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有一瞬间哔了狗的错觉,但福井消沉抑郁的心情,还?是因为这个小插曲消散了不?少。
小牧、濑户、竹本、福井四?人沉默着,向棒球部的大会议室进发。
“濑户君,你知道乌丸监督在哪里吗?”福井受不?了沉默的氛围,挑起一个话题。他前面最先离开大巴车,并不知道乌丸监督后面去了哪里。
“不?知道。”球棒熟练地架在肩膀上,头上系着印有“罗鬼之怒”红字黑底的最爱头巾,濑户总是凶恶的表情,此刻显得倒有些平和。
福井看?了心里酸涩蔓延。如果濑户君叫嚣着“白鸥台那群混蛋都死死死死吧!”,他的心情可能会好受一点吧。竹本君也是,总是轻佻的人今天格外沉静,还?有小牧君……这场败北,大家受到的打击可能比他预想中的还?大。
“不?用想太多!福井你的表情太没志气了!输了就是输了!说到底,青野输了!”说到这里,濑户的表情骤然凶恶,他心里止不住地想要挥棒的欲/望,想对白鸥台那群畜生的脑袋统统轰上一棒!“我能做只有挥棒挥棒挥棒!只能做这个!你不?一样!你比我厉害,可以做更多的事!”
福井一愣,脚步一顿,又很快跟上三人。他一时之间没有开口,没有在第一时间来一句“以防万一”谦虚,或者?直白点说是来一句“以防万一”式推诿。
他静静注视着他的队友。
濑户君的体格似乎更强壮了,行走间隔着衣物,也能看到他手臂和大腿隆起的肌肉,充满力量感。手上的老茧也更多了,特别是握棒的位置,厚厚一层。这学期开学以来,濑户君都没怎么活跃,向来喜欢待在队友之间的他,一直在训练,连讨厌的书面知识,也耐下心刻苦学习。
今年一年级自我介绍的时候,福井曾经担心,濑户君会因为袒护花笼君(一看?就是事精)而闹出事来。特别是来栖前辈针对花笼君的时候,他都担心濑户君会直接和来栖前辈杠上,可是出乎他的意料,濑户君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插手!连私下底和和花笼君的交谈次数都很少,仿佛在克制一般,之前二?军对一年级的迎新赛,濑户君也固执地没有去看……
曾经,福井以为是自己想太多了,濑户君没有他想象中的重视花笼君。但是,此刻,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而表情万分凶恶的濑户,福井好像明白了点什么,胸腔涌起一股陌生的情绪,被这股陌生的情绪鼓动,在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脱口而出。
“濑户君,来栖前辈针对花笼君你怎么没找上门?”福井说完立刻捂住嘴。诶?他说了什么?不?要好奇这种事啊!这三人都不是低调的人,为什么要问他们之间的事情呢?又与他无关!
几人被这个问题弄得一愣,濑户更是瞪着福井。
“没、没什么,你们当做没听过好了。”福井后悔自己一时口快。普通,普通,他要普通!千万不?能高调的人扯上关系!特别是他们棒球部近期最受瞩目的来栖前辈与花笼君之争,绝对不要搅进去!
竹本斜眼,不?满道:“你话都说出来了,我怎么能当做没听过?我又不?是聋子!还?有,你怎么知道大助没找上门?”
福井不?敢置信瞪大眼睛,直直望向濑户,再次脱口而出:“濑户君,你真的找了来栖前辈?”那可是来栖前辈啊!他们队伍中最可怕的男人啊!
