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未毕竟是个男子,自己都已经做到了这种程度,竟然还不能打动许沅,他羞得满脸通红,带着泪痕出去了。
来到自己的房间,周未脸上表情瞬间换了一个,完全没有了刚才委屈吧啦的样子,眼睛又黑又亮,嘴角忍不住上扬,拳头抵在唇边,肩膀一耸一耸的,他在拼命忍笑。
许沅,你也有今天?
******
三天前,“许沅”在勾栏吃醉了酒,因为一个叫柳穗儿的风尘男子跟人打了一架,要不是好友李芸及时赶到劝说,这个憨货不知道要惹出什么麻烦来。
新婚刚刚一个月的周未气急攻心,听到这个消息晕了过去。
但是,周未怎么也没有想到,等他清醒过来,脑海里多了一段奇怪的记忆,他才知道自己是三年后重生回来的,想到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他忍不住两眼发黑,再看看床上的醉鬼,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重活一世,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心思单纯的小夫郎,他现在也明白过来,上辈子那个让他受尽凄苦的“恶毒妻主”其实也是被人利用了,真正恶毒的是那个李芸……很好,这时候他和许沅刚刚成亲,李芸还没有露出马脚,许家的危机还没有到来,一切还来得及。
不管怎么说,许黎明对自己有恩,就算是许沅那女人再不争气,他也不能看着李芸那么陷害许家,周未左思右想做了决定,既然老天给他这样的好机会,那就好好利用吧。
李芸这个恶毒女人,上辈子没有看清你的嘴脸,这辈子定要你加倍偿还!
至于许沅么,这个蠢蛋实在是气人,竟然被人三言两语激得在勾栏大打出手,让人哄了还蠢笨不自知,更让周未不能容忍的是,这女人在成亲前还对自己不错,成亲以后看都不看自己了!
想到这,周未脸上的笑容没了,露出几分委屈,若不是想着要给许家留个后,周未才不想再理她!哼,等到有了身孕,也能够给许家交代了,到时候就和这女人一刀两断!
周未越想越气,勾栏里那些庸脂俗粉哪个能跟我比?这几日他使尽解数准备“拿下”许沅,谁知竟然出师不利……想想也着实憋气。
今日,周未总算有了一些“进展”。
他的妻主表面上装着不与他亲热,身体却是诚实得很,刚才……想想刚才的情景,周未双手捂住了发烫的脸庞,咬住了嘴唇,半晌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
周未出门后,许沅松了一口气。
捂着胸口缓了将近一刻钟,狂跳的心才渐渐平息,胸口的僵硬感消失,又变回了平坦的“双A”。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许沅只觉得脑子里似乎有咝咝啦啦的电流声,她下意识地摇摇头,心道:这个时代的酒水后劲真是不小。
看着自己平坦的胸口,许沅有些不死心,自己试着揉了两把,感觉怪怪的,结果如她猜想的一般,双A又有膨胀的趋势,她赶紧收手,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许沅忍不住笑了,这可真是神奇呢。她现在总算明白这个世界女人身体的特殊之处,这个发现让她躺不住了,看到卧房一角的洗脸盆,她便起身下床,想着洗把脸清醒一下。
凉水拂过脸面,许沅清醒了不少,只是,习惯了短发的她对现在这一头长发有些为难,根本没有打理过长发的她,努力了半天总算胡乱挽了一个马尾。
看着铜镜里那张过于年轻的面容,许沅感到稍稍欣慰,既然来都来了,又凭空年轻了这么多,那就要好好生活下去,至于那个“不守夫道”的小夫郎,得想个法子撵走才是,她可不能留一个随时可能给自己一刀的人在身边。
就是,可惜了那张脸。
呸呸呸,许沅猛地摇摇头,她可是一个正经人,怎么能够被美色迷惑,就算这是女尊世界,也要讲究两情相悦才行……因色起意,着实不是君子所为。
滴!
许沅觉得自己脑子里似乎响过一个奇怪的声音,她以为自己因为胡思乱想幻听了,抬手往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许沅啊许沅,你要自重呢!
一巴掌下去,脸上火辣辣的,许沅揉揉脸蛋,觉得清醒多了,外面传来一个声音,“二小姐,二小姐,家主来了。”
房门原本就没关,许黎明还没进屋就看到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女儿自己抽自己嘴巴子,那清脆的声音让她一肚子怒火减了几分,心里有些欣慰:莫非这小东西知道悔改了?
许黎明长叹一声,“……你这个孽障,既知今日,何必当初?”
许沅:……
听这个语气,这女人应该就是原主的母亲许黎明了。
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女人身材高大,比许沅还要高出半个头,敛眉怒目,气势汹汹,再加上女人一身玄衣,许沅瞬间觉得眼前一暗,腿忍不住有些打摆子。
怕是这副躯体挨训习惯了,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见到母亲许黎明就忍不住吓得发抖。
许沅现在已经完全清醒,想想自己前几日在勾栏做的“好事”,她心里更加没底了,低了头,不敢正眼相对,木然地应了一句:“母亲——”
许黎明满眼嫌弃,“……瞧瞧你这个衣衫不整的样子!成何体统!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搞一个驴尾巴,你自己不会梳不会叫人帮你?”
