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因为刘冬梅的突然到访,蔡红苗去百货大楼找赵经理的计划不得不暂时搁置。
今天她特意约在中午吃饭,为的就是把上午的时间空出来,好去百货大楼办事。
谈对象归谈对象,不能耽误她搞事业,耽误她搞事业的对象一律不是好对象,不谈也罢。
上午,蔡红苗乘坐公交车去了趟民生百货大楼,找到记忆中赵经理所在的办公室。可惜今天是星期天,赵经理不在。
不但赵经理不在,上次帮他们开库房挑东西的王青山也不在。
蔡红苗铩羽而归,只能等周三上午再过来看看。因为周一到周五,只有周三上午没有课。
中午,到了二人约好的时间,周仁义带她来到市中心江东宾馆旁边的一家国营饭店改善伙食。
“这家店的盐水鸭味道一绝,你尝尝看。”
蔡红苗来到这个时空快小半年了,第一次认真品尝美食,而不是干饭。
不过,美食真的能治愈不快,皮肉紧致、汁水充盈的盐水鸭瞬间将她事没办成的郁闷一扫而空。
除了盐水鸭,两人还点了红烧肉、清蒸鲈鱼、清炒时蔬。
四道菜,三荤一素,花了一斤二两的肉票、一斤四两粮票,以及现金两块八。
眼看蔡红苗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多云转晴,周仁义也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吃完饭散步,初冬的阳光洒在身上,照的人暖洋洋的,像身旁的周仁义,清冽又温暖。
蔡红苗并非没有注意到周仁义的情绪波动,只不过,她没想到周仁义会如此敏感,也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快地进入角色。又或许,是她进入地太慢了。
走着走着,两人来到了民生百货大楼,周仁义提议进去逛逛。
蔡红苗知道他应该是想给自己买东西,识趣地没有拒绝。
“我奶奶说,昨天买的雪花膏挺好用,走,咱们也去买一盒。”
“刚刚听售货员说,楼上新来了一批羊绒衫,款式很新颖,颜色很亮丽,适合年轻人,咱们去看看。”
“江东的冬天很冷,给你买个厚棉靴吧,天冷的时候在寝室穿。”
“……”
蔡红苗好久没这么买买买了,她虽然赚了钱,但苦于没有票。去黑市的话,又感觉没那个必要。毕竟,这个年代的很多东西,她其实并不是很看得上眼。
既然如此,不如把钱好好留着,将来花在刀刃上。
可能别人的钱花起来不心疼,就好像肉长在别人身上不怕胖一样。
待发现周仁义手里拎的东西已经让他不方便单手付款时,蔡红苗连忙刹住了手。
罪过罪过,都是以前不差钱的时候惯出来的老毛病。
眼见周仁义面不改色,似乎并不觉得她把他肥羊宰,蔡红苗对周仁义的好感又加了两分。
男人就要有这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黄河决于顶而面不惊的镇定自若。
要是因为女人随便花点钱就气急败坏、大呼小叫,那种男人不要也罢。
蔡红苗已经完全忘了,她昨天列举出来的三项最低标准了。今天约个会,又多了两条。
不过没关系,反正都是她自己定自己用的,朝令夕改再正常不过了。
因为担心存在尺寸问题或者其他什么问题需要调换,发.票和新买的东西放在一起被蔡红苗带了回去。
回到寝室,大家惊讶于她大包小包,“你爸来看你了?”
“不是,我对象买的。”蔡红苗脸不红心不跳,一点也不害臊。
昨天晚上回来,大家就已经盘问过她,白天来的阿姨跟她什么关系,蔡红苗说是对象他妈。
所以,她这会儿说东西都是对象买的,大家一点也不奇怪。
跟对象他妈关系都那么亲密了,对象给买点东西不是很正常吗?
见蔡红苗说的那么自然,大家将两人的关系自动代入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
任谁也想不到,这两人昨天才见的第二面,昨天下午才口头定下关系。
是啊,世界这么大,她们还没见过这么自来熟、脸皮这么厚的女孩子。
蔡红苗把下午买的东西清点一遍,然后又把发.票上的价格、票证算了算,发现今天确实花了周仁义不少钱——一共68块9毛。
好家伙,快跟上普通工人三个月的工资了。
部队虽然待遇好,但周仁义的级别不算高,工资应该也高不到哪去。可见这位仁兄也是个大手大脚能花钱的主。
蔡红苗觉得,如果关系确定的话,或许她应该尽早收缴对方的工资卡。哦,这年头没有卡,那就收缴工资本。
这才第三次见面,就花了人家这么多钱,蔡红苗很担心对方会不会怀疑她是揩油专业户。
想到周仁义说,他周四归队,要坐周三晚上的火车去湛北,蔡红苗心想,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在他出发前,给他弄点什么好东西。
他都这么舍得了,她当然也要表示一下,礼尚往来嘛,不然也太说不过去了。
蔡红苗从来不是爱占小便宜的人,别人对她的好,她都记在心里,只等以后找合适的机会再加倍回报过去。
另一边,周仁义回到家,免不了又双叒叕被家里的长辈们关心,“怎么样?有没有惹红苗生气?”
“……”周仁义一脸纳闷,“我看着这么不懂事的吗?”
