意朦胧，但听到胤礽的话，清醒了一些。
他想起自己大婚亲政后的前夜，也是这般难以入眠，所以半夜起来奋笔疾书，将自己心中的各种思绪和想法都写了出来。
最初亲政的日子并不算好过，自己在朝堂上仍旧是处处受到钳制，但每日失落时，康熙都会去看看自己亲政前夜写下的书法文字，思绪激昂，能够让自己再次振作起来。
因此康熙也坐起身，将寝殿中的烛火调亮。
胤礽也随之坐起身，虽不知汗阿玛想要做些什么，但仍旧觉得这种半夜不睡的事情十分有意思。
胤礽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康熙，片刻后康熙从梁九功手中接过东西，再次向床边走来。
此时的胤礽才终于看清，康熙手中竟然是一本《大学》
“时间不可复，既然保成睡不着，不妨仔细研读？”
胤礽原本充满期待的表情瞬间就松垮下来，不可置信地瞪着康熙，气鼓鼓的但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保成不愿读《大学》？那换成《中庸》如何？虽说身为储君不应该以中庸之道要求自己，但作为睡前读物，也可消遣一番。”康熙明明已经看到了自家儿子的表情变化，却坏心眼一般当做没有看到，将两本书都放在胤礽面前，任其挑选。
胤礽左右为难，他平日里虽聪敏好学，但经过小娜这段时间的教育，深刻明白时间规划这一词。
他是个幼童，还是太子，根本无需像科考的举子一样，挑灯夜读。
但汗阿玛已经将两本书都放在了自己面前，胤礽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拒绝其好意。
就在胤礽闭眼准备随意选取一本的时候，突然注意到汗阿玛脸上的笑意。
汗阿玛根本没有想让自己选，而是逗自己玩的！
胤礽又看了一眼明显是在等着看自己好戏看的汗阿玛，索性重新躺回床上，双眼一闭，“儿子突然又困了，汗阿玛想要挑灯夜读，儿子怕是不能奉陪了。”
“我还小，还需要早早休息睡觉才能长高。”说着胤礽给自己重新盖上被子，只当自己看不见康熙。
康熙忍不住笑出声来，不再逗弄自己儿子，他带着安抚性地拍了拍胤礽的后背，让胤礽在一种极有安全感的姿势重新睡去。
第二日一早，胤礽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滋味，整个人斗志昂扬。
虽然约定的面试时间尚未到，但已经时不时向外张望。
“保成。”康熙招招手，将胤礽叫到了身边。
“汗阿玛在练字吗？”胤礽走到康熙面前，小脑袋在桌子上看了一眼，语气有些疑问。
这字虽然看起来像是汗阿玛的，但同之前见到的字又有些许不同，不过一时间他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些不同。
“这是阿玛亲政之前所写，今日将这副字赠送于你。”
胤礽的眼睛不自觉睁大，面前的书法像是一份绝世珍宝。
汗阿玛亲政之前的练字！
这幅字胤礽曾经在慈宁宫中听乌库妈妈说过。
只要汗阿玛心情不好，便会将这幅字拿出来，一遍遍观赏。
因此这幅字对于汗阿玛来说是极为珍贵的存在，除了乌库妈妈，还没有人见过其真迹。
“汗阿玛真的送给儿子了？”说着再次踮起脚尖，想要将这幅字看个清楚。
“朕何时哄骗过你？”康熙失笑，“这幅字于朕而言意义非凡，朕希望将其送与你之后，你也能好好感悟。”
胤礽连忙点头，动作急切得仿佛晚点头一秒，康熙便会收回这幅书法，“儿子定然不负汗阿玛的期望。”
父子谈话间，几位哈哈珠子的候选人已经全都被接引到殿前。
康熙牵着胤礽的手向外走去。
每个人的面试都是单独进行的，胤礽坐在上首，扳起自己的小脸，让自己的气势看上去更加充足一些，做足了准备，将第一个候选人叫了进来。
这二十个孩子的面试顺序，早已经根据家中势力重新排布了一遍。
因此排在第一个的便是噶不喇的孙子纶布。
纶布今年八岁，身为家中的嫡长孙，噶不喇对其倾注了很大心血，因此文治武功在同龄中都算拔尖。
康熙和太皇太后听到纶布的自我介绍，心中甚是满意点头。
而胤礽也在纶布的名字上画上圈圈表示对纶布的赞赏。
对于自己身旁必有一个姓赫舍里的哈哈珠子，胤礽一早便明白这件事情。
原本还在担心外祖父家中的表哥不合自己眼缘，如今倒是放松下来，表哥并不吵闹，也不愚钝，同自己爱好相合，日后相处定然会十分和睦。
按照自己一早制定好的面试问题模板，胤礽除了纶布外，又定下了两人。
一人是钮祜禄阿灵阿，虽然比自己大了四岁，但孔武有力，让胤礽一眼便相中。
另外一人则是曹寅的侄子，名唤曹煜，时年六岁，问答间丝毫不慌，任何问题都游刃有余。
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个名额，但胤礽却对着两份简历犹豫不决。
整个面试过程，康熙都没有插手，完全是胤礽的主场，如今看到胤礽左右为难，康熙来了兴趣。
“这两人选不出来？”康熙拿过简历，这两人的身份都无甚区别，普普通通的包衣奴才，两人年岁相当，只不过其中一个明显是文武全才，另一个则是文强武弱。
这两人，在康熙看来当仁不让要选第一个，只是胤礽虽然纠结，却明显偏向后者文强武弱之人。
“为什么想要选择他？”康熙将后者的简历拿出来仔细观看，又看向方才记录下来的面试言行。
中规中矩，虽没有出错，但绝不算出彩，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纠结。
康熙的眉头微微皱起，等待着胤礽的答案。
“因为这二十个人里，他长得最好看！”胤礽说着打开别的简历上附着的画像，让康熙看个清楚。
康熙看着胤礽言之凿凿的模样，不自觉抬起巴掌，磨刀霍霍。
作者有话要说：把前一章的哈哈珠子年龄限制改了改，六到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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