许沅摸摸自己的“驴尾巴”,弱弱道:“……明明是马尾。”
“……”许黎明气不打一处来,又是一声长叹,“是什么尾巴的问题吗!要不是未儿这几日天天为你求情,我早把你腿打断了!”
噗通!
完全是下意识地,许沅跪倒在地,“母亲,我——”
“好了!”许黎明翻了翻眼睛,对今日许沅的表现还算满意,“下不为例!周未是咱们一直养在府里的,这孩子敦厚纯良,乖巧懂事,哪点配不上你?”
许沅眨眨眼,面无表情,眼前闪过那张梨花带雨的俊脸,看着乖巧不假,至于纯良?哼,许沅忍不住哼了一声。
“你哼什么?你就是不喜,他也是你唯一的正夫!赶紧收拾一下,你大姐这几日也快改回来了……”
许沅下意识地又抖了一下,声音唯诺:“是,母亲。”
唉。
许黎明再次摇头叹息,甩着袖子出去了。
唉——
许沅也长长地叹口气,别人穿越要么是主角,要么有金手指,自己倒好,穿成这妈妈不疼姥姥不爱的炮灰,配个漂亮夫郎还是要给自己的插刀的!
这可不是一般的糟心。
房门打开,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光束里细尘浮动,许沅有些恍惚,也只能暗暗劝自己,莫急,改变从我做起。
此时正值午后,外面阳光不错,许沅决定出去走走。
刚才随着许黎明一起来的人并没有离开,看到许沅出来,赶紧躬身向前,“二小姐,家主吩咐婢子以后跟着二小姐……”
许沅到没有多大的反应,她隐约记得许黎明几乎每个月都要给她换一个人“贴身伺候”,眼前这个小姑娘看起来还算老实敦厚。
“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眨眨眼,“二小姐,婢子小名冬麦,您叫我麦子就行。”
“嗯,小冬啊,你先出去玩吧,我想自己走走。”
冬麦:“……”小冬是谁??
冬麦站着没动,许沅也没理会,自顾自在院子里溜达起来。
她现在居住的应该是许家后院,环顾四周,许沅这才发现自己所在院落的建筑着实有点意思——她研究生学的就是建筑历史与理论,对传统建筑也算颇有研究。
这院落布置得虽然不算华丽,但是门窗家具的样式可以看出,这也是大家精品。
一般百姓人家的窗户的棂花大多是直棂窗,也就是最常见的“一码三箭”,讲究一点的也有“回字花纹”或者“冰裂纹”,但是这间屋子的棂花却是比较少见的“云纹”。
云纹样式的棂花,在传统建筑的寓意往往与“高升”联系在一起,是官家府邸常用的。
许沅仔细看了下,这里的“云纹”做得十分精巧,上下两端做成了成组的云纹,中间又做成了云纹环绕的“井字样式”。
这是把“云纹”和“井字样式”结合在一起的一种棂花形式,“井字”对应星宿,“云纹”寓意高升,看来,这宅子的建造者当年没少下功夫啊!
许沅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感慨,书中的种种情节在脑海浮现。
她们家在这四关镇并不算是坐地户,是十年前迁居至此。书中关于她母亲的描述并不多,只是隐约提及曾经为官后来才到这四关镇定居。这女人虽然是一介武妇,但颇有些商业头脑,四关镇一面靠山,三面靠海,是富足的鱼米之乡,短短十年许家已经是小有家财,日子过得悠闲富足。
唯一有件糟心的事情——二女许沅是个不成器的,身体自幼羸弱是个病秧子,又不喜读书,等到了十三四岁,结交了一帮狐朋狗友,终日里笑场里纵乐滋事,这让许黎明十分头疼。
于是,许沅十八岁生辰一过,许黎明就给她配了夫郎,周未是自幼养在家里的,知根知底,许黎明盼望着不争气的女儿有了夫郎之后能够走正路,谁知道这孽障不但没有改观,还变本加厉了!
至于许家长女许滢,那简直就是许沅的对照组——稳重,聪明,功夫还不错,关键是听母亲的话,二十三岁的年纪已经接管了家里的生意,经常外出跑商了。
许滢的优秀活脱脱地把许沅衬托得更加顽劣,许黎明越发看不上,也更加让她破罐破摔……最后落得个被插刀惨死。
是了,这个纨绔子原主在书中就是个大冤种。
每当她在家里受了气,她那个“好友”李芸都会及时出现,安慰的话语说得漂亮,表面上谦谦君子,背地里撺掇一帮混混子,天天带着“许沅”花天酒地,甚至还勾搭了他的小夫郎。
许沅揉揉发胀的太阳穴,书中的一些细节她有些想不起来,只记得最后祸端是从自己身上起的,还在她家里查出了“谋反”的证据,也是那个时候,她才明白过来,这李芸早有预谋,而这李芸的背后竟然是当今右相李红亭。
………
记忆渐渐明晰。
许沅在院子里呆了大半个时辰,关于原主的一些事情也基本搞清楚了,也越发觉得疑惑,这和书里的表达有些出入啊,要说原主多么恶毒,其实也算不上……窝囊废倒是真的。
这哪里是“恶毒女配”,明明是“笨蛋炮灰”啊!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许沅嘴角勾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这炮灰谁爱做谁做,姐的脑袋既然换了一个,那就换一种活法给你们看看!