“呵!”周光照老神在在地举着报纸,“不但不懂事,还没有自知之明。”
“别说废话,讲正事,都去哪儿玩了?”刘冬梅急着知道后续,生怕这到嘴的鸭子飞了。哦,不,生怕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儿媳妇跑了。
“在迎江饭店吃的午饭,下午去了民生百货大楼,晚上在她学校食堂吃的。”周仁义简单概括。
“给红苗买东西没有?”这棒槌,就不能讲讲重点!
“买了。”
“买了什么你倒是说啊!”真真急死个人!
“羊绒衫、棉靴。”
“没买点别的?”
“雪花膏。”
“还有呢?”
“笔记本。”
“没了?”
“钢笔。”
“……”
这一通话问下来,一大家子都累坏。
刘冬梅甚至已经想着,随他吧,管他能不能娶到媳妇,打光棍也挺好,省得祸害别人。
只有周光照依旧举着报纸,“我都说了,这小子机灵着呢,怎么会讨不到媳妇儿!”以前那些不过是没看对眼罢了,也不知道这位红苗小姑娘有什么过人之处。
“是啊,儿子还知道给对象买雪花膏呢,我这人老珠黄的,就没人惦记了!”刘冬梅觉得自己简直要被这对父子俩气死。
周光照猛地合上报纸,“好像有个数据算漏了,我去检查一下。”
结果刚迈出一只脚,又立马缩了回来,“不对,我工资本在你那儿,想要自己去买吧。”说完,一屁股坐回沙发上,继续看报纸。
刘冬梅:算了,看在工资本的份上……
提起工资本,星期一中午休息时间,周仁义又去找了蔡红苗,“这个给你。”
看着对方塞过来的信封,鼓鼓囊囊的样子,不用问就知道里面不是装了钱,就是装了票。
“给我干啥?”话一出口,蔡红苗就意识到自己问了句废话,“这里面装了多少?多了我可不敢收。”
“289块。”
蔡红苗一个头两个大,这哥儿们不光动作快,步伐大,给的还有点多啊……
“我们农村娶媳妇,彩礼钱也不过一百来块,289块,够娶两个我了。”蔡红苗突然想起来,出生好,家庭条件优越的人,极有可能对钱没有概念。
“你先花着,等我发工资了再给你邮。”周仁义不接话,因为他觉得蔡红苗在打趣他。
见他回避,蔡红苗只好直说,“我们这才是确定关系的第三天吧?是不是太快了?”
周仁义认真回答,“不快,我后天出发,下次休假可能要等到明年冬天,或许更晚。”部队不可能让他们经常休假,这次休假这么久,还是因为他刚执行完一个危险级别非常高的任务,受了点轻伤。
意思就是要赶在走之前,尽快发展,把关系打的牢固一些呗。而把关系打的牢固一些的办法,就是多给钱……
这是周仁义从他爸他妈那儿领悟到的,算是自学成才吧。
只能说,这个年代的人太过淳朴,这要放到几十年后,按照这种给法,周仁义指不定要人财两空。
蔡红苗叹了口气,“好吧,我会乖乖等你回来。”她给出承诺,周仁义眼睛刷的亮了。
蔡红苗:钱真好使。
周仁义:我爸机智。
因为星期三就要走了,周仁义星期二又过来刷脸,陪蔡红苗在食堂吃了顿饭。
他一身的橄榄绿,在一众灰扑扑的学生中异常显眼。两天下来,不光同班同学知道她有对象,整个系乃至整个学校的同学都知道了。
“明天中午别来,我有事。”蔡红苗明天上午要去百货大楼,不一定有时间陪他吃午饭。
“好。”她不说,周仁义便没问,但蔡红苗很明显的察觉到了对方的失落。
她不知道的是,因为她的拒绝,星期二一整个晚上,周仁义都在客厅来回踱步,吵得周光照看不进去报纸。
“算了,看在你明天就要走了的份上,我忍。”周光照合上报纸,丢到一旁的茶几上。
周仁义努力把这看成伟大的父爱。
父子俩无声地对视了一分钟,周仁义败下阵来,“红苗说她明天中午有事,让我不要去找她。你觉得什么事会比跟我见面还要重要?”
周光照想都没想,“好事?”
“妈!”周仁义冲着厨房喊道,“我爸收的1973年6月29号——”的报纸里夹了两块五的私房钱。
“我觉得红苗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不好推脱。”周光照语速飞快地打断他,“至于是什么事,大概率跟学业有关,可能需要找老师。”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大的可能。
“刚刚喊我说什么?厨房吵,听不清。”刘冬梅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问周仁义。
一旁,周光照目露哀求:儿子,求求了!
周仁义并不看他,对着刘冬梅重复了之前他问周光照的问题。
刘冬梅笑笑,没有从正面回答,“该,你也有今天!”
周仁义:母爱和父爱总是成双成对地出现……
他转身看向周光照,“昨天我送我妈去汽车修理厂,在修理厂门口碰见了董工。”董工年轻时是刘冬梅的追求者之一,是周光照逐鹿群雄路上最强劲的竞争者。虽然早就变成了陈年旧事,但周光照至今依旧在意的不得了。
刘冬梅:来吧,我生的,我负责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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