“哼!”濑户皱眉,没说话。
“大助到宿舍堵来栖前辈好几次了。”倒是竹本开口解释了。他和来栖住同一个宿舍,濑户来找来栖的事情,他再清楚不?过了。
“那濑户君……”福井欲言又止。
“是啊,大助被来栖前辈狠狠惩罚了。可是,下次大助依旧找上来栖前辈,课间的时候也会去找来栖前辈。”竹本在二年2组,濑户在二年3组,俩人隔壁班。濑户课间去找来栖前辈的事,他看?见好几次,也阻止过了,只是没成功罢了,“有什么好奇怪,大助本来就是这种人。”
“那濑户君为什么私底下,很少和花笼君来往?”福井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忘了“普通”的信念,同时心底闪过一丝莫名其妙的思绪。呃?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关于福井的这点疑惑,竹本也不?知道,他看?向濑户。
小牧也看?向濑户。
“你们三个干嘛这样看我!”濑户受不了三份同样的异常视线,可逃避不是他的风格,便撇撇嘴坦言道,“小不点来参观青野那天,是我负责得。”
福井心里一咯噔,作为青野拥趸的濑户和参观海陵、东堂塾后才来青野野餐的花笼……濑户没炸掉吧?
“我听到门卫大叔说有人来参观棒球部,就去招待他。”那天,濑户并没有分配到“带领参观者?”的任务,正不服气呢,听到有“单独的”、“野生的”参观者?就谁也没告诉,自己一人上了,“那时候我和小不点约定了!今年他来青野,我会照顾他!”
诶?怎么和他听到的消息不一样?福井回忆着昨日花笼君的说辞,那语气不?像是做了约定啊。
“可是,小不点哪里需要我照顾!他自己就很强!面对来栖前辈的刁难根本不怵!棒球实力很强,直接进入一军!还?没当上主力的我,有何面目面对小不点!乌丸监督也说了,放手让小不?点自己去面对,等到真的遇到困难时,我再出面。”濑户露出相当忍耐的表情,凶恶面容不?觉间更加扭曲了。
原来是乌丸监督拦住了濑户君,福井直接忽略前一句话。
“大助,你是要和星谷君竞争?”竹本突然问。星谷和铃木是一军主力,唯二使用单号背号的二?年级。
濑户摇头,握着球棒的手突然抓紧:“星谷他现在还是我的目标,铃木也是。不?过,最高目标我换成了武田前辈!”
竹本、福井和小牧齐齐愣住,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濑户没停,他继续往前走,脚步稳重,背对着三人前进,坚定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今天那种情况下,武田前辈都能拿下分数,我也不?能输!因为低一年级就比不?上?开什么玩笑!武田前辈!高桥前辈!来栖前辈!池田前辈!神堂前辈!中村前辈!都是我的目标!他们的单号背号都是我的目标!”濑户凶恶的语气,透着斩钉截铁的决断。
“是啊!一军队伍三年级的前辈太多了!”竹本第一个反应过来,跟上。
“恶心的前辈也很多,并不是不能赶上的差距!”小牧接着跟上。
福井停在原地,呆呆看?着三位队友的背影。
在他想办法避开花笼君和其他显眼的一年级时,同是前辈的濑户君却在不断前进!这次,输给白鸥台后,濑户君采取了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做法!他消极避开大部队去通知小牧君和花笼君,濑户君却在练习挥棒!
不?仅仅是濑户君!还?有武田前辈!高桥前辈!东地前辈!甚至是针对花笼君来栖前辈!前辈和同级生都在努力提高自己的实力,而他呢?
眼睛酸胀的福井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只是沉默跟上。
棒球部大会议室。
几乎是所有部员都在集合这里,已经到了饭点,却没有一人去食堂。连酷爱吃东西的池田都稳稳坐着,全员没有一点不耐烦,自发的在这里沉默地等待。
濑户四人进来的时候,其他部员只是看了一眼就没再关注。
“小牧前辈,小花笼呢?你们不是一起在做预防受伤训练吗?”倒是日向和柴崎迎了上来。
“腿长在他身上,我哪里知道他在哪里。”看?到日向和柴崎,小牧脸上的嫌弃之色更重,随意答了一句就走开,找了个位置坐下。
“呃,预防受伤训练结束后,花笼君便和我们分开了。”是啊,当时花笼君怎么没跟上来?福井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他居然把花笼君忘记了!要知道,他向乌丸监督提出“通知小牧君和花笼君”时,乌丸监督答应的同时还安排了一项任务,那就是“看?好小牧君和花笼君”!
小牧君他是看住了,那花笼君呢?
福井急忙问:“花笼君,不?在这里?”他刚问出口,就发现日向和柴崎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不?仅是两个一年级,连竹本和濑户也用相同的眼神看?向福井。
竹本更是直接问道:“你脑袋出问题了?”
福井愣一下才反应过来,要是花笼君在这里,日向君和柴崎君还?来问他做什么。他脸上一热,福井咳嗽一声,继续说:“训练结束后,花笼君和小牧君、我分开了,后来我一直和小牧君在一起,没有见到花笼君。”
“乌丸监督给福井前辈的任务,不?是看住小牧前辈和小花笼吗?怎么小花笼不?在?”日向投以怀疑的视线。
福井:“……”反驳无能!
“日向,你不?要着急,福井前辈肯定没有忘记乌丸监督的任务,虽然只跟着小牧前辈,但肯定知道小花笼去哪里了。”柴崎看?似在安抚日向,但话里话外的挤兑让福井无地自容。
“……要不?打个电话问问?”福井被柴崎若有若无的视线弄得头皮发麻。
“福井前辈以为我们没试过吗?打了十一个电话,都没有打通,小花笼那家伙又关机了,根本找不到人!”日向抱怨。花笼的手机号码是他打过最难接通的号码了,没有之一!
福井心虚地看向竹本和濑户。
竹本冷哼一声,直接走到小牧身边坐下,没有趟这趟浑水。
“问过星谷君吗?”濑户没走。
“和小花笼熟识的二?年级前辈、三年级前辈,我们都问过了,星谷前辈的话。”柴崎不?明显停顿了一瞬,谁也没发现地很快接下去说,“现在可能不太适合搭话。”至于为什么不?提同级生?一年级里,和小花笼最熟稔的就是他和日向啊。
濑户和福井沉默了,他们知道柴崎话里的潜台词。
今天这场输给白鸥台的比赛,在第九下半局时,青野一、二?垒有人,轮到星谷上场打击,如果当时星谷可以打出全垒打或者?长打的话,神堂和高桥就有机会跑回本垒,平局或者?胜利的几率很高。
但是,星谷被三振了。
面对白鸥台的投手阿尔杰·维克罗尔,星谷三次挥棒,次次挥空。
没有人责怪星谷。可比赛结束后,星谷却再也没说过话,无论是在大巴车上,还?是现在在会议室里,星谷眼神一片死寂,他所在的地方仿佛被下了驱赶咒语般,没有人敢靠近他。
半响,还?是日向打破了沉默。他想要出去找花笼,但被福井拒绝了。福井和濑户决定去校园里找花笼(小牧被托付给竹本看管),找了两圈,没找到人,只在休息区找到花笼背包的俩人,只能先回大会议室了。
大会议室里,果然依旧不见花笼的踪影,福井和濑户只能坐在那里干等。其中,福井的心更是备受煎熬,不?是自己因为没有完成乌丸监督的任务,而是担心花笼是不是出了意外。
“砰!”会议室的大门猛然被推开,如月副部长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表情格外凶神恶煞的红日教练。
向来和部员玩到一起的如月副部长脸色肃穆,这让众人心中一紧。
如月站在讲台上,扫了一眼会议室,估摸着算了算人数,全部部员都在这里啊。她的脸色好了一些,她知道现在大家最想知道什么,也不?卖关子,拿起话筒,打开开关:“在医院拍了片,没伤到骨头,没有大碍,软组织挫伤,来栖还?可以打棒球。”声音平稳洪亮。
“太好了!”
“老天保佑!”
“来栖前辈没事就好!”
“如月,来栖前辈呢?”
尽管许多部员畏惧来栖,但在得知来栖的伤情和还?能打棒球的瞬间,大家还?是松了口气。
“来栖还?在医院,医生说要观察一晚,也需要制定合理的康复计划。”如月回答。
“观察?观察什么?”
“还?有,康复计划是什么意思!来栖前辈赶不上夏甲预选吗!”
“如月!你说话啊!到底是什么意思!”
比起今天的失利,更多的部员已经将视线瞄准下一个赛事——夏甲预选。
“如果来栖康复做得好的话,两三个月后应该能上场。”如月表情不?变,语气如常地说道。镇定自若的模样,一点不见在医院,得知这个消息时抓起医生衣襟的凶狠疯狂。
“两三个月是什么意思!现在都五月份了!夏甲预选赛七月就开始!八月份我们打不?打得进全国都是未知数!如月,你的意思是来栖前辈赶不上了?来栖前辈的高中棒球已经结束了?!?”竹本“噌”一下站起来。尽管没进一军,他对一军的主力捕手来栖可是向往已久,从一年级的时候,他就很想让来栖前辈接他的投球啊!
“竹本,你冷静点!”濑户拉人。
“不?要冲动!又不?是如月酱的错!你对如月酱发火做什么!”
“竹本雄!”
竹本甩开濑户的手,眼睛急红了:“如月你回答我啊!”为什么会受伤!明明他们青野比其他学校多了预防受伤训练,来栖前辈这个训练的成绩很优秀啊!他可以接受来栖前辈和那个打哈欠矮子主力捕手竞争输了,但是,绝不?接受来栖前辈因为这种事结束高中的棒球生涯!
“竹本,坐下。”武田沉声开口。
“队长!我……”竹本还想说什么。
“对不起!”在部员争吵时,如月大声说道。她弯腰鞠躬,头颅深深地低下去。因为这个动作,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收集情报的总负责人本来就是我,可因为我的私人原因,开学这一个月我都不在学校不在岗位上,情报管理工作因此松懈,导致白鸥台情报封锁成功,我们应对措手不?及,来栖受伤……”
“如月副部长!不?要说了!”这下,轮到武田站了起来。
“我不?会将这次比赛失利的原因全都归于自己!但是!是我该承担的部分,我必须承担!”如月依旧保持着超过90°鞠躬的动作,“武田……”
“反省,就私下反省!不?要在学生面前丢人现眼!”红日教练打断如月的话,大手硬生生“扶起”如月。
“……你这个野蛮人,给我轻点啊!”被强迫起身且手臂生疼的如月,斜眼且翻白眼看向红日。
红日没有理会如月,看?向刚刚进来站在一边的黑泽:“什么事?”
“乌丸监督吩咐的任务教练组已经完成,我正要向乌丸监督报告,可是找不到他。而且,我发现乌丸监督的手机放在办公室里,并没有带在身上。”黑泽的神情有些忧郁,他有个不好的联想。
红日教练脸皮肌肉狠狠一抽,和如月对视一眼,俩人眼里有着相同的忧虑。
“我打电话问弓削。”如月开口说。
弓削是青野的门卫,也是乌丸监督的崇拜者?,平日里对棒球部的部员照顾良多(比如每周帮花笼收预定的水果)。如月这时提到弓削,要问什么不?言而喻。
一些敏锐且对乌丸监督本性知之甚深的部员,已经猜到如月此举动的深意,心里跟着紧张起来。
如月拨通弓削的电话,接通讲了一会儿,脸色难看地用话筒说:“一个小时前,乌丸监督的确离开了青野,还?没有回来。”
离开青野?不?在学校?那乌丸监督能去哪里?
“乌丸监督该不?会去白鸥台了吧?”
哪个家伙说出大家心里的猜测!
是日向夜斗。
“喂喂喂!前辈们的眼神都好奇怪!我说得不?对吗?乌丸监督该不?会打上门了吧!应该不会吧,虽然来栖前辈被恶意冲撞,但输了比赛就找上门,乌丸监督总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吧?好歹是全国有名的监督,做事不?可能有底线吧!”日向洪亮的声音在封闭式会议室里回荡,传到每个人耳里。
“咳咳咳咳咳!”底下的许多二?、三年级不?约而同一阵古怪地咳嗽。
“等等!”这时如月又开口了,脸色古怪,“弓削说还有一位部员离开了青野,现在也没有回来。个子矮小,穿着青野棒球部队服,打着哈欠的部员。你们知道是谁吗?”如月总觉得弓削知道那位部员是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选择了隐瞒。
个子矮小?穿着青野队服?打着哈欠?
众人:“……”他们刚好知道一个